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病倒了。
至于誠哥兒,雖然被打的嚴重,手臂骨折了,但畢竟是十來歲的少年,又常年習武,身子好,恢復的很快。
但這場風波,卻給明萱和明誠這對母子倆心里,埋下了猜忌和不信任的陰影。
從明誠對幼兒的心計上,明萱很害怕這個兒子會像他父親,變成個狠毒無恥之人。而明誠心里是怎么想的,無人得知。
被打傷之后,他就變得沉默了很多,幾乎不與母親說話。
回宮后,晏兒把這件事告訴了帝后。
趙元璟道:“朕當年就說過,明萱留下這孩子,只會讓她更加痛苦和麻煩。她一意孤行,釀下的苦果,只能讓她自己承受。”
云黛說道:“當年她若不生,也會后悔一輩子。這就跟女子嫁人一樣,不論嫁給誰,最后都會后悔。”
“嗯?”趙元璟靠過去,“你剛才說什么?不論嫁給誰,都會后悔?”
“啊哈哈,不是你想的那樣。”云黛忙找補回來,“其實這是兩碼事,是我比喻的不太恰當。舅母本就身子不好,這次又氣又心疼,倒下了。我得去看看她,再看看明萱到底怎么回事。”
趙元璟道:“瞧你這操心的命。”
“自己家里人嘛,怎么能不關心。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那么冷血。”
“你別轉移話題。回答朕,剛才那個后悔,是怎么回事?你嫁給朕,也后悔了嗎?”趙元璟不容糊弄。
云黛笑:“你較什么真?人心那么復雜,誰能保證自己一生一世毫不動搖?別鬧,我去小廚房做點湯給舅母,順便也給小皇叔一份。”
有歐陽的照料,秦王的傷在穩步恢復中。
云黛有空的時候,就會煮點滋補的湯,差人送去秦王府。
回到小廚房,她做了兩份不同效果的藥膳,分別用食盒裝起來,讓人送去秦王府。她自己則帶著另一份,坐馬車去侯府。
田氏一直纏綿病榻,這次受了刺激,更是起不來床。
連云黛來了,她也沒法坐起來,只能躺著說話。
極為虛弱。
“舅母,您要放寬心,好好養著才是。”云黛坐到床邊,柔聲安慰,“如今侯府安穩,您兒孫滿堂,正是最享福的時候。”
田氏聽了,只是掉眼淚:“黛兒,你是個明白孩子。舅母真是死了也就干凈了,否則天天看著誠哥兒挨打挨罵,這顆心如何是好?”
“萱萱只是嚴厲了些,心里還是疼孩子的。”
云黛好生安慰了一番,去找明萱。
明萱對她沒什么隱瞞的,把事情經過說了遍,又說了自己的擔憂。
云黛建議她,如果實在擔心,不如放手,讓誠哥兒去軍隊里歷練一番,也好磨一磨他的性子。
明萱也沒立即答應,只說要再考慮考慮。
云黛從侯府回來的當天夜里,舅母田氏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后來云黛聽說,田氏臨死前最放不下的便是誠哥兒,說誠哥兒可憐,從小沒有父親,一直在母親的嚴苛打罵中長大。
田氏的過世,讓云黛很傷心。
過去這么多年里,可以說田氏扮演了她真正意義上的母親的角色。
每次她有什么事,田氏都是最先出現的,在她身邊安慰她,照顧她,給她建議。
不是母女,勝似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