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鄉內亂,如今又要被攻打,卻無能為力,那種焦灼夜不能寐,只怕也唯有云黛能夠理解。
因為云黛也同樣在擔心蕭子業的傷勢。
莊云舒緊緊捏著手中的筷子,問:“娘娘,您知不知道,為什么姬文淵只剩下五年時間?他…之前不還好好的嗎?”
“這是他們家族的原因。”云黛說道,“他是九黎族人,你也知道了。這個部落很特殊,似乎給姬家的男人遺傳了什么不好的病,以至于他們最多活不過三十歲。”
“三十歲?”
“是的。棠棠說,她的舅舅,外祖父,全都是死在三十歲那年。”
莊云舒的腦子里嗡嗡一片。
三十…
也就是說,他只剩下不到五年的時間了。
云黛又道:“按照棠棠的說法,遺傳天賦越厲害,壽命也就越短。如今姬文淵開始頻繁生病,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不,這不可能的…”
莊云舒喃喃自語。
之前她天天見到的姬文淵,是那么高大,那么有活力。
他看起來像是能活到一百歲。
他怎么能還有四五年的時間呢?
莊云舒的眼前逐漸變得模糊,眼淚塞滿了眼睛,讓她無法看清一切。
終于,淚水承受不住重量,落了下來。
云黛看見了,沉默著。
莊云舒抬手抹掉眼淚,說道:“娘娘,我想去見他。”
“不行。”云黛搖頭。
莊云舒惘然:“娘娘剛才不是說,如果我愿意,我可以離開?”
“我是這么說過,但不表示你隨隨便便就能離開。你現在名義上,還是皇上的才人。若你就這么走了,皇家顏面何存?”
“那我該怎么做?”
“等皇上回來,你親自跟他說,讓他廢黜你的位份,讓你出宮。”云黛說道,“或者,姬文淵向皇上請求,讓皇上把你賞賜給他。”
莊云舒苦笑:“他不會的…”
她以死相逼,打他,罵他。
他不會再來見她了。
云黛說道:“云舒,你若是真的對人家動心,大可以承認。”
“我…”莊云舒沉默。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之前他輕薄她,她又氣又恨,恨不得殺了他。
可他走了,不出現了。
她卻又想起他的好來,連他壞笑的時候,臉上那道疤痕,都那么令人著迷。
云黛拍拍她的肩膀,說道:“等姬文淵好了,我讓棠棠問問。”
莊云舒彎下膝蓋,給云黛跪下,磕了個頭,說道:“皇后娘娘,您知道這件事,不但沒有責罰妾身,還處處站在妾身的角度著想,妾身感激不盡。但如果這件事會傷及到北齊和我的家人,我…不會走。”
“我明白。”云黛扶起她。
莊云舒回去后,云黛沒有心思睡午覺,便撐著傘,帶著青衣和保興,熟門熟路的去了軍機處。
這次,她沒看見趙紓。
只有牧塵在。
“你家王爺呢?”云黛問他。
牧塵行了禮,回答:“王爺正在里頭與幾位兵部的大人開會議事。”
“這個時候議事?”
云黛扭頭看看天色,心中莫名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