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我要去給我爸上墳,我爸昨晚托夢了,說在下面手頭緊。”工人恭敬回答。
老太爺一聽就沒了興趣,擺了擺手,“去吧,多燒些錢。”
“哎…除了燒錢,還得燒些花花草草,大紅紙,還有各種各樣的吃食,我爸特意點了燒仙草,我這正發愁呢,燒仙草怎么燒。”工人苦了臉。
燒錢是最省事的,其他花花草草和吃食也還勉強,現在福壽店的小玩意兒都挺多的,大不了費點錢,可燒仙草真沒辦法,那玩意兒沒法燒啊。
老太爺來了興趣,“你爸在夢里說要吃燒仙草?還要各式吃食和花花草草?”
“可不是,我家老爺子說了一串,我記得清清楚楚的,一樣都沒落下,奇怪,我爸活著時不愛吃燒仙草,下去了口味咋還變了呢。”工人一臉不解。
寧霜心思一動,一說燒仙草她就想到二貨了,這可是二貨的最愛,每天都得吃的。
“你爸以前有沒有托夢?”寧霜問。
工人搖頭,“沒有,我爸十年前生病沒的,這十年來一回夢都沒托過,昨晚是頭一回。”
寧霜微微皺眉,她去過下面,知道那邊的規矩,不是人人都有資格托夢的,須花十個金元寶購買托夢符,一般人家肯定買不起。
倒不是子孫不孝,子孫燒再多的錢,能有一成到親人手里就不錯了,冥王那個大傻逼搞了個狗屁不通的規定,每個月只有初一十五方可回收,其余時日燒的東西是領不到的。
上面的人哪懂下面的規矩,除了清明中元,或者冬至正月,其余時間他們也沒工夫上墳,就算抽空去了,也不一定趕到初一十五,而且下面的物價貴得嚇死人,以億為單位。
一瓶小小的酒都要一個億,若是再去飯館酒樓吃飯,乃至青樓尋歡,動輒上百上千億,孝子賢孫一個清明燒的錢,還不夠下面的祖宗一晚上吃花灑的呢!
那個傻逼冥王更過分的是,孝子賢孫燒的東西,只除了錢財是給本人的,其他像美人仆人這些,都得充公,想用只能花錢去買,價錢更貴,一般人家肯定買不起。
更何況美人這些奢侈品是有時效的,頂多只能用一年,過了這段時效就會灰飛煙滅,化為虛無,得重新購買。
寧霜算了下陰歷,才只初十,離十五差五日,便說道:“今天初十,就算燒了你爸也收不到,只有初一十五才能收到,你再等等吧。”
工人登時一臉崇敬,少夫人太厲害了,連下面的規矩都知道,他爸昨晚都說了,讓他以后只需初一十五燒,逢年過節燒的人太多,容易堵塞,其他時間燒的收不到,初一十五多燒錢,鈔票才是最要緊的。
“我爸說現在下面的規矩改了,這個月天天都能燒,讓我抓緊時間辦。”工人回答。
老太爺聽得好笑,樂道:“你這夢做得跟拍電影一樣,下面還有這么多規矩,哈哈。”
工人不好意思地笑了,要不是自己親身夢到,他也不相信,但他老子在夢里交代得明明白白的,他必須照辦,否則大不孝呀!
寧霜腦中閃過了什么,但一時想不起來,她給工人出主意,“你讓福壽店的人照著燒仙草的模樣做出來就行,多放些材料。”
“哎,我也是這么想的。”
工人鞠了躬,飛奔著去盡孝了。
寧霜思索了會兒,叫上小翠也出門了,徑直去了人壽街,一條街都是福壽店,她找到了以前有過合作關系的黃老板,不同于以往的門可羅雀,現在擠滿了人,排成了兩條長龍,其他福壽店也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福壽店在搞打折促銷呢!
“奇了怪了,還沒見過燒紅紙的,居然還要燒仙草,這玩意兒咋弄,今年稀奇事可真多…”
黃老板忙得團團轉,自言自語的,對顧客們的古怪要求十分迷惑,他家的福壽店可是傳了三代的,從沒見過上墳燒紅紙的,居然還要燒盆景和花花草草,更過分的是燒仙草,而且還不只一個顧客要。
若是只有一個這么說,黃老板肯定轟人,可偏偏所有顧客都一樣的要求,像是商量好了來的,黃老板自然不會轟人,還得想法子讓人做一批燒仙草和花花草草。
顧客就是上帝嘛,只要上面有的,他一定能想辦法做出來。
“放心,明天一定會有,我得讓人現做。”黃老板讓顧客先回家,他讓工人連夜加班,這可是好商機呀!
顧客們也沒少買其他東西,像別墅轎車,美人手機游輪等,都買了不少,讓祖宗在下面好好享受,庇佑上面的子孫平平安安事事順遂。
黃老板的店清空了大半,他趕緊和人聯系,讓他們加班加點地趕制燒仙草,還有其他玩意,其他福壽店也一樣,都在聯系貨源。
除了他們外,其他省市的福壽店也一樣,都在訂制燒仙草,某寶嗅到了商機,很快就上架了——
冥界專用燒仙草,料多量足,9.9包郵。
寧霜上了某寶,福壽店已經有現貨了,做的還挺像模像樣,不少人都下單了,留言都差不多。
我家老爺子突然托夢,指定要燒仙草,我哪敢不從我媽也是,她生前都不吃這玩意兒,去了下面口味都改了,我得多燒點兒 是不是下面流行吃燒仙草?為什么突然都托夢了?
有可能,下面沒準也和我們上面一樣,跟著流行風向走嘛 寧霜看了些評論,都是親人托夢,和之前的工人父親差不多的要求,燒仙草和大紅紙是必須的,下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要是能再下去看看就好,不知怎的,寧霜總覺得二貨應該在下面,這突如其來的燒仙草太詭異了,應該和二貨有關。
不成,她得想辦法下去一趟,把二貨帶回來,但她不能冒險,得找個人帶著去。
寧霜朝高空中看一眼,冷笑了聲,鬼鬼祟祟跟半天了,就是這倆老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