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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9章 迷失荒野(完)

  一年后。

  “柳小姐,你看,辛先生腦子里的瘤在長,這是一年前,這是一年后…”

  兩張圖看上去似乎沒什么區別,可是重疊之后就會發現,確實長大了一些。

  “能做手術嗎?”

  “暫時不行。”醫生搖頭:“這個位置,做手術太難了。”

  醫生的說法是,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做手術。

  因為成功率太低了。

  初箏也不是沒帶辛逐去看過別的醫生,可結果都是一樣,不建議手術。

  沒人能保證這種情況下,手術能成功。

  初箏心思略沉的出來,辛逐過來都沒注意到。

  他傾身在初箏臉上親一下:“我不怕死,你不要難過。”

  初箏眉頭微凝:“你又偷聽。”

  “…沒有。”辛逐立即抬頭看天花板,心虛得聲音都弱了:“你正好路過,聽見了。”

  “怕嗎?”

  辛逐搖搖頭:“不怕,有你。”

  有我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替你受。

  接下來幾年,辛逐沒什么大問題。

  定格在他身上的時間,也開始流逝,和正常人一樣。

  后來辛逐開始頭疼,雖然不是像在之前那個地方那樣,尖銳的疼。

  可是偶爾的鈍痛,讓辛逐還是很難受,有時候一整晚都睡不著。

  治療讓他氣色不太好,病怏怏的。

  初箏撐著身子,凝視身邊的人,指尖順著他臉頰,摸到發頂。

  手指從發間穿過,手指卻帶起一些頭發。

  “唔…”

  辛逐似乎被吵醒,初箏手掌握緊。

  “初?”辛逐低聲叫一聲。

  “嗯。”

  辛逐聽見她的聲音,往她這邊靠了靠,摟著她又沉沉睡去。

  初箏展開手心,看著手心里的頭發,陷入沉思。

  不然…先弄死他好了,這樣能減少他的痛苦。

  …王者號差點沒忍住飆粗口,你想半天,就想了這個?你是魔鬼嗎?!那可是你的好人卡!!

  弄死是不可能弄死的,每天還得精心照顧著。

  初箏費盡心思避免辛逐發現自己要禿頭了,可最后還是發現了,他一個人在房間抑郁了兩天。

  “不就是頭發,現在技術這么好,我給你種。”

  辛逐幽怨的看她一眼。

  初箏:“…”

  好在辛逐抑郁兩天,自己調節好,又恢復了活力。

  醫生的孩子被接到別墅,辛逐坐在草坪上,給醫生家的小孩兒彈吉他。

  不說大師級別,卻也比一些人彈得好聽。

  醫生其實是有些害怕的,生怕自己小孩兒把那位金疙瘩給磕碰到。

  時間一晃過去,小孩兒已經上了小學,而辛逐的病越來越嚴重。

  他喜歡坐在露臺上,望著天空。

  初箏問他在看什么,他說看星星,希望他死了之后,能變成星星,在上面看著她。

  你死了,我也待不了多久啊…

  “我想再去看看我母親。”辛逐小聲提要求。

  辛逐母親雖然身體不太好,但這么多年,依然健在。

  “好。”

  初箏準備好車子,去療養院那邊。

  老人看上去比之前虛弱許多,出門都是坐在輪椅上,嘴里喃喃的說著什么,看上去有些意識不清了。

  護工有事,離開一會兒,初箏扶著辛逐過去。

  “小逐什么時候回家…小逐回家了嗎?小逐…”

  離得近了,辛逐就聽清她說的什么。

  辛逐抬手捂著嘴,眼眶里熱意涌動。

  “媽…”

  辛逐往那邊看一樣,慌張的讓初箏帶自己藏起來。

  辛逐小妹過來:“媽,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小逐,看見小逐了嗎?”

  “媽,小逐回家了,一會兒來看你。”

  “回家好,回家好…”

  辛逐小妹推著老人離開,辛逐身體支持不住,所有重量壓在初箏身上。

  初箏抱著辛逐,無聲的安慰他。

  辛逐之前不敢見他們,現在更不敢見他們。

  他們已經認定自己死了,自己突然出現,卻還是要死了…

  “我想回家。”辛逐聲音嘶啞:“帶我回家。”

  “好。”

  自從那天之后,辛逐病情惡化得很快。

  “辛逐,我帶你回去。”也許回到那里,他的病情不會繼續惡化,就像之前一樣。

  “我不要。”辛逐拒絕得干脆:“我不想回那個地方。”

  “為什么?”

