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霜淡淡道:“剛才我在一戶人家門梁看見了不少符紙,如果不是家里有人枉死,又何必貼符紙。”
小宋又無奈地嘆了口氣,“你沒說錯,確實有女人因為反抗太激烈被打死了,唉!”
“難道警察不管嗎?”曲兮兮氣憤問道。
小宋神情更無奈了,“警察倒是想管,可這兒山高皇帝遠,警察也不可能天天守在村子里,再者刑事案件得有人報案吧,這東坑村的人心齊得很,明知道出了人命,可也沒人會管閑事,之前有警察來村里了解過情況,可村里人都說那個女人是自己跳崖死的,警察也沒辦法。”
“那些女人不是拐賣來的嗎?警察為什么不管?”寧霜問。
“警察還沒進村就有人通風報信了,還沒馴服的女人都給鎖了,不讓出聲,能被警察看見的都是已經打服了的女人,她們根本不會和警察說自己是拐賣的,而且她們都生孩子,就像栓了線的風箏,讓她們飛也飛不高了。”
小宋的話讓空氣變得沉重,曲兮兮和莫文雅都是嬌養長大的女孩,對她們來說,人生遇到的最大黑暗時刻,也只是最近的經歷罷了,哪里會想到東耀國竟然還有這么野蠻落后的村子,在這個村子里,還生活著一群比牲口更低賤的可憐女人。
“你當初和電視臺回復東坑村,是故意的吧?”寧霜問道。
小宋不好意思地笑了,“沒能瞞過你,是的,我確實有故意的成分,我想讓上面的人知道這兒的真實情況,或許能夠幫助這些可憐的女人吧。”
在得知東耀電視臺準備拍打拐的公益片時,小宋當時鬼使神差下報出了東坑村,說了后他有些后悔,怕出大事,但事情已成定局,小宋反而心安了,如果能夠幫助這些可憐的女人,他就算被電視臺開除也值了。
“你為什么要冒著被開除的風險做這事?”寧霜又問。
小宋的神情變得悲傷,他緩緩說道:“我家在西坑村,小時候常常會來這兒玩,我七八歲的時候,在村子里碰到個很漂亮的姐姐,她也是被拐來的,我聽說她天天都挨打,因為她逃了好幾次,但都被抓回來了,這個姐姐對我很好,給我講童話故事,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格林童話,還教我認字,我和那個姐姐熟悉后,她讓我幫她給家里打電話,我答應了,可村子里只有村長家才有電話,村長和東坑村的村長是一伙的,我得進城才能打電話,等我想辦法進城已經過了三四天,我終于打了電話,可是…”
“那個姐姐得救了嗎?”曲兮兮急問。
小宋苦笑搖頭,“太遲了,我等到了姐姐的父母,再來這兒找她時,她已經被打死了,但警察來調查,全村人都說那個姐姐是自己跳崖死的,我想給警察作證,因為我親眼看到那個男人打姐姐,可我爹媽不讓我說,我…我最終也沒說,那個姐姐的父母帶著她的骨灰回了家,我到現在都忘不了他們悲傷的樣子,一直都忘不了。”
“所以你想改變東坑村的現狀?”寧霜問。
小宋點了點頭,“我一個人的微薄之力肯定改變不了,就算我把東坑村的事在網上曝光,恐怕也不會引起注意,所以當我知道你們要來拍公益片,我就動了心思,如果能被東耀電視臺曝光,那樣全國人民都會關注了,或許就能改變了吧。”
“肯定會改變的,這樣的村子就應該全抓起來坐牢,太可惡了,一個個畜生不如。”莫文雅氣得大罵,她差點也成了受害者,有切膚之痛。
寧霜微微皺眉,她沒這么樂觀,這個村子有百來戶人家,好幾百口人,最怕的就是全村一起犯罪,警察根本沒法下手,而且她覺得當地警察應該是了解東坑村情況的,只是難以下手,所以才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先送你下山,天亮你就報警,讓警察幫忙找那個小孩,應該也被賣在這附近了。”
寧霜擔心那個小孩,已經過去三天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希望還是好好的。
莫文雅點了點頭,“好,可你們在這兒不會有事吧?”
“你先顧好自己吧,我們這么多人能有什么事,走吧。”
寧霜讓小宋陪著曲兮兮他們先回去,她則送莫文雅下山,至于屋里的一家四口,等天亮就會醒了,她開了電視臺的車子,繞著盤山公路下了山,再送莫文雅去了縣城最大的酒店,這姑娘的手機證件都沒了,晚上也沒地方買手機,寧霜拿了自個的手機給她,她有兩個手機。
“你一個人別去報警,等尚鵬舉來了后再去,對了,你和他是不是在搞對象?”
莫文雅臉紅了紅,扭捏道:“沒有,我們是好兄弟。”
寧霜嗤了聲,“別自欺欺人了,男人和女人當什么好兄弟,尚鵬舉明顯是喜歡你,你要是不喜歡人家,就直接了當地說明白,別拿人家當備胎。”
“我才不是那種人,我…我就是覺得怪別扭的,以前都拿他當哥們的,現在突然…反正別扭得很。”莫文雅支支吾吾地說著,越說臉越紅。
“只要現在不把對方當哥們不就行了,我看你對人家也不是沒意思,得了,我今天心情不錯,免費替你們測測姻緣,尚鵬舉的生辰八字多少?”寧霜打趣問道。
莫文雅臉更紅了,小聲地報了尚鵬舉的生日,甚至連時辰都知道,寧霜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前不久剛給他慶的生,時辰也是他自個說的,我也不是成心要記的。”莫文雅忙不迭地解釋,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寧霜笑了笑,也不打趣了,掐著手指算了算,不由挑眉,居然是個百年難逢的好姻緣,這倆冤家就是天生的一對兒。
“行了,你也別糾結了,尚鵬舉就是你的金龜婿,你嫁給他后,定能大富大貴,子孫滿堂,福壽綿年,好好珍惜吧!”寧霜笑著說。
莫文雅又喜又羞,但又守著矜持,“我…我還沒玩夠呢,過幾年再結婚。”
“我又沒說讓你現在就嫁過去,你急什么!”寧霜故意調侃。
莫文雅臉漲得通紅,沒好氣地白了眼,但唇角卻上揚著,眉眼都是喜悅,可見這姑娘心里也是喜歡尚鵬舉的,只不過轉不過心里的那道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