中午,天天醒了。
他身體很虛弱,說不出話,一個勁咳嗽。
許深親自給他拿了藥:“把藥吃了。”
天天看到爸爸,還以為在做夢,揉了揉眼睛,驚喜:“爸爸!”
“吃藥。”許深坐在床邊,手心里是五片藥,都是很苦的那種白色藥片,他的左手還有一杯溫開水。
他按下按鈕,床鋪自動升起,但天天一個勁往后躲,小腦袋直搖,但又怕怕的:“不次。”
天天還不知道自己怎么到醫院里來了,看不到床上的大熊,他有點慌慌的。
看到爸爸,他更是慌慌的。
“吃掉!”許深壓住自己的性子,盯著這小家伙看,嘶啞的嗓音里是十足的威嚴。
“不次,不次。”天天咳嗽,咳得厲害,但他就是不要吃,他很久沒有吃過藥了,“苦的。”
“你要是不吃,別怪我不客氣啊。”許深威脅。
他板著臉的樣子很讓人害怕,尤其是讓天天害怕,天天知道,爸爸一旦板起臉很嚴肅地跟他講話,八成會揍他。
可他生病了呢,爸爸不能這樣。
他是一個可憐的小朋友。
這會兒天天沒力氣,抓著被子可憐巴巴地看著許深,一雙清澈的大眼睛里滿是無辜和弱小,小手攥緊被子,仿佛被子才是他的好朋友。
許深放下水杯,伸手就要把他捉出來。
平時,他也是這么干的。
他也沒有跟小朋友打交道的經驗,日常天天要是感冒不肯吃藥,他都是順手就捉住他,強硬地喂他吃。
天天一個勁躲,躲著躲著眼淚就掉下來,大口大口喘著氣,呼吸困難。
只要稍稍動一下,他就沒力氣,臉色呈絳紫色。
許深趕忙放下藥,按了呼叫鈴。
護士緊急趕過來,立刻做了些急救措施,又給天天吸了會兒氧氣,小家伙的呼吸才漸漸平穩。
護士叮囑:“許先生,小朋友呼吸困難,不能劇烈運動、情緒波動,千萬不能。”
許深真是拿天天沒辦法了,瞪了這兒子兩眼,生平第一次這般束手無策。
威脅也沒用,裝腔作勢嚇唬他也沒用,反倒差點把他自己給嚇著。
剛剛天天吸不上氣的時候,他差點也背過氣。
那一刻,他的大腦是空白的,手腳冰涼。
天天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仍然一臉傻笑,還跟護士小姐姐玩上了,人家要出去,還眼巴巴拉著人家的手不讓人家走。
護士小姑娘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求助地看向許深。
許深指了指桌子上的杯子和藥:“幫我喂他吃一下藥,謝謝。”
許深還從未這般求過別人,主要是他實在沒招了,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
護士小姑娘還沒說話,天天第一個搖頭,害怕:“不次不次,藥很苦,天天不要吃苦的,要吃甜的。”
“等你出院了,我帶你去吃甜的。”許深淡淡道,看向兒子天真無邪的小臉蛋。
這小家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他可能以為自己只是著涼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