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想告訴奴才的時候,奴才自然知道。”
“保興啊,其實…我還沒想好。”
回到鳳儀宮,云黛待在屋里大半天,一直在想這件事。
下午,云舞和顧承安進宮來見她。
顧承安是按慣例,一個月來一趟送賬本,順便匯報商號的一些事情。云舞呢就比較隨意,她有云黛給的腰牌,只要想妹妹了,就可以進宮來。
平常她一個月也要進宮五六回。
姐弟倆偶爾能碰上。
他們在前院等了好一陣子,茶都續了兩回,云黛才姍姍來遲。
云舞起身扶著她,擔憂的問:“黛兒,你怎么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身子還沒養好呢?這樣熱的天,你就在后院待著,何必跑到前院來…”
顧承安聽了未免有點尷尬。
鳳儀宮的前院是招待外人的地方,若是只有云舞在,自然是在后院的。可他也在呢,自然就待在前院了。
云黛擺擺手,坐下了,說道:“我沒事。御醫說了,我早好了。”
“可你看著,心事重重的。”云舞抬起帕子,給她擦擦額頭的汗,“天太熱了,你又向來怕熱的。”
云黛搖著團扇,笑道:“屋里一直隔著冰盆,不熱。姐,倒是你,這么熱的天,在家呆著不好?還到我這里來,再中暑。”
云舞笑道:“我身子好著呢。我是惦記你,得看著你好端端的,我才放心。”
她抬手給云黛的頭發攏了攏,說道:“黛兒,雖說你我是姐妹,但我是看著你出生的。又比你大了十歲,說起來,我是正經的長姐如母。你若是有什么為難事,跟我說說,別自己憋在心里。”
云黛朝保興看了眼。
保興會意,讓青衣把周圍伺候的小宮女都撤下去,只留他們姐弟幾個說話。
“黛兒,我聽你姐夫說,這次打仗,咱們大周就要贏了。”云舞說。
云黛笑道:“姐,你是為了這事才來的啊?”
“姐是擔心你。”顧承安輕聲說,“畢竟,你的親生父親是北齊的皇帝。如今北齊危難,你心里也必定不好受。”
“黛兒,你看你臉色不好,一定是想著這件事。”云舞說,“即便北齊敗了,也與你無關。你千萬別自責。”
云黛沉默片刻,說道:“姐,北齊皇帝就快要死了。”
“啊,是嗎?”云舞吃驚。
“姐,你說,我應該去見他最后一面嗎?”云黛問。
云舞終于知道,她為什么心事重重了。
她拉著妹妹的手,笑道:“原來就是為了這事?真是個傻丫頭。既然你心里猶豫,就說明你還是想去的。”
“我…能去嗎?”
“為何不能?做女兒的,見自己親爹最后一面,天經地義。”云舞說道,“姐相信,若是母親還活著,她也一定支持你去。你還小,不要給自己往后的幾十年留下什么遺憾。”
“可我怕…”
“別怕。”云舞溫柔而堅定的說,“你只是去見他最后一面,看完了就回來。家里人都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