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侍衛跑到書房外。太子將門打開一半,正好能擋住蕭練與何婧英二人。那侍衛請罪道:“太子殿下,那黑衣人跑了。”
太子道:“下去吧。”
太子將門重新關上,看著蕭練與何婧英二人問道:“說,怎么回事?”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要怎么說?我們懷疑你通敵叛國,來找證據來了?
太子皺眉道:“不要跟本宮說你們兩個大晚上來我書房是賞月的。”
蕭練開口說道:“太子殿下知道我們在船上遇襲的事吧?”
太子點點頭:“知道。”
蕭練道:“我們懷疑我們身邊有奸細,所以來找找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太子眼睛微微一瞇,臉上怒意盡顯:“有奸細?來我太子府書房找?本宮看是你們兩個懷疑我是奸細吧!”
蕭練與何婧英趕緊低下頭。
太子一掌拍在書桌上:“蠢貨!”說罷背過身去,肩膀上下起伏,怒氣是半點也沒有平息。
過了半晌,太子深深呼吸一口,轉過身來,直視著蕭練:“本宮說給你三個月,就必不會在三個月內取你性命!”
何婧英一愣,回頭盯著蕭練:“什么三個月?”
太子冷笑道:“看來這小子沒告訴你。他答應我,三個月內找不回法身,就以命抵命。《岐山縣志》里的確曾記載過這樣的怪事。但上面沒有提到過如何破解。我給你三個月是讓你去找讓法身靈魂回來的方法的,而不是讓你去安心當一個王爺!”
何婧英回頭看著蕭練,她原以為蕭練會有什么好的方法。可是這世間,最好的方法原本就是說實話啊!
何婧英心中一亂,叫道:“父王…”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你要為他求情?!你對得起法身嗎!”
何婧英慌道:“我不是…”
蕭練一笑道:“三個月不是還沒到嗎?何況你想讓法身回來后就死嗎?”
太子怒道:“你說什么?”
蕭練道:“太子何必明知故問,我們在石頭城被人算計,在郢州船上被襲擊,在雍州懸崖九死一生,這背后與某個人脫不開關系吧?你想讓蕭法身回來嗎?讓蕭法身回來對付蕭云英?”
太子一揮手道:“這是本宮的家事,與你豎子無關!”
蕭練嘴角泛起一個冷笑:“與我無關?的確是與我無關,也與蕭法身無關,不是嗎?這些人為何幾次三番要害我性命?難道不是因為你嗎?你軟弱,無能!你若是能在朝中壓制蕭云英,如何會有今天的局面?你若是能讓蕭法身拿到軍權,他又怎會任人拿捏?你為官無能,教子無方,難道還想讓我們坐在這里等死不成!”
太子一張臉被蕭練氣得鐵青,順手抄了一塊硯臺就向蕭練砸去。蕭練往旁邊一跳,硯臺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幾個侍衛立馬過來敲響了書房的門:“太子殿下!”
太子將門打開一條縫,對著書房外的侍衛怒道:“滾!”
那侍衛一臉懵逼地滾了。
太子手指發顫指著蕭練罵道:“豎子!你懂什么!你以為本宮為何會落下一身頑疾!若不是為這儲君之位所害,本宮何至于如此!法身從小天資過人,三歲能詩,四歲能武,他可是你這種豎子可比的?!”
何婧英站在一旁扶住太子,怕他就此背過氣去,趕緊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
在太子的這一番言語下,蕭練終于懂了蕭昭業是為何性格如此乖張的了。明明身處皇室,明明活在這陰暗詭譎的建康城,偏偏太子給他灌輸的都是明哲保身的中庸之道。何況他幼時還被養在竟陵王府,蕭子良想奪嫡不是一天兩天了,肯定也不會教他任何虎狼之道,反而會用詩書禮儀,琴棋書畫壓制他的本性。于是,他被教導偏安一隅,卻被現實屢次打耳光;他要爭權奪勢,但從小的教育,卻又讓他卻而止步。如此不上不下近二十年,沒有跳江已經很堅強了。
蕭練干脆地說道:“老頭子,你也活了大半輩子了難道還沒想明白嗎?你怕他天資聰穎,過早引人注目,就想讓他隱藏鋒芒。可他若是一塊璞玉還好說,偏生你的好基因生的兒子亮眼得很,他早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了!”
太子這回臉不鐵青了,一張臉漲得通紅,皺紋都繃直了:“豎子!你懂個屁!本宮自有辦法護住他!本宮是太子!”
何婧英看太子搖搖欲墜地模樣,趕緊安慰道:“父王,你別動怒。”
蕭練仍舊說道:“太子老大爺,你能護他一時,未必還能護他一世嗎?難怪不得,他跟你關系不好!”
太子氣得去書桌上摸東西,何婧英趕緊攔住太子:“父王息怒,他都瞎說的,你別往心里去。”
方才那個硯臺已經被扔了,書桌上只有些紙筆這些輕飄飄的東西,太子是拿著哪樣都不順手,干脆從腳上把鞋子脫了下來,重重地向蕭練砸去:“滾!你給我滾!滾!!!!”
蕭練從善如流地說道:“好好好,說不過就讓我滾。走就走,拜拜了您勒!”
太子見蕭練走出書房,一個沒站穩摔坐在了地上。何婧英趕緊又上前扶著太子。
太子瞥了何婧英一眼,說道:“你怎么還不走!想跟他一起氣死本宮是不是!”
何婧英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父王,你千萬息怒。”
太子憤怒地錘著地吼道:“你也走!本宮不想看見你們兩個!”
何婧英尷尬地笑笑:“父王,你一定要保重啊,別生氣了啊…”
太子終于喘順了氣,推了何婧英一把道:“你趕緊走,你母妃就要來了!”
何婧英一驚趕緊就往門口跑。但太子妃的腳步聲已然進了院子。
太子又怒道:“走窗戶!”
何婧英:“哦。”
何婧英從窗戶跳出去,像只貓一樣的繞到書院側門。蕭練這廝,說走就走,也不在書院門口等等她。
正在腹誹蕭練沒有君子風度的時候,一個黑影從樹后一閃而出。“你躲樹上干什么…”何婧英話還未說完,忽然心里咯噔一跳。眼前這黑衣人并不是蕭練!
還未來得及反應,何婧英脖頸一痛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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