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平,一平!”她拍著墻壁叫道,“你們對他做什么了?說話啊!”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持續不斷的,慘叫。
是真的慘叫。
痛苦到了靈魂深處,身體已經無法承受的那種疼。
這樣的折磨,整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一開始是尖銳的慘叫,到后面聲音變的沙啞,直到發不出什么聲音,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嗓子眼嗬嗬的聲音。
莊云舒無法想象,一墻之隔的陸一平,正在遭受著什么樣的折磨。
那個陰冷丑陋的陳小三,是真的以折磨人為快感。
他可以叫人感受到比死更痛苦,卻根本無法死去。
那種生不如死,生不了,死不去的感覺,以尋常人的意志,不出三次,必然徹底崩潰。
莊云舒抱著頭,縮在墻角,拼命捂住耳朵,還是逃不開那不斷傳入耳中的慘叫聲。
行刑結束后,陳小三又如一道影子,悄無聲息的離開。
臨走,他給陸一平換了間牢房,把他扔進了莊云舒的牢房對面。
中間僅僅隔著一道窄窄的小道,鐵柵欄門對著門,可以輕易看見對方。
陸一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猶如一灘爛泥。
莊云舒跪在門口,把手伸出鐵門外,哭著說:“一平,你還好嗎?”
許久沒有動靜。
就在莊云舒幾乎以為他已經死了的時候,他動了下,艱難翻過身,面向著牢房的屋頂,長長的吐了口氣,嘶啞著聲音說:“地獄,莫過如是。”
這話讓莊云舒淚崩。
她哭著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別說傻話了。”陸一平閉了閉眼,緩了許久,才接著說,“你以為沒有你,皇帝皇后會放過陸家嗎?”
“你這話什么意思?”
“陸家太惹眼了。朝廷收了北齊,一直沒騰出手來收拾北齊的各方勢力。陸家也太有錢了,對于缺錢的大周朝廷來說,無異于一塊掛在頭頂的肥肉。吃不吃,只是看心情罷了。”
莊云舒呆了片刻,怔怔說:“這么說,你支持我開廣隆商號,也是因為早就料到有這么一天,只是順勢而為的利用我?”
陸一平歇了會,啞聲道:“我從沒想過利用你。只是…你說你要報仇,咱們的目的,在某些方面重合罷了。幫你,也是幫我自己。”
莊云舒露出一抹苦笑,雙手抓著牢門的鐵柵欄,怔怔的不知該說什么。
本質來說,他們之間還是相互利用的關系。
并沒有其他任何感情的成分存在。
可是,看著平日里溫潤俊雅,呼風喚雨的男人,此時猶如一條癩皮狗般躺在牢房中。莊云舒的心情還是無法平息。
她垂下眼簾,低聲說:“可你終究還是為了我,以身涉險。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為了我做到這般地步,我感激你。如今我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牽掛之人。你…不必為我如此的。”
“我只是看著你,覺得你可憐,憐惜你罷了。至于我被抓到這里來,也怨不得旁人,只怪我自己過于自負,低估了那位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