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四爺心底一百個不樂意,到了姝妍大婚這一日的清晨,楚嫻還是一早就從溫暖的被窩里爬了出來。
自大婚以來,這是為數不多的,楚嫻比四爺起得早的日子。
那揣著個球一般的大肚子的俏麗小婦人,揉著惺忪睡眼,掙扎著從他懷里起身時,四爺甚至有點想不明白,她孕后這般嗜睡,今日到底是怎么撐著爬起來的?
這蠢兔子和六格格的感情竟這般深厚?
平日里他日日辦差,那般辛苦,都沒見她主動起來伺候過幾回。
伺候別人,她倒是上心的緊!
越想越不舒服,四爺冷著臉翻了個身。
楚嫻正小心翼翼地穿衣裳呢,唯恐把四爺吵醒,結果這淺眠的男人還是醒了。
一邊扣著精致的盤云扣,一邊挨著床邊坐過去,日漸豐腴的小女人輕笑一聲:“待會想吃什么?我讓人先去準備。”
四爺本來想裝睡不理她,可一個轉念就意識到楚嫻話外的意思,忍著心里的煩躁開口警示:“按著先前的準備即可,你平時點的那些就可以。”
大婚都快三年了,除了新婚那段時間問過他的口味外,每日膳食何時問過他的口味?
她既然特意問,今兒個肯定是打算不和他一塊吃了。
楚嫻心底正盤算著待會兒給姝妍上新娘妝的事情,根本沒聽出來四爺話里的意思。她只扣著盤扣輕笑:“以前那些都是按著我的口味點的,每每都是爺讓著我,怪不好意思的。今兒個按爺的口味準備。”
四爺冷哼,這蠢兔子是沒聽出來?還是故意氣他?聲音冷了些:“你懷著爺的兒子呢,爺讓著你也是應當的。”
楚嫻覺得四爺很是委屈。
這兩年來,從來都是她愛吃什么就點什么。
世人多多少少都有點自己的喜好,四爺怎么可能沒有。這樣的天潢貴胄,總遷讓她,她都替他委屈。
“我待會兒去和六妹妹一起用早上,今兒個讓人按著四爺的喜好準備早膳吧。”楚嫻自以為自己很是體貼。
四爺背著的臉一下子就冷了,眉頭皺了起來:“不是去給她梳妝嗎?怎么連早膳也要一起?東三所吃不開你了?”
“瞧爺說的,六妹妹今兒個大婚,任她平時在怎么懂事自強,今兒個肯定是沒什么心思吃飯的。我瞧著她進來心情都不是特別好,不忍心。”楚嫻分辯,覺得自己很有理。
四爺越聽越來氣,音調越發冷了:“縱是一頓飯不吃又能如何?大婚那么多禮節流程,她今兒個少吃點,反倒是好事。你別給她添亂了。”
這是什么歪理?楚嫻眼睛都瞪大了些。
察覺她還要開口,四爺坐起身來,掀開被子甩給她一個“凈添亂”的眼神,故意嫌棄道:“若是你讓她吃多了,上了喜轎想找官房,看她會不會‘謝’你一輩子。”
楚嫻語滯。
這男人的歪理,竟然還有幾分道理,語氣微訕,耳根微紅:“六妹妹只請我幫她梳妝,我做好本職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