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醫生過去,韓雨柔取回了容錦承的東西,都是他身上攜帶的一些小物件,但都沾上了他的血。
手機,打火機,香煙,銀行卡、鑰匙…還有,她曾經戴過的發卡,五年前就丟了。
這些東西上都是鮮血,血跡已經干了。
韓雨柔的手抖得厲害,心臟也跳個不停,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眼前一片紅色,都是容錦承的血。
而他的這些東西,她再熟悉不過,打火機是她送的,發卡也是她的,他到了東南亞也一直隨身帶著。
“這位小姐,過來簽個字吧。”醫生道。
韓雨柔已經說不出話來,渾身冰冷,血液都仿佛在逆流,猶如身處冰窖之中。
“醫生,誰送他來醫院的?人呢?”
“一個路人,發現他的時候他還有氣就送到了醫院。我們做了手術發現,子彈偏離了太陽穴幾毫米,保住一條命,但他現在還在重癥監護室,能不能醒過來不好說,最壞的結果就是腦死亡,其次是植物人。你如果認識他的家屬,希望可以給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陪陪他也好。”
一字一句,韓雨柔都聽在了耳中,可大腦一片空白。
她忽然抓住醫生的胳膊,緊緊攥住:“那醫生,他還能醒過來嗎?”
“不好說,希望不太大,可能是半年,可能是一年,可能是永遠,做好心理準備吧。”
“他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有沒有警察過來?”
“不知道。”醫生聳聳肩,像是一無所知。
韓雨柔的臉色變了。
心臟冷得厲害,像是被寒霜覆蓋。
她的眼前忽然一片昏黑,剎那間,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醫生在她的耳邊還說了一些話,可她一句都沒有再聽到,只有“嗡嗡”聲響。
醫生走后,她拿著容錦承的東西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沒有人注意到她,她默默坐著,眼神無光。
容錦承沒有家人了,更沒有朋友。
除了老三那幾個人,沒人再會來看他、管他。
六月的時候,那男人明明還意氣風發,春風得意,好像以后會發展得很好,他還說要去買戒指給她。
她又不要。
原來世事都會煙消云散,猶如鏡花水月一場空。
往事不堪回首,未來亦無法追逐。
終究消弭飄散,如風如霧,怎么也抓不住。
她沒法去打聽發生了什么,她甚至不知道容錦承現在在東南亞做什么,他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嗎?
是不是六月見他的那一次,就是這輩子最后一次見面了?那時候,他還嚷著要她給他買冰激凌。
韓雨柔低下頭,像個木偶,一動不動。
此時此刻正是泰國的白天,人潮密集,不起眼的她坐在長椅上,那樣的不起眼。
她孤身一人,孤單而落寞,寂寥的眼神填滿她的雙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她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她知道,她沒想要他死,尤其是如今,她沒有再想過。。
耳邊是來來往往的腳步聲、說話聲,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