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門口既然是里三層外三層的侍衛守著,個個鐵面無私,看見李家的轎子,不但不許靠近,甚至有拿桿子來驅趕的趨勢。
李鐘辭坐在轎子里,忍不住也是苦笑。
到如今,他才深刻理解,為什么當初他要娶公主的時候,旁人都說做駙馬難,做大周國的駙馬更難。
一旦不為公主所喜,他便連公主府的下人也不如了。
李鐘辭無奈,只得吩咐轎夫轉個方向回李家。
如此灰頭土臉,在他生平,也是難得一見。
回到家,李夫人叫他過去,他去了后,看見母親病歪歪靠在床邊的模樣,不由心頭又是一陣難受。
“母親覺得身體如何?”他上前問。
李夫人垂淚:“我這么大年紀了,這么多年,油皮也沒破一塊。除了生你們兄弟吃了苦頭,何曾還受過別的委屈。別人家娶媳婦都是等著媳婦伺候,等著享福的。我這多年的媳婦熬成了婆婆,誰知還要受媳婦的氣。”
李鐘辭低聲說:“都是兒子不孝,讓母親受苦了。”
“你也是個沒出息的,即便她是公主,終究只是個女人,你就被她壓成這樣。”
“…她畢竟是公主。”
“我被清芷公主打了,陛下就沒說什么?”李夫人問。
李鐘辭搖頭不語。
“你這么晚才回來,陛下沒有召見你嗎?”
“覲見了。”
“然后呢”李夫人有些著急,“你這孩子,何時也變成了悶嘴葫蘆。陛下有沒有為我們李家主持公道?”
李鐘辭苦笑起來:“主持公道?母親您想的也真的太好了。”
“怎么?”李夫人詫異盯著他,“難道陛下不管?”
“陛下自然是要管的。”不等李夫人說話,李鐘辭緊接著說,“但不是母親想象的那么個管法。”
“那是如何?”
“陛下一句也沒提到清芷公主動人的話。反而告誡我,不許我再納妾,從此要好好照顧公主。”
李夫人愕然:“什么,陛下不但不懲處打人的清芷公主,還訓誡了你?”
“不但訓誡了我,連帶著二駙馬水奕君,也被一同警告了。”
李鐘辭嘆道,“母親,如今你明白了?柔真公主和清芷公主都是陛下胞妹,感情深厚,絕不會任由旁人欺負的。”
李夫人氣的直哭:“這到底是誰欺負誰?我被打的下不了床,陛下不但不懲罰清芷公主,反罵了咱們。”
“算了吧。”李鐘辭意興闌珊,“鬧成這樣,也實非我所愿。如今公主惱火,陛下震怒。若再一錯再錯下去,只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李夫人懊惱:“真是倒霉,好端端的娶媳婦,倒娶了一尊神來,只能供著。”
“那是公主,可不是得供著嗎?”
“可是,傳宗接代大過天,她即便高貴如公主,也不能叫人斷子絕孫吶。”李夫人始終是氣不能平。
李鐘辭擺手:“算了吧,母親何必還執著于此。大哥已經有兩個兒子,您不必擔心李家斷絕血脈。至于我…既然娶了公主,就該接受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