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任何人都不抱希望了,在這樣混亂的逃荒路上。
一個大人,三個孩子。
那個大人還是女子,行為舉止更是猶如孩童一般,無法做出任何正確的判斷。嚴格說起來,這就是四個孩子在弱肉強食的路上,能掙扎一天便是一天。
更何況,他們身上的糧食,只有十來顆鵪鶉蛋大的小土豆,連兩天都撐不下去。
誰會覺得她們能活下來呢?
所以當初蘇母聽到的時候,其實心里也已經認定了顧小溪口中的大嫂和侄兒侄女已經遭遇不測了。
她從來都沒將顧云冬和逃荒這件事情聯系上。
一個身無分文的女孩子,還是從永寧府逃荒來的,怎么可能短短一年時間就有能力在府城開這么大的鋪子,做出這么紅火的生意?
然而,事實就是這么巧,原來顧小溪嘴里的顧云冬,就是顧東家。
蘇母嘆了一口氣,“后來他們在我家吃了晌午飯,問我老家的人還在不在,知道她兩個親舅舅都在老家,便走了。”
當時蘇母有意留他們住兩天,被小妮給拒絕了,一來是蘇家房子本來就不大,二來他們也急著離開。
蘇母沒強求,到底從未見過面,跟表姐之間的感情也因著這相隔二十來年的距離淡了。再加上那段時間城內各種因為流民打砸傷人的事情層出不窮,蘇母心里也惴惴的。
所以她給了兩人一點盤纏,告訴他們方向,便送他們出了城門。
因為他們在蘇家呆的時間不長,所以出門在外找活計干的蘇晴和蘇長順,都沒見過小妮和顧小溪。
只是回來后,聽了蘇母說起這個事情來。
但她說的最多的還是當年的那個表姐,對于表姐的去世,她的心情也是郁郁的。
顧云冬聽完全部,臉上的狂喜卻越來越濃。
沒錯了,就是他家小叔。
這么久了,終于有線索了。
“那位小妮姑娘的舅家在哪里,離這里遠不遠?”她如今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小叔。
爹和大姑聽到這消息,肯定會很高興的。
蘇母說,“小妮的舅家,在合遠縣下的大石頭村。”
顧云冬微微的擰了擰眉,合遠縣?那可是距離宣和府最遠的一個縣城了。
他們到鳳開縣坐馬車需要一天時間,去合遠縣,卻最起碼要兩天半了,竟然這么遠?
怪不得,她這畫像掛在告示欄上面那么久,卻一直都沒什么消息。
蘇母問她,“你是要去找他嗎?你確定他是嗎?”
顧云冬點頭,“確定,肯定是我小叔。世上總沒那么多的巧合,都是從永寧府逃荒來的,名字也符合,他說代替我爹照顧我們的事情也符合,那就沒錯了。”
蘇母呼出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嬸子,真的謝謝你。你都不知道,我們當初逃荒的時候大家都失散了,可這兩年來也陸陸續續的都找了回來,就剩下我小叔,一點下落都沒有。我爹和我大姑一直掛念著他,過年過節的,總是想著他如今在哪里,過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