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沈墨和白幼薇抵達服務區。
服務區里聚集了一些人,約莫二十來個,男女老少都有,全部呆在餐廳里。
而服務區原來的工作人員不見蹤影。
沈墨推著輪椅進去時,這些人的目光齊齊聚焦在門口,發現進來的是一個男人和一個殘疾少女,不約而同面露失望。
自從世界發生異變,人們一直在等待救贖。無論是政 府組織的救援軍,還是宗 教號召的救世力量,什么都好,哪怕只是點一盞燈,也強過現在看不到希望的迷茫與絕望。
沈墨掃了一眼餐廳里的眾人,估摸服務區的情況也不樂觀,便推著白幼薇去了旁邊超市。
超市里貨架基本被一掃而空。他們找到一個電插座,然后給兔子充電。
充電的設定雖然低端,但是充電方式頗高科技,只要讓毛絨兔子靠坐在插座邊上就能充電,不用插頭,也不用接觸。
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充滿。
這玩意不像一般電子產品能顯示百分比,全靠使用者的感覺,白幼薇感覺了半天,也感覺不出個所以然。
“形容一下。”沈墨說。
白幼薇問他:“你家有游泳池嗎?”
沈墨:“怎么?”
白幼薇:“感覺像拿著一根細水管,往游泳池里注水,你猜什么時候能注滿?”
沈墨:“…”
唔,這個形容很生動。
充電很漫長,白幼薇不耐煩等,抱起兔子說要去廁所。
她恨這種身不由己的生理需求。
折疊拐杖要掛在輪椅側面,衛生紙和濕紙巾放另一側的布兜里,如果找不到座便,還得自備小凳子。
沈墨推著白幼薇到廁所,難得感慨一句:“我這輩子第一次進女廁。”
白幼薇涼颼颼道:“只是進女廁而已,又沒讓你給女人脫褲子。”
說完這話,她想到以前,不僅僅是上廁所,還有擦洗、沐浴、按摩這些事,全有護工和保姆幫忙,如今她卻要指望一個根本不熟的男人。
她心生厭惡。厭惡沈墨,更厭惡自己。
“不過脫女人褲子對你來說應該熟得很吧。”心情變差,她愈發惡聲惡氣。
沈墨淡淡瞟她一眼。
給女人脫褲子,他還真是頭一回。
不過如果要爭論這個,未免太幼稚了。
他很清楚,白幼薇的情緒反復無常,一旦觸及她某個敏感處,她就會變得咄咄逼人,像刺猬一樣尖銳。
也真是難為她了,這么軟萌的長相硬要擺出兇狠的模樣,跟炸毛的奶貓似的。
沈墨心里好笑,推著輪椅找了個還算干凈的隔間,問白幼薇:“坐著脫,還是站著脫?”
白幼薇繃著臉,咬住下唇,末了,別別扭扭從側兜里掏出一包東西,用力塞進沈墨手里。
“把這個墊上去。”她如傲慢的女王,冷聲吩咐。
沈墨拆開包裝袋,里面是一個馬桶圈棉墊,一次性的,想必她以前外出時常備這個。
他彎腰鋪馬桶墊,再轉身,發現白幼薇已經自己杵著拐杖站了起來。
她看上去很吃力,鼻尖上有細小的汗珠,亮晶晶的。
“真的不用我幫忙?”沈墨打量她。
白幼薇瞪他一眼,“去門口守著,不許人進來!”
沈墨問:“女人也不能進來?”
她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又冷又利——
“對!女人也不能進來!任何人進來都會影響我的生理排泄!是不是嫌我麻煩?嫌也晚了!忍著吧!要不是你非要帶我走,我也用不著在這惡心地方上廁所!”
她杵著拐杖走進隔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粗暴無理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