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郎君在被齊珍的銀針扎成了一只刺猬之后,終于悠悠轉醒。鬼面郎君驚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確定面具還在臉上之后心中松了一口氣,但見到周圍好端端的早已清醒了的眾人,心中又不免起疑。
蕭練見鬼面郎君那驚慌失措的模樣不屑道:“蕭公子,你不必多慮,這里沒人對你的長相感興趣,也沒人有時間害你。”
鬼面郎君心中松了一口氣,微微一笑:“那倒是要多謝王爺了。”
何婧英輕聲道:“蕭公子,我們都走到這了,不如大家都坦誠一些可好?”
“王妃想要問什么?”
“蕭公子可知道,方才若不是珉之救了我們,我們可能所有人都沒法醒來。”
鬼面郎君唇色慘白,微微點了點頭。
“鬼域到底有什么,值得蕭公子這樣冒險?”
鬼面郎君微微一笑:“王妃為何有此一問,我們不是要去找鬼蘭么?”
何婧英也不惱:“蕭公子你我都知道你的目的不是鬼蘭。我只是奇怪這么冒險的事情,為何竟陵王只派了蕭公子一人前往。”
“我若說我并非受竟陵王指使,王妃你可信?”
如果不是蕭云英,鬼面郎君還會受誰指使?何婧英抬眼,想從鬼面郎君的臉上看出些端倪來,可那面具正巧掩藏了鬼面郎君的所有情緒。
“我說過,在進入鬼域之前,我是你們的朋友,現在你們可信了?”
“那找到鬼域之后呢?”蕭練問道。
鬼面郎君慘白的一笑:“我也不知道,我希望我們還能是朋友。不過王爺王妃竟然救了我,自然我也應當回報。我可以告訴王爺,我此行確非竟陵王指使。不過竟陵王也知曉鬼域一事,他會如何做,會不會在此設伏,我就不得而知了。”
何婧英與蕭練還想再問,鬼面郎君已經撐著山壁站起:“王爺,王妃,我們快走吧。若是那霧再來一次,恐怕我們就沒這么僥幸了。”
剛走出幾步,前面遠遠地傳來曹景昭的喊聲:“王爺!”
曹景昭傷勢較輕,是他們九人中除了淳兒精神最好的,腳程也快些,就先走出幾步去前面探路。可沒想到,曹景昭還未走出多遠,竟然就到了頭。
這竟然是個封閉的山谷,最前方一塊巨石擋住了路。巨石約有兩丈有余,后面是什么情形,根本看不清楚。巨石上布滿了青苔,沒有著手的地方,也無法攀上去。
鬼面郎君從懷中拿出地圖,打開來:“不對,這里不對。按照典籍上所畫,這里是一條通路,連著鬼域的。”
曹景昭在巨石下挖了挖:“王爺,這不對,這石頭不是原本就生在這里的。你看這石頭下方和兩旁都有縫隙。”曹景昭又將石頭上的青苔扯下一些:“王爺你看,這石頭上有人鑿過的痕跡,不過已經很久了。”
“小姐,難道是有人把這個石頭搬過來的?什么人有那么大的力氣?”淳兒小聲問道。
蕭練抬頭看了看,石頭所在的位置比之前驚馬槽更為狹窄,若是沒有石頭在此,也只容一個人側身通過。蕭練指了指上方的懸崖:“若是從上面推下來,倒是有可能,只是這絕不可能是一人所為。”
蕭練推了推石頭有些無奈的問道:“蕭公子,你這典籍祖傳了多久啊?”
鬼面郎君一愣:“從我祖輩那里傳來的。”
蕭練覺得自己身上那幾個血窟窿漏了風一樣的,又冷又疼,所以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著巨石。“前朝軍隊消失的事情,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世人都覺得奇怪。”鬼面郎君有些不解。
“我們走了這一路,你們看見了多少具骷髏?有三百具沒有?”
“王爺,這一路上誰還敢去數那些骷髏啊?”
蕭練點點頭:“這便對了,沒有人在意過一共有多少骷髏在這山谷里。再加上骷髏骨頭零零碎碎的,總覺得很多的樣子。”
何婧英也不解蕭練到底想說什么:“這骷髏骨多少,與這石頭有什么關系?”
蕭練扒了扒土:“這條山谷最危險的就是我們剛才經過的那一段霧氣。我們每一個人出了楊珉之都中招了。如果當年前朝軍隊里并沒有一個楊珉之這樣天賦異稟的人,也遇到了這些霧氣,會怎么樣呢?”
曹景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痕,對方才那霧氣還有些心有余悸:“應當…都死了吧?”
“如果前朝三百人都死在了山谷里,那么為什么骨頭只在崖壁里。并且我朝的軍隊追擊到過此處,我們入驚馬槽之前,只是驚擾了馬匹,人在遇到霧氣之前卻是沒事的。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走進來看過?”
楊珉之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蕭練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楊珉之一眼,拍了拍背后的石頭:“若那些軍隊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被人關在了這個谷里呢?”
何婧英心驚肉跳地看著那塊巨石:“你是說,軍隊進入山谷之后,有人從山崖上扔下了巨石,將他們堵在了里面?”
蕭練點點頭:“從蕭公子的典籍上看來,驚馬槽聯通的鬼域是沒人探明過的地方。先不說那里面情況如何,至少那一片區域只有驚馬槽一條路可以進入。若是有人將逃進來的軍隊堵在山谷里,的確可以說是消失了。”
蕭子倫皺眉道:“難道是被我朝的軍隊堵在了里面?”
蕭練搖搖頭:“不會。我朝軍隊用不著這樣大廢周章。何況他們剛剛經歷了饑荒,又是逃兵,戰斗力一定不強,剿滅他們,用不著費力扔這塊石頭下來。這塊石頭,是為了不讓后人到此,或是要隱藏什么秘密。”
蕭練忽然心中一凜,秘密?饑荒?這兩個字在他心頭一閃而過,一股不祥的預感升起:“如果那霧氣不是這山谷里的,而是人為的呢?”蕭練騰地站起:“我們快出去,先不要找什么鬼域了。這里恐怕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