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箏沒看見通天神殿,只看見凌霄寶殿。
按照宣影的記憶,本該是通天神殿的地方,被修建成巨大的白玉廣場。
廣場上立著幾根聳入云霧的白玉柱。
它們不規則的分布在白玉廣場上,初箏剛想過去看看,宣影拉