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薇擰起眉,“什么意思?”
兔頭紳士微笑,看了沈墨一眼,對白幼薇說:“你心里應該知道。”
白幼薇腦海中閃過什么,她立即明白了。
也想通了。
再看自己的兩條腿,便感覺到神經恢復了知覺,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麻木,只是錯覺,又或者,是一種心理障礙。
她在害怕什么?
又在抗拒什么?
兔頭紳士見她沒事,不再多說,禮貌的微微欠身,轉身離開。
沈墨將白幼薇背起來,安撫道:“回去先好好休息,我會讓楚懷錦去找醫生,找治療道具,會沒事的。”
白幼薇伏在他寬闊的背上,抿了抿唇,沒作聲。
也許她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牽絆也好,負擔也好…總之,要叫她想要的人,也離不開她。
回到總部后,白幼薇重新坐回輪椅上。
她的腿能走路時,也常常坐輪椅,所以并沒有引起大家注意。
沈墨把她送回房間,然后去找楚懷錦,白幼薇獨自躺在床上,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心里空落落的。
離開迷宮時,那短暫的麻痹感是真的。
那一瞬間,她是真的以為自己不能走路了。
當監察官出聲提醒,她才明白,她不是不能走路,她是…心里,產生了依賴。
腿不好時,總以為腿好以后就能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
可是腿好以后,她哪兒也不想去,像鐘表的指針,兜兜轉轉,總也離不開軸心…
玩偶游戲把沈墨和她綁在了一起。
然而偏偏,這游戲讓分離成為常態。陳惠失去了涂老師,嚴清文失去了呂昂,談笑失去了胡大山…還有許許多多的人,死了,離開了,活著的人起初會痛苦,之后只剩麻木。
也許沈墨早就有隨時離開的心理準備,要將最后生的希望留給她。
白幼薇不禁想,如果沈墨真的死在那迷宮里,剩下她一個,她會怎么活?
繼續玩游戲嗎?
繼續闖關嗎?
…之后呢?死在游戲里,還是贏到最后,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就算贏了又怎樣?
也許有人喜歡稱霸世界,成為主宰,但是對她而言那樣毫無樂趣。若無人陪伴,便和以前的日子沒什么區別——還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呆上一整天…
白幼薇想著想著,便覺得害怕。
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覺著生活有了些樂趣,原來得到的是一捧水晶玻璃,隨時可能碎掉。
她想了許多,想得很雜,亂七八糟的思緒在心里頭沉浮。
門外響起叩門聲,砰砰兩下。
“薇薇,我能進來嗎?”
是朱姝的聲音。
白幼薇坐起來,朝房門方向道:“進來吧。”
門沒有鎖,朱姝打開門進來,朝白幼薇笑笑,舉了舉手里拎著的保溫飯盒。
“我做了紅豆沙小丸子,要不要嘗嘗?”
白幼薇笑:“好啊,我嘗嘗。”
朱姝拎著飯盒進來,找了張桌子,將飯盒打開,熱騰騰的蒸汽立時飄溢出來,有紅豆的香味兒。
她盛出一碗,端給白幼薇,“我是按照自己口味做的,如果不甜,我再給你加糖。”
“怎么突然想到做這個?”白幼薇嘗了一口,眼睛微瞇,“唔…好吃,甜度剛剛好。”
朱姝笑著說:“反正平時幫不上什么忙,閑著也是閑著,所以琢磨弄些吃的,蘇蔓那邊我也送了一些去,路上碰見沈墨,才知道你們從迷宮回來了。他怕你一個人胡思亂想,特意叫我過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