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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4章 居然還有那么苦的地方

  黃小波輕輕嘆了口氣,神情黯然,耿喜忿忿道:“政府都沒錢,哪來的錢給老師發工資,我們村的老師工資都拖欠大半年了,波哥村老師更慘,有的都拖好幾年了,好些老師就是因為連肚子都管不飽,才不得不出去打工,唉,村子太窮,留不住人啊!”

  耿喜和黃小波的情況差不多,不過他的村子情況又稍微好那些一些些,因為離城鎮近,村民可以去城鎮發展事業,盡管城鎮也窮得叮當響,但總比農村強,村民帶上自家的土特產去鎮上賣,好歹也是份收入。

  不像黃小波的村子,離最近的鎮都有七八十里路,而且還嚴重缺水,地下水都打不上,吃喝都靠老天爺的心情,喝的水上村里唯一的小井打,一家一天只能分到一小桶水,得供全家人吃喝,洗漱用的水,則是收集的雨水,每家都會挖個大地窖,用來儲存雨水。

  盡管那些水都發黃發渾,可當地人還是舍不得用,每天都得節省著用,否則日子沒法過了。

  自然條件貧瘠,青壯年都出去打工了,好些都不愿回家,村子壯年勞力流失嚴重,干活的基本上是老人,能干多少活,土地荒了不少,黃小波看見那些長滿野草的土地就心痛,小時候那些地里全都是糧食,現在卻成荒地了,都是窮鬧的。

  這也導致了惡性循環,村子的人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窮,但凡有點能力的,都想辦法出去了,對貧窮的家鄉毫不留戀,他們寧可留在大城市里干最苦最累的活,住最臟最亂的屋子,也不愿回來受苦。

  寧霜聽耿喜說的村子情況,十分驚訝,雖然她也算見多識廣,可真沒想到都2027了,東耀還有這么窮的地方,吃不起肉,喝不到干凈的水,這和饑荒時期有什么區別?

  “真的這么苦嗎?你們可以上山打獵啊,山上那么多肉。”小翠很不理解。

  她在山上待的時候可愜意了,想吃啥就吃啥,就是味道差強人意,因為她烤肉技術太差,沒娘親的廚藝好,娘親沒了后,她跟著虎伯混,虎伯吃生肉,廚藝更是一塌糊涂,還不如她呢!

  她還記得虎伯有個遠房侄子的,那時也沒化形,虎頭虎腦的,個子比虎伯小不了多少,是個傻子,話都不會說,只知道吃肉,虎伯去哪那傻子就跟去哪,啥啥都不會,連最笨的兔子都抓不著,每天都等虎伯逮了吃現成的。

  后面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這傻子突然失蹤了,虎伯為此還憂傷了小半年,擔心傻子會餓死,但她和虎伯在山上找了許久都沒找到這傻子,大概讓其他猛獸吃了吧。

  再后面虎伯沒渡過雷劫,小翠才知道,那傻子不是虎伯的遠房侄子,是虎伯在山上撿來的,看這傻子可憐巴巴的,就帶在身邊養著,虎伯臨死前還叮囑小翠找這傻子,要是找到了,不管咋地給傻子吃飽飯,別餓著這傻子了。

  小翠自然答應了,可她還是沒能找到傻子,她覺得傻子讓大蛇吞了,或是野狼吃了的可能性極大,山上猛獸特別厲害,她都打不過,傻子連兔子都不會逮,笨得要死,遇上猛獸只有讓人吃的份。

  想到虎伯,小翠心里有些難受,她娘親當初要是和虎伯在一起多好,這樣她爹就是虎伯了,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從未見過面的所謂父親,更喜歡真心真意對她好的虎伯,可娘親不喜歡,只把虎伯當朋友,唉。

  聽了小翠的話,耿喜神情更加黯然了,苦笑道:“哪還有山,山都荒了,連草都不長。”

  “怎么會荒了?你們那的政府不植樹造林嗎?”寧霜皺眉。

  東耀近些年對綠化還是蠻注意的,大力提倡植樹造林,很多地方的成果都很不錯,昔日的荒地變成了綠林,生態也恢復了不少,看著生機勃勃的。

  “政府沒錢,干啥都干不了,連買樹苗的錢都沒有。”耿喜氣哼哼地說。

  “政府應該有補助的吧?”

  黃小波點頭,“確實有補助,但杯水車薪,而且政府也拖欠了工資,那些補助還不夠補發工資的。”

  他們縣太窮了,是真的窮,也不能怪政府沒給力,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政府倒是想干出點成績,可沒錢怎么干?

  “你們是哪兒?”寧霜問。

  黃小波說了個地名,寧霜有點印象,是西北邊綞,她以前去那邊找過草藥,自然條件確實惡劣,最大的問題是缺水,風沙大,出門一趟身上全是泥沙,妖風一起,眼睛都睜不開,確實不適合人居住。

  但寧霜的記憶里,在幾百年前,那一片應該是綠洲,青山綠水,草長鶯飛,和江南一樣美,也不知是什么時候開始變成沙漠了,到現在情況越來越嚴重。

  “你們那兒最根本的問題是環境,根源是種樹,只要綠化面積一多,雨水就能儲住,地下水也會多起來,自然能留住人了。”寧霜說道。

  黃小波的這點錢,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那兒的環境不改變,就算有錢也留不住人,誰會愿意在一年都洗不了幾個澡的地方長待?

  反正她是肯定不樂意的,一天不洗澡全身都難受,一個月不洗澡她寧可去死。

  黃小波苦笑,“我知道,可我的錢不夠,只能暫時給老師發工資,等以后我有能力了,再慢慢改變。”

  這也是他明知自己長得不好看,也依然堅定地選擇學表演的原因。

  再沒有哪個行業,比娛樂圈更適合做無本生意的了,他這種無門無路,沒有靠山的小人物,只有在這個圈子闖蕩,才有可能出人頭地,而且時間周期也短一些。

  耿喜卻沒這么樂觀,當初他和黃小波的想法一樣,但現在他動搖了。

  “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咱們長得不好看,又沒錢走門路,怕是一輩子都只能跑龍套了,唉,早知道我還不如學其他的,好歹畢業后能找份正經工作。”

  想到這段時間經歷的冷嘲熱諷和羞辱,耿喜連肉都吃不下了,郁郁寡歡地垂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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