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束嘴角彎了彎,兩指輕輕推開身前礙事的劍,一邊喝水,一邊道:
“我可全是為了咱們大公子,就算是面對殿下,我也沒忘記告訴他,我曾是大公子莊上的人呢。”
韓嘯狐疑的看著她,心里不信,但看白束那坦然的目光,提著的劍默默收了回去。
“來,坐下先喝口熱水,這地方又破又窮,茶這種奢侈的東西不可能有,韓護衛您別介意。”
白束放下手里的陶碗,起身走到櫥柜前,特意在那一堆破碗里選出一個最好的陶碗,拿到韓嘯面前,給他倒了一碗滾燙的開水。
雙手舉過,“韓護衛,先喝口水潤潤嗓子,有什么話先喝了再說,您舟車勞頓來到此處特意警告我,也是辛苦了。”
韓嘯看了白束整整三秒,這才重新坐下,伸手接過了她遞過來的熱水,一點一點吹涼了喝。
其實此次前來,韓嘯除了警告之外,也是為了探探白束的態度,看她到底站在哪一邊,是否如同外界所傳那樣,已經成為大殿下手下的人。
從剛剛她是表現來看,韓嘯可以肯定的排除了她是大殿下的人這一點。
畢竟沒有哪個屬下敢像白束剛剛那樣說自己的主子。
看來,外面傳的那些消息,應該是大殿下故意讓人泄露出來,混淆視聽的。
幸好他們家大公子聰明謹慎,并沒有貿然相信,而是派他過來探聽虛實,不然這一次險些中了大殿下的計。
不過......
“白姑娘既說自己不是傍上了大殿下,那為何要幫他侍弄靈田?”
韓嘯瞇著眼睛試探問道。
白束聽見這話就笑了,抬手指了指身后,“韓護衛那只眼睛又看到了這破地方有靈田?”
韓嘯瞥眉,狐疑的看了白束一眼,自己沒忍住先移開視線,只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但是!
這并不能讓她完全擺脫嫌疑,韓嘯仍舊懷疑白束此舉的目的。
白束將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差點沒給他氣笑咯。
手里的碗放下,任命書取出來毫不客氣的扔了過去。
“韓護衛自己看看,到底是誰那么缺德!”
韓嘯怒目,剛想把劍收拾她,眼角余光卻先一步看到了手里的羊皮卷,眼睛頓時瞇了一下。
這羊皮卷,有些許眼熟啊。
是了,他差點忘了這任命書是他親手交給那護送軍戶小頭目的。
現在落到白束手里,那小頭目任務完成得不錯嘛。
韓嘯暗自在心里給這小頭目記了一功,而后緩緩打開羊皮卷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剛舒緩過來表情頓時便僵住了。
白束在旁戲謔問道:
“怎么樣?韓護衛可知是誰這么缺德?”
“放肆!”
韓嘯怒斥一聲,把羊皮卷卷巴卷巴給白束丟回去,不悅問道:“這就是你選擇投靠大殿下的理由?”
“呵”白束輕笑一聲,滿眼都是譏諷。
“韓護衛,我都說了,不是我選擇投靠大殿下,而是因為我能夠完成我手里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大殿下才想要招攬我,您明白了嗎?”
韓嘯還想詐白束,直接反問:
“所以你就投靠了大殿下?”
“沒有。”白束搖頭,目光真誠得不能再真誠,“我只忠心與咱們大公子,若不是公子開恩,我和哥哥又怎么會來到這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呢。”
“你少陰陽怪氣,白束,我現這一月不見,你變得放肆了許多,竟敢質疑公子的命令!”
韓嘯到底沒忍住把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
當然,也是因為沒有把白束放在眼里,他才不屑于在她面前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
不過要警告的還是得說。
“白姑娘,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否則......你真對不起公子為了你三次都將大殿下拒之門外。”
“公子說了,他可以不管你到底有多少秘密,但你若是做了半件背主之事,你和你哥哥......”
后面的話韓嘯沒有再說下去,他知道,白束能夠明白公子的意思。
有些威脅的話,還是不要放到明面上來講比較好,各留余地,面子上都好看。
白束聽見韓嘯這番話,倒也沒覺得意外。
云若言城府極深,能忍她到現在也全是為了他自己的小命,不然她和白松早就不是待在軍戶所,而是云家地牢。
只是為了她三次將公孫陽拒之門外,這又是什么騷操作?
云若言一個指揮使居然敢不見公孫陽這個皇家大殿下,誰給他的膽子?
似乎是知道了白束的想法,韓嘯故意摩擦了一下腰間的黑焰令牌,表示自家公子有他們在,連皇上也可以不見,何況是個還沒當上太子的皇子?
白束了然,但也好奇黑焰鐵騎的實力到底有多強,但她沒問這個,只是問韓嘯公孫陽上門的事。
韓嘯已經確定白束沒有背棄原主,心里對她放心了不少,但也沒顧忌她,把這件事的始末告訴了她。
原來在白束不知道的時候,公孫陽已經派人去落月城別院找云若言打聽過她們兄妹倆的底細。
當時云若言就覺得奇怪,以病推脫沒見。
事后派青竹等人去試探公孫陽口風,這才知道白束做了陣盤來養荒地的事情。
月亮山下的大軍都是公孫陽的人,原本他派白束過去只是為了好控制這兄妹倆,順便安插兩道暗線,以備不時之需,根本沒指望白束兄妹倆能好好開荒種地。
卻沒想到,這兄妹兩居然給了他這么個驚喜,還真是他小瞧了她們。
月亮山是公孫陽的勢力,那些開出來的荒地也全是為了他手下的兵,四舍五入,就等于是白束幫著他的敵人干了一件大好事。
加上之后公孫陽兩次登門都說想要跟他要一個人,云若言這個多疑的人不懷疑白束就怪了。
好在他是個沉得住氣的人,沒有見公孫陽,而是派韓嘯親自過來探探虛實,看看白束到底在搞什么鬼,有沒有把她是他醫師的事情泄露出去。
是的沒錯,其他的什么種地搞陣盤的事情云若言都不關心,他只關心自己的病能治好這一件事兒會不會被白束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