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一直不停。
杜來戴上連帽衫上的帽子,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在雨夜中疾跑前行。
凄婉的女聲時斷時續,如泣如訴,一如這泠泠秋雨,纏綿不止中透出冷冽寒意。
他循著聲音跑到一戶人家的院墻下,察覺到那聲音就在附近,便刻意放慢了腳步,靜悄悄找那唱戲的女人。
可是天色實在太暗了。
下著雨,附近又沒有燈,整個村子黑咕隆咚,連路面也很難看清。
正躊躇著,便覺得那聲音忽然近了許多!
好似一下子就到了背后!
杜來心中駭然,快跑幾步,躲到旁邊一堆稻草垛子后面!
剛蹲下沒多久,就聽見車輪吱吱呀呀的聲音——
一個身形枯瘦的老婦人,推著板車,從房屋拐角處一步一步走過來!
杜來渾身神經全繃緊了,更低的俯下身體,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那個老婦人!
雨夜昏暗,看不清老婦人的臉,只覺得她很老,很老…腰背佝僂,干瘦如柴,幾縷白發凌亂散在雙肩,僵硬而蹣跚的行走 ,不像個活人。
那板車也腐朽不堪,被雨水濕透,又沾著泥濘,猶如從泥土里挖出來一般。
板車上蓋著一塊同樣濕透的草席,草席下面,隱隱是一具骸骨。
——有女李氏,自村東運尸骸往村西,又自村西運尸骸往村東,日復一日,不見其休…
如果結合傅妙雪所說的戲曲劇本來推理,那么眼前這個推著板車的老婦就是李氏,板車上的尸骸就是李氏的丈夫。
杜來屏住呼吸,看著老婦推著板車走過去。
她一邊走,一邊唱,唱腔凄婉,聲音嘶啞,很難想象這樣的音調,竟能傳那么遠,從村子一直傳到老書生后院的廂房。
不過游戲里面,再離奇的事發生也不算離奇。
杜來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確定那聲音離得足夠遠了,悄無聲息起身,而后快速返回老書生的宅院。
杜來離開的這段時間,傅妙雪一直跟沈墨和白幼薇在一起,她不介意當電燈泡。當電燈泡總比自己一個人呆屋里強。
白幼薇好奇的問她:“其實你這 情況,算是死過一次了,怎么還這么怕鬼?”
“我是死過一回,可我又沒變成鬼。”傅妙雪嫌棄的說道,“我只是變成了玩偶而已!”
“變成玩偶啊…所以你輸了游戲?”白幼薇問,“是跟你男朋友一起進的游戲嗎?”
“不是。”傅妙雪搖頭,神色淡淡的說,“我一個人進的游戲,我沒你們這么走運,我進的是測試游戲。”
“測試游戲,倒是知道一些…聽說,進了測試游戲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出來。”白幼薇慢慢說道。
她想起兔頭人說過的話。
它說,測試游戲都存在大量漏洞Bug,所以幾乎不可能通關,即便有通關的玩家,也無法活著出來。
——就像往未完成的實驗艙里投放一群兔子,即便有只兔子撐過了實驗,難道它就有資格活下來嗎?
現在想想,兔頭人對于游戲系統的事,似乎從來不吝嗇告訴他們,別的監察官,要么遮遮掩掩,要么一字不提…
它為什么要這樣做?是它權限足夠高,還是…它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