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奐之見蕭子懋帶兵而來,心中一喜。死一個親王與死兩個親王原本就沒有什么區別。到時候大不了就說與北魏軍隊起了沖突就行。
蕭子倫大吼道:“七哥!你快停手!”
蕭子懋毫不示弱,大聲喊道:“巴陵王敵我不分,阻本王剿滅山蠻!拿下!”
王奐之那方聽到蕭子懋的命令,也當即下了令。一瞬間萬箭齊發朝懸崖射來。鬼卿將手中兵器一拋,那銅盆頓時變成漁網。白頭翁,光知母,豺羽各站了一個角,牽起漁網。眾人紛紛躲在漁網下。
銅絲堅韌,且漁網編織細密,箭羽很難刺透漁網。
箭雨稍停,蕭練持劍奔出,當先斬了兩名侍衛。
豺羽喝道:“來人,撐著!”
頓時,大孟,顏小刀與另外兩個男人一起代替了他們四人的位置。豺羽、鬼卿、白頭翁、光知母同時奔出,一出手,又是十余名侍衛倒下。
何婧英一手抱著阿欣,一手持劍站在眾人前。
王奐之見幾人身手如此之好,趕緊向后退去,將侍衛紛紛推上前來。
王奐之大叫道:“放箭啊!放箭!”
山崖上方的侍衛趕緊又將箭搭在弓上。箭還未離弦,那些侍衛背后,一個身著白衣,身形鬼魅的人,出現在了眾人身后。公子羽的白綢扇脫手而出,那扇上原本有個機關,往日里附庸風雅的白綢扇,現在就是一柄取人首級的利器。
那些侍衛還來不及尖叫,就倒在了血泊中。血從侍衛的脖頸流出,從山崖上淌下。公子羽的白衣滴血未沾,從上方的山崖上落到懸崖上來。
豺羽喜道:“公子!”
公子羽一言不發地走到何婧英面前,將阿欣抱過,阿欣的小手還扯著何婧英的衣襟不放,模模糊糊地喊著:“娘!娘!”
公子羽皺眉看了看何婧英,粗暴地將阿欣的手掰開。
這公子羽也算是害過何婧英兩回的人了。何婧英自然也沒有好臉色。見阿欣既然已經娃歸原主了,毫不猶豫地就向前沖了過去。
顏小刀與大孟二人也從漁網下沖了出來。大孟一把大刀舞得密不透風,好幾個想要近身的侍衛,都被大孟一刀削掉了胳膊。而顏小刀雖然使的是刀,卻是剛中帶柔的力道,在五六個侍衛的包圍中游刃有余。
而那邊山上,兩方兵卒也已經動起手來。雖然蕭子懋帶了八百人,但周奉叔的周家軍各個是以一敵百的精兵良將,如今背水一戰更是發起狠來,一時間蕭子懋竟然半點優勢也沒占到。
何婧英殺到蕭練身邊,二人對視一眼,心意相通,擒賊先擒王!
蕭練一劍貫穿前方侍衛的胸膛,以這個侍衛為盾,大喝一聲朝前沖去。何婧英跟在蕭練身后,在快到王奐之身前時,蕭練一躬腰,何婧英踏著蕭練的脊背,雙手持折月飛身而起。折月寒光閃過,將王奐之驚恐的眼眸照得無比清晰。
亂軍之中,何婧英提著王奐之的首級大喊道:“王奐之已經伏誅!你們束手就擒!南郡王絕不為難你們!”
見王奐之事敗,蕭子懋知道大勢已去,不敢戀戰,掉轉馬頭趕緊逃了。八百軍隊瞬間潰不成軍。
何婧英、蕭練帶著山洞中的二十余人在山下與何胤匯合。在下山途中,公子羽、白頭翁、豺羽、鬼卿、光知母就走了另一條小路與眾人分道揚鑣。
公子羽離去,何婧英與蕭練也松了口氣,若是他們在此時發難,他們兩人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何胤見何婧英與蕭練二人渾身是血,不禁皺眉道:“阿英,你可有受傷?”
何婧英搖搖頭。淳兒見到何婧英一下子就撲了上來,扯著嗓子嚎啕大哭:“小姐!嚇死我了!我以為見不到你了!”
何婧英問何胤道:“三叔你們怎么會在此?”
何胤道:“你們出發后才過了一日,我就收到一封密信,說你們在雍州有難。我出城時遇到云宗,云宗聽說后就一起來了,也是云宗提議請的奉叔來。”
何婧英皺眉道:“密信?”她們可是昨晚才找到了劉隱舟,臨時決定上山的。難道有人未卜先知?
何婧英又問道:“那你們到了雍州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何胤道:“是今日懸崖上與你們一起的那個白衣人帶我們來的。”
公子羽?何婧英更是一頭霧水,在船上要她們性命的是公子羽,在懸崖上要救他們的也是公子羽!
前方林子里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何婧英一驚:“誰!”
林子里露出紫色衣衫的一角,何婧英走上前去看,發現那人竟然是苗山荷!方才發出聲響的是兩只野狗,那兩只野狗一定是餓極了,苗山荷的臉都被咬下一塊。想必苗山荷是下山途中,被蕭子懋的兵嫌礙事給殺了扔在這的。
劉隱舟看苗山荷死狀凄慘,搖搖頭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雖然不屑苗山荷的所作所為,但劉隱舟還是找了干草來蓋在苗山荷身上。“我們也算相識一場,這樣就當是為你送行吧。”
三日后,京城里二十余人同時跪在御史臺前,血書狀告襄陽太守王奐之與雍州刺史蕭子懋,勾結山蠻,殘害百姓,私開賭坊,等數條罪狀。
蕭子懋消失三日后,出現在御史臺領罪。皇上下旨,將蕭子懋先行收監大理寺天牢,再行查辦。
而整個事情里面,蕭子良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天牢中,一個帶著面具的人走到了蕭子懋的牢獄前。蕭子懋一見來人,從牢中撲了過來,緊緊抓住那人的衣襟:“先生救我!先生說只要我主動認罪,就有辦法救我的。”
那被蕭子懋稱為先生的人正是鬼面郎君蕭衍。傳言蕭衍幼時被人砍傷了臉,便常年戴著一張面具,將自己半張臉隱在鬼面之下。
蕭衍居高臨下地看著蕭子懋說道:“你只要見著皇上時提到武穆皇后,皇上絕不會殺你。武穆皇后是皇上的結發妻子,感情深厚,并且只留下了你與太子。皇上看在武穆皇后的面子上,也會留你一命。”
蕭子懋茫然地點點頭,忽然又緊緊抓住蕭衍的衣袍:“可是,難道我一輩子就只能在牢獄中度過了嗎?”
蕭衍沉聲道:“你要等。”
蕭子懋茫然道:“等什么?”
蕭衍道:“等一人坐上那至尊之位。”
“你是說二哥?”蕭子懋微微坐起:“對,只要二哥登上皇位,我就還有出頭之日,他必不會不管我。”蕭子懋伸出手緊緊握住蕭衍的衣襟:“先生,先生,你要救我!你要幫二哥!當初雇傭山蠻在北魏邊境刺殺蕭法身,可是先生出的面。現在先生和我是一條船上的!可是,可是先生,你之前讓我控制的太子府和南郡王府的下人,都被清理干凈了,現在要怎么辦?怎么辦?”
蕭衍安慰似的拍了拍蕭子懋:“你不是還安排了個女人嗎?”
蕭子懋終于松開了拉住蕭衍衣襟的手:“對,女人,哈哈哈,對,還有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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