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嵐淡道:“因為覺得沒指望,所以父親就用一方硯臺,把采采給賣給孫家了?”
靳老爺一愣,有些惱羞成怒:“那不過是句玩笑話,我靳家再不堪,還不至于賣孫女兒罷!”
靳嵐沒有再頂撞父親,但神情明顯不滿。
靳老爺的怒氣也很快就被靳家即將出一位皇后娘娘的喜悅代替了。
他搓著手,來回走動:“這是大事,天大的喜事。必須得大擺宴席,慶祝一番。自從老爺子過世,那些門生故舊許久不曾登門,這次勢必要把他們都叫來,讓他們知道,靳家沒有倒,也絕不會倒。”
靳嵐皺眉:“只是定親,還是不要過于張揚。將來成親的時候再說吧。”
“你懂什么?這正是靳家的機會!”
“父親莫不是忘了,采采幾乎不能算作是靳家的孩子了…”
“胡說什么,她是你女兒,身上流著靳家的血,她一天姓靳,就永遠姓靳!”靳老爺說,“明天就派馬車去,把她接回來。訂婚之后,可就不能隨意出門亂跑了。這幾天該好生教導規矩,否則將來如何能承六宮之重任?”
靳嵐冷笑:“你想的倒是挺多。采采本就與家里并不親近,上回因著孫家的事情,她對您和母親也寒了心。愿意回來才怪,你怕是沾不上孫女的光了。”
“再怎么樣,她也是靳家的嫡女。你不去,明兒我親自去接,倒要看看她給不給我這個祖父的臉!”
靳老爺甩袖子走了。
背影看著意氣風發,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靳嵐搖頭。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真是把家里的女孩兒一個接一個的都當作了家族榮耀的工具。
靳嵐也是看透了。
端午前,皇帝下旨,太子殿下和滄瀾郡主的親事定下了。
朝野嘩然,雖然意外,但也沒什么可置喙的。
滄瀾郡主雖說是因著衛娘子與娘娘的關系才得到寵愛,但她原本的身份也并不低。靳家嫡出的女兒,做太子妃還是夠格的。
只是那些一心培養女兒,要競爭太子妃位置的勛貴失望了。
但也不是沒有機會了。
太子又不可能只有一個太子妃,將來登基,也還是要聘許多嬪妃的。機會還多得是。
畢竟,又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如皇帝陛下那般,十幾年只鐘情于皇后娘娘一人。
這事兒嘩然一陣子,也就慢慢淡下來了。
朝堂上反而更加安定,沒有人再整天惦記太子妃的位置了。
沒幾天,便是端午。
一大早,宮人們便換上帶艾虎補子的蟒衣,拜訪菖蒲和艾草,懸掛天師畫屏。
雖然每年都過端午,但看著宮里熱熱鬧鬧的氣氛,云黛還是高興的。
她帶著宮人們親自制作雄黃酒,包粽子,做驅邪避兇的荷包物件兒,
一大早,皇帝便和秦王出發去軍中,觀看將士們舉行射柳比賽。
這在軍中也是由來已久的習俗了,這些年戰事不斷,射柳比賽也中斷了許久。為了犒勞安定軍心,趙元璟和趙紓早早的就商量過,要在軍中好好舉行一場,勝者的獎勵十分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