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隨珠還是沒說話。
她似乎在思索。
但很快,她便問:“你是心甘情愿嗎?”
“不是,我是為了救趙幼。她是我的徒弟。”
“呵,區區一個趙幼,有這么要緊?”
“她是大周的公主。”
“我知道,那又如何?”
“對莊主來說,只有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您自然不會理解別人的想法和心情。”張離塵淡聲說,“不管如何,水奕君是我親弟弟,把武功給他,也就給了。”
“呵,你們兩個能有什么兄弟之情。”
“的確沒有。但血緣關系,是這世間最難以割斷的東西。即便是我,也無法控制自己看見水奕君時,感受到的親近和看見他受苦時,想出手幫助他的沖動。莊主為什么不接受呢,反正你只是想證明,你比張南天強。”
水隨珠冷笑幾聲,摸出一只瓶子扔給他:“把這里的東西都吃了,我便立即放趙幼走。”
張離塵接過瓶子,打開塞子,從里面倒出三粒丸藥。
他沒有詢問這是什么,也沒絲毫猶豫,只是平靜的把三粒藥全都吃下去。
水隨珠終于收回擱在幼兒脖子上的手,把她提起來,隨手扔到門外去。
外面依舊冰天雪地。
張離塵立即接住她,同時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把她裹住,輕輕放下,讓她靠著門邊坐著。
他自己則走進屋里,躺到幼兒躺過的床上。
床單上,還有從幼兒脖子上流下來的血跡。
殷紅如雪中紅梅。
眼前逐漸變得模糊。
在陷入黑暗之前,張離塵低聲問了一個問題。
“莊主,你可曾有絲毫,掛念過我這么個兒子?”
水隨珠注視他片刻,冷冷說:“沒有。”
但,張離塵已經聽不見了。
三粒麻藥,即便是他,也絕對無法抵擋。
啊——
水奕君在一陣極度的痛苦中醒來。
他的全身仿佛被置身于烈焰中灼燒。
每一寸肌膚都在燃燒。
每一滴血都在沸騰。
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控制不住發出慘叫聲。
但很快,一陣冰涼包圍了他。
灼燒逐漸消散。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個巨大的浴桶中。
桶里放滿了冰塊。
不遠處,水隨珠正盯著他,臉上有緊張,也有隱隱的興奮。
水奕君低頭,發現自己腹部有一道細細的傷口。
極度的恐懼在瞬間籠罩了他。
他猛地站起身,顫抖著聲音吼道:“幼幼呢?你把她怎么樣了?”
“君兒,你醒了?”水隨珠三兩步奔來,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為他把脈,口中念念有詞,“啊,這充沛的真氣,這強大的氣息。天吶,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水奕君怒道:“我問你,幼幼在哪里,你把她怎么了?!”
“哦,趙幼啊,她好端端的,她沒事。”
“她在哪里?”
“在外面?”水隨珠絲毫不在意,一心只顧著欣賞自己的杰作,“太完美了,君兒,你嘗試著運轉真氣試試?”
“走開啊!”
水奕君推開她,隨手扯過一旁的衣裳穿上,跳出浴桶,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