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離塵沉默片刻,從袖子取出一只翠綠色小瓶,倒出一點膏藥,給她涂抹到臉頰上。
涂完了,之后他就不管了。
任由幼兒在露天星空下,這么睡了一夜。
天亮后,鈴鐺起來看見她這么睡,嚇的趕緊搖醒她。
“師姐,您怎么睡在這里?身上一條毯子也沒有,要受風著涼的!”
幼兒睜開眼,才發現自己頭發衣裳上,都沾滿了露珠。
不等開口說話,先打了兩個噴嚏。
鈴鐺更加驚慌,“師姐您快回屋,我去熬點姜湯來。”
“慌什么。”幼兒揉揉鼻子,“我這么多年了,也沒怎么生病過。身體好得很。現在最要緊的是吃飯。”
“師姐您還是先回屋換身衣裳,喝完姜湯暖暖。我一會就去取膳食。”
鈴鐺慌慌張張去熬姜湯。
好像著涼是件天大的事情。
幼兒沒想到她是這么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想叫住她,她已經跑遠了。
幼兒站起身,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原地跳了跳活動活動身子,沒想到又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真著涼了?”她自言自語。
前頭木門吱呀開了。
張離塵一臉神清氣爽的走出來,寬袍長袖,白衣飄飄,站在晨曦云霧中,當真猶如神祇降世。
幼兒見過的美男子不少。
她的皇叔公和父皇,以及姐夫,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氣質也是各有不同。
張離塵的容貌雖并不比父皇他們更好,但他的氣質卻極特別,飄飄然如仙人。
幼兒心中暗自琢磨,若說有人配得上他,唯有師父姬棠棠。
只可惜兩個師父的年紀不太合適。
否則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這么說,似乎有點對不住韓羽大和尚,但事實的確如此。
幼兒又想到母后說過的話,兩個太像的人,是很難長久在一起的。
想著想著,就想家了。
忍不住嘆了口氣。
“嘆什么氣?”張離塵問。
“我在想,放著舒舒服服的家不待,跑出來吃苦受罪,是為哪般。還要累得家人擔心惦念。”
“這一點,如果你不出門,是永遠也不會體會到的。”
“是,師父說得對。經歷過了,才能更珍惜。”幼兒笑道。
“把余下的一個時辰馬步扎完。”
幼兒又打了個噴嚏,覺得嗓子有點干巴,“師父,我可能要生病。”
“生病和受罰是兩碼事。如果你不遵守我縹緲峰的規矩,隨時可以離開。”
“唉。”幼兒嘆了口氣,“那好吧。”
誰叫她眼饞飄云莊的劍法。
在外睡了一夜,剛睜眼,臉沒洗衣服沒換,水也沒喝一口,又被罰上了。
幼兒滿肚子怨氣,但還是得老老實實扎馬步。
張離塵自不理會她的嘟囔,飄飄然的離開。
“師父去哪里?”
“處理一點小事。”
“什么小事也值得一大早跑去,好歹你也稍微盡一盡做師父的責任。”
幼兒不滿。
張離塵沒理她。
事后,幼兒才知道,原來張離塵是給她出氣去了。
他先去找了呂嫵所在堂口的管事,擼掉了管事的所有職務和權利,然后又叫來呂嫵,廢了她的武功,叫她從外門弟子重新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