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敢觸碰韓黎清,可后者卻似有所感,緩緩地睜開雙眸。
睜開雙眼的韓黎清,在看到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出現,眼底神色十分激動,就連面色都紅潤了幾分。
這一刻,韓黎清似是渾身都是力量。
他試探性地起身,沒想到輕而易舉的坐起來。
“你來了啊——”
韓黎清清晰地說出一句完成的話,這對于之前的他來說是十分不易的。
站在龍榻前的白不清楚這事,不知道他之前不要說坐起來,就連說話都十分費勁,斷斷續續地才能說出完整的話。
白對他輕輕點頭,雙眼微微發紅,應道:“微臣回來了。”
韓黎清對白親昵地招了招手,笑著說:“你坐過來,我好好看看你。”
他怕再不看,就沒有機會。
此時此刻,他突如其來好起來的征兆,他知道叫什么,是回光返照。
白上前又走了兩步,坐在了龍榻上,坐在距離韓黎清最近的位置。
這對君臣幼年相識,前半生一直戰戰兢兢,不曾有絲毫親近。
后半生終于苦盡甘來,他們一個君臨天下,一個位高權重。
可惜他們依然戰戰兢兢,不敢有半分親昵之態,不敢越界半分,只為了彼此著想。
他們都不愿彼此身負罵名,被世人詬病,背負那千古罵名。
此時此刻,韓黎清在走到生命盡頭之際,終于不用再壓制以往克制的感情。
他伸手將坐在身邊,白的如玉般的手握著。
韓黎清如孩子一般喜悅:“你能回來,我很高興。”
他不問白,為何在他病發的當天晚上,他會提前趕回京城。
只要知道這個他放在心上多年的人,此刻陪在他身邊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白的心因他的一句話,軟的不成樣子。
他緩緩垂眸,感受帝王手上的溫涼,這么多年來,他們從未如此親昵過。
這一個舉動,不禁讓他頭皮發麻。
那種感覺是他無法描述的,感覺頭皮都炸了。
是激動,是興奮,是開心,是喜悅之情。
白輕輕回握韓黎清,他感覺雙眼更加發澀。
回想過往幾十年,他不知道何時最開始在意對方,開始一心維護韓黎清。
從對方是皇子,道王爺,如今的帝王,對方的所有事,他幾乎都親身參與。
兩人一直保持著,誰也不曾打破的界限,如此疏離曖昧之間相處了數十年。
在今日,他們終于可以無所顧忌的牽手。
可惜,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韓黎清都知道他這是回光返照,對于常年游走在生死之邊緣的白,又如何不明白。
他牽著韓黎清的手,輕輕回握著,心底既是苦澀,又有些酸甜之感。
“阿,當年的約定作廢好不好?”韓黎清低沉的嗓音響起。
白抬眸,雙眼發紅不解地望著他,眼底流露出疑問。
韓黎清緩緩勾起唇角,把玩著他的手,很是愛不釋手的模樣。
他說:“當年你說要做我的引路人,我后悔了,也舍不得,當年的約定不過是戲言,作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