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道:“多謝你告訴我。”
水奕君笑道:“他畢竟是我哥哥。”
“你對他,有感情嗎?”幼兒問。
“我把他當哥哥。雖然在他眼里,我只是個孱弱的少主。”
“你有沒有想過,等我告訴了師父真相之后,他會怎么看待你?你明明早就知道他是你的親哥哥,卻從不與他相認。”
“沒想過。”
“你就這么怕你母親嗎?”
“自然不是這個緣故。”
“那到底是為什么?”幼兒皺眉,“你既然在心里把他當作哥哥,卻又要眼睜睜看著他被你母親傷害?”
水奕君笑了笑:“你先去練武,等空閑了,我再與你說。”
“不差這幾句話的時間。”
“你這孩子真是…拿你沒辦法。”水奕君嘆了口氣,聲音有些無奈,卻也出奇的溫柔,“其實,母親并不知道我知道。”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無意中偷聽到母親與大長老說話。”
“這么說,大長老也知道。”
“大長老是看著母親長大的忠仆,對母親忠心耿耿,母親對他,比對任何人都信任。”
“大長老明知張離塵的身份,還是把他打成重傷,果然是忠仆。”幼兒的語氣不無嘲諷,“那么個瘋婆娘,有什么魅力值得別人對她這么忠心。”
“幼幼,你這些話,別在外頭說去。”
“只因為你是偷聽來的,所以就不敢告訴我師父?”幼兒問。
“還有…你知道的,我與張離塵是雙生子,他身子健康,我先天不足,丹田異常,無法修煉武功,也曾被郎中斷言,活不過十年。”
幼兒低低的啊了聲:“十年?”
“是。不過,母親耗盡畢生能力,費盡心血的為我醫治,好歹讓我茍延殘喘到了現在。所以,我…對母親的感情很復雜,我不想違背她,讓她傷心,卻也不滿她對哥哥的絕情。何況我已經是茍且偷生,多年來一直把自己當做一個置身事外的活死人,不愿理會繁雜諸事。想著哪天我死了,母親只余哥哥這一個親人,自然會去認他。”
幼兒沉默許久,低聲說:“人活在世,不容易。水奕君,你不要灰心。”
“我倒也習慣了,只是不喜歡別人用可憐的眼神看我。”水奕君笑道,“這飄云莊上萬弟子,在他們眼里,我大概就是個可憐蟲,扶不起的廢物。”
“太狹隘了,不會武功算個什么事。”幼兒不想再提起他的傷心事,嘟囔道,“我得去瀑布那里練功了,你記得幫我做巧克力,這大概是我現在唯一的動力了。”
水奕君眼底閃過一抹亮光,那是被需要和期待的喜悅:“你放心,等你回來,必定有的吃。”
幼兒又獨自在瀑布下待了整整一下午。
有十三草打底,加上南方潮濕炎熱的天氣,若忽略瀑布從高處落下的巨大壓力,感覺還是挺舒服的。
而幼兒也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已經開始習慣了瀑布之水打在身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