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曹景昭敲響了房門。
齊珍打開房門看了看,確定曹景昭身后沒人跟隨,才將曹景昭放了進來。
何婧英一見曹景昭就急急地問道:“景昭,竹邑那邊什么情形?”
“把守嚴得很。今日快到正午的時候,淳于大哥就進了竹邑。他是被竹邑出來的人帶進去的。竹邑通關很嚴,我一直跟到竹邑外面,看見淳于大哥進去之后,就沒法跟了。我后來一直守在竹邑外面。到了晚上的時候,又有一輛馬車進竹邑,也是竹邑里出來一個人帶進去的。”
“馬車是幾時進去的?”
“應當還未到亥時。”
何婧英算了算時間:“那應當是趙公子的馬車。”
曹景昭驚道:“趙公子的馬車?”
“趙公子被銷金窟的人帶走了。”
曹景昭咬牙切齒道:“早知道我當時…”
何婧英搖搖頭:“趙公子是故意的。”
“可這竹邑防守太嚴了,今晚駕車的是青奴,就是她進去也是要竹邑里的人出來接近去才行。”
何婧英心中說不出的焦急,她難道真的只能在客棧一直等到蕭練回來嗎?
曹景昭寬慰道:“何公子,你先別急。淳于大哥也在里面,若是他們二人遇見也算有個照應。”
齊珍也應道:“何公子,此事我們還需從長計議。至少等我把扶桑盟的人召集來。還有京城那邊,何公子你看,要不要去知會一聲?”
齊珍說的在理。原本今晚的計劃,是里應外合,端掉銷金窟的,但是蕭練在宴席上臨時改了主意。何婧英若是現在貿貿然的往竹邑闖,只是自投羅網而已。
“景昭,你先回京城去,將這里的情況告訴祭酒大人。銷金窟的人既然已經對我們動了手,那么這個客棧我們就不能再住了。我可以與齊夫人,扮作商女留在薊縣,也可掩人耳目。”
“是。”
何婧英又交代道:“景昭,你離開薊縣之后,一定要從姑熟繞行,裝作少爺失蹤回府報信的模樣。千萬不要被人察覺了我們是京城來的。”
“是。”
曹景昭當即領命,連夜往京城趕去。
當曹景昭走后,一個穿著粗布灰衣的人,偷偷走上了樓。
齊夫人見何婧英眉頭緊鎖,柔聲道:“王…何公子,趙公子這次孤身前往竹邑,定是因為不愿見你受傷。”
“我知道。可我在這里,什么都做不了,齊夫人這種感覺你明白嗎?”
齊夫人點點頭:“就像是當初云音王爺被關在天牢里時一樣。我明知道他在牢里,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能在他死后,想盡辦法去復活他。也不能在他活著的時候幫到他。”
齊夫人一頓,這才發覺自己說錯話了。這個時候提生死,不是更惹王妃擔心嗎?齊夫人趕緊圓話道:“趙公子與云音王爺不一樣的。因為你,他也不會讓自己輕易出事的。”
何婧英一怔,回頭有些愣愣地看著齊夫人。
因為你,他也不會讓自己輕易出事的。
何婧英心里輕輕動了一下。
“我看得出來,你和趙公子的感情真的很好。”
何婧英眼神躲閃了一下。
蕭練對她的感情,她也并非不清楚。
在石頭城時,他初到這個世界便救下她一命;在崇安陵時他得知皇上要殺她,便要闖下皇陵去宮里問個究竟;在驚馬槽,他即便重傷,也在危急時刻將她護在身下。
這些她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她從來都不敢去想而已。
蕭練終有一天會回到自己的那個世界去,而她無論生死永遠是這個世界的南郡王妃。
越是這樣想,心中越是煩悶,面色更顯得蒼白。
“何公子?”
齊珍輕喚一聲,她才回過神來。
現在怎么還能去想這些事情呢?她想要的,是蕭練與她都好好活著。為了這樣一個簡單的愿望,就已經付出了全力,哪還有時間去想其他?
“齊夫人,扶桑盟在這里有多少人?”
“不多,不到兩百人。我記得之前在沛郡的人至少有三百多,今日才發現,已經折損了近半數了。”
何婧英眉頭一皺:“折損了近半數?之前沒有發現嗎?”
齊夫人搖搖頭:“扶桑盟散落在大齊各地,北朝也有我們的人。我們一邊在暗處尋找王爺,一邊完成王爺未盡的事業。扶桑盟一個月才會聯絡一次,都是由各地的盟主傳遞消息。沛郡這里的盟主就是淳于大哥。昨日聽他講,這一個月內,陸陸續續有人失蹤。這也是他急著想進竹邑的原因。”
“全都發生在這一個月內?但是京城那邊沒有得到消息嗎?”
齊夫人有些愧疚地低著頭:“那時,我一心想著復活云音王爺這樣荒謬的事,對扶桑盟疏于管理了。”
何婧英微微蹙眉。
齊夫人慌張道:“王妃,我不會再做這樣的蠢事了。”
蕭子響既然將扶桑佩交給了何婧英,那么就是將扶桑盟交給了何婧英。雖然還沒有正式認何婧英為盟主,但在齊珍心中,已經將何婧英當作了自己的主人。
何況在驚馬槽中,齊夫人害得何婧英差點丟了性命,但何婧英非但沒有怪罪于她,還派人醫治她,她的假肢,便是何做的。
這個世上,除了蕭子響,何婧英是第二個對她這樣好的人。
何婧英柔聲道:“我知道。我并沒有怪你。一個月前正是我們前往鬼域的時候。就算是有人將消息遞進了京城,你也未必就看得到。我只是在想,這件事情,是不是太湊巧了?”
“你的意思是…竹邑里的人,就是驚馬槽一事的背后主謀?也就是說,可能鬼面郎君就在竹邑里?”
何婧英神色微凝:“也有可能,老爺就是鬼面郎君。”
齊珍不安道:“那會不會,我們的身份已經被發現了?”
何婧英搖搖頭:“應當不會,我們從京城出來的事情,也只有皇上和三叔知道。應當不會走漏風聲。只是若是我們要對付的人是鬼面郎君的話,那就更加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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