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云舞一驚,下意識站起身,“什么時候?怎么回事?”
婢女搖頭:“剛才秀珠姨娘讓人來遞信,說她早起想喚老爺起來,結果就發現…”
云舞怔然。
她緩緩坐下,沉默了許久,慢慢說:“死就死了吧,也省的以后受罪。讓大家受罪,讓他自己也受罪。先給我更衣梳洗。”
她有條不紊的更衣,凈面,梳頭,又喝了點粥,才前往前院。
韋家的兒子媳婦孫子孫女,已經站了一院子。
長子韋士誠看見母親,紅著眼圈說:“母親節哀。”
“嗯。”
云舞很平靜,“就發喪吧,該通知的通知,該辦的辦,但沒必要鋪張浪費。需要的銀子,你按需去賬上支取。”
“是,兒子明白。”
韋士誠見母親如此沉穩從容,也就慢慢平靜下來,轉身叫來兩個的已經成年的弟弟,商議起喪事的各項事由。
韋東來抱病多年,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他已經糊涂到大多數時候都不認識人,對于子孫們來說,去了也是個解脫。
哭是真的,傷心也不見得假。
但也僅僅如此了。
除了秀珠跪在床前哭的肝腸寸斷,其余人都沒有什么驚慌和悲慟。
至于秀珠,她是哭老爺的死去,還是哭自己失去了依靠,以及茫然無措的未來,就不得而知了。
云舞沒心情理會她。
她過來看了看,見韋東來死的神色平靜,知道他沒受什么苦。
這也算是善終了。
強過許多人。
瑩姐兒得到消息,領著孩子們急匆匆趕過來,看見母親,便上來扶著她:“娘,您別難受,一切還有咱們呢。”
云舞淡道:“我有什么難過的,韋東來又不是個王八,還能活千八百年?總是要死的,他那個樣子,倒不如死了解脫。”
瑩姐兒原以為母親會傷心到崩潰,沒想到她竟如此平靜,說出的話甚至有些冷漠。
她很驚訝:“娘,您怎么想的這樣開了?”
“許是年紀大了,人老了,心也硬了。”云舞慢慢往外走,把院子里的嘈雜,忙亂和哭聲,都拋到了身后。
瑩姐兒挽著她,輕聲說著話。
“你爹死了,你倒是一滴眼淚也沒有。”云舞說她。
“我的眼淚在爹活的時候就流完了。”瑩姐兒苦笑。
韋東來病著這幾年,她時常來看望,但每次來,都會被罵的狗血淋頭,笑著來,哭著走。
人心都是肉長的,一次兩次就罷了,連續幾年,誰能受得了。
再深厚的親情,也禁不住這么磋磨。
何況韋東來向來更寵小妾生的庶女,她的心也早就淡了。
“爹留下的東西,娘打算怎么處置?”她問。
“你們幾個孩子平均分。”云舞說,“甭管什么嫡出庶出,也不管兒子還是女兒,有一個算一個,平分,誰也不要有話說。”
瑩姐兒道:“這樣雖說好,但要說話,還是有的說。那幾個庶出的,會要說他們原就沒有什么家常,不像誠哥兒那樣在朝廷當官,有田產地鋪,還管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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