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淺兒坐在轎子里,看見小莊一襲緋衣騎在馬背上,領著一幫錦衣衛侍衛,在街頭穿梭而過。
他的披風迎風而展,銀色腰帶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華。
速度之快,猶如鬼魅。
大多數時候,她總是忘了,小莊是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統領。
他的手段,豈是輕巧。
這回,怕是又依照皇帝吩咐,去執行什么任務。
危險嗎?
以小莊的武功,應當無礙。
何況身邊還帶著那么多侍衛。
但也不好說,若不是極難的任務,皇兄也不會派他親自去辦。
“…公主,咱們回吧。”外頭傳來蘇譚的聲音。
淺兒回神,心頭微驚。
剛才她竟不知不覺在擔憂著小莊。
這在從前,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若說變化,自那天小莊把她救了之后,又說了那番話,她似乎便有意無意的去注意他。
那天她嚴厲拒絕之后,便沒有再見過小莊。
淺兒心中未免有些懊惱。
即便她對小莊沒有任何意思,人家剛剛救了她性命,她說話也該委婉些,不可傷了他的心。
“…公主?”
蘇譚的聲音又傳來,帶著幾分擔憂。
淺兒忙道:“哦,回吧。”
她朝外面又掃了眼。
已經看不見了。
這之后,又過了半個月,刑部那邊遞消息來,說給金露判的是流放千里。
蘇譚高興:“這才是罪有應得。”
淺兒端著茶杯,想了想,說道:“蘇姐姐,你讓人去刑部遞信,從輕處置。不必流放了。”
“為什么?”蘇譚不解,“公主,你可不要心慈手軟,這金露可是要刺殺您的。”
“我知道。她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流放之苦,壯漢尚且難以支撐,何況她一個女子。”淺兒徐徐說道,“只怕還沒到流放之地,她就死在路上了。”
“那也是死有余辜。”
“算了,我不想手上再沾一條人命。”
“公主呀,這是她罪有應得,于您無關的。”
“就當我給自己和妞妞積福了。”
這回蘇譚不說話了。
這也是她的顧慮。
雖說和離了,但李家終究還是小郡主的祖父家,李鐘辭也永遠是小郡主的親爹。這一點改變不了。
小郡主現在還小,偶爾吵著要爹爹。
若再大了些,知道兩家已經成了仇人,小郡主該多么為難和不好受。
蘇譚嘆氣:“金露那女人一條賤命,死不足惜。但若為了小郡主,奴婢愿意放過她。”
“放過她,也不表示她的日子就好過了。”淺兒說道,“母后說,有時候,活著比死更難。就讓金露回李家,我很期待她和李家將來會如何。”
蘇譚出去后,淺兒獨自走出院子,溜達了一圈。
她的腿傷在歐陽太醫的精心治療下,已經完全康復。
疤痕也在消除中。
躺了半個多月,她自覺腰腹上的肉又多了些,心中不免煩惱,便想再接著去習武。
騎馬暫時是不敢了。
習武,總是安全些。
誰知她一問,竟無人再敢教她騎馬習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