  “我不喜歡那里。”任誰在那種地方被困幾十年,也不會喜歡那里。

  即便他的病在那里,也許會好轉,他也不想去。

  “你會死的。”

  “你怕我死嗎?”

  “…”怕倒是不怕,反正很快就會見面,只是…心底還是會不舒服。

  這話初箏當然不會說。

  辛逐伸手撫上初箏的臉頰:“我死了,你會找別人嗎?”

  “不會。”

  好人卡只有一張,哪兒去找別人。

  辛逐緩緩的笑,蒼白的臉上,帶著柔和的暖意:“我想和你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初箏心底微顫,好半晌覆上他手背:“嗯。”

  “小姐,小姐…”

  傭人推開書房的門,語氣帶著驚恐:“剛才辛先生突然暈倒了。”

  初箏直奔下面的醫療室,里面器材完善,巨大的透明玻璃,可以完全看見里面的情況。

  醫生正在急救,然而情況并不好。

  初箏面無表情的站在外面,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霧蒙蒙的天有雪花飄落,整個世界都變得朦朧起來。

  醫生從里面出來,他取下口罩:“柳小姐…他時間不多了。”

  初箏眨了下眼,好一會兒點下頭:“知道了。”

  醫生帶著人離開,很快這里就只剩下初箏和辛逐。

  初箏呼出一口氣,鎮定的進去,辛逐還沒醒,躺在那里,身體銷售單薄。

  初箏握著他的手坐下,等著他醒過來。

  外面的雪越來越大,地面已經鋪上一層細白的雪。

  “下雪了?”

  初箏視線從窗外收回來,辛逐偏著頭,看著窗戶外簌簌而下的雪,臉上帶著一點蒼白的笑意。

  “嗯。”下雪了。

  辛逐唇瓣張了張:“我想去外面…”

  “…好。”

  初箏將人抱到樓上的露臺,用厚厚的毯子將他裹著。

  兩人都沒說話,辛逐望著落下的雪花,思緒不知道飛散到了哪里。

  過了許久,辛逐從毯子里探出手,接住一片落下的雪花。

  沾了溫度,雪花瞬間融化。

  他失望的收回手,有些費力的仰頭,望向擁著他的人。

  好想再多陪陪她…

  可是他好難受。

  眼前的光越來越渙散,那個熟悉的人,也變得模糊起來。

  “辛逐,不要哭,我們會再見面的。”

  “那我們說好了。”辛逐伸出手:“拉鉤。”

  “幼稚。”初箏嘴上這么說,手指卻伸過去。

  辛逐微微仰頭,冰涼的唇覆蓋住初箏的唇瓣:“我喜歡你。”

  勾著她手指的力量,突然間像是沒了力氣,逐漸松開,垂落。

  雪花漫天落下,掩蓋了那句‘我喜歡你’。

  初箏平靜的將辛逐的手放回絨毯里,擁著他沉默的坐在露臺上。

  兩年后。

  一輛車停在別墅外,車身上明晃晃的貼著官方的徽章,車門推開,兩個男人同時下車。

  其中一個男人過去按門鈴。

  開門的傭人是陌生面孔:“請問柳小姐在嗎?”

  “柳小姐?這里沒有這個人。”傭人疑惑:“你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這里住的不是柳初箏女士?”

  傭人搖頭:“我們先生姓于。”

  “你們是?”別墅的主人從外面回來,見這兩位穿著官皮的同志,差點以為自己犯了什么錯。

  “請問您認識柳初箏女士嗎?”

  “認識啊,這房子是她賣給我的。”

  “那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那好,謝謝啊。”

  “不客氣。”

  走出別墅,兩人表情都不算好,當年那件案子,查到了一些線索,可現在主要嫌疑人,不見了。

  “哎…走吧。”

  車子緩緩駛離別墅。

  別墅花園里,兩只大白鼠立著前肢,朝著院墻的方向看。

  另外一只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一爪子拍在其中一只身上:“吱吱吱!!”

  “小七,小六…”遠遠的有人叫它們。

  三只大白鼠,立即往回竄。

  “哎喲幾個小祖宗,你們可別亂跑。”那邊的人見大白鼠都回來了,一只沒少,頓時松了口氣。

  “吱吱吱!!”

  “吱!!”

  “別鬧別鬧,馬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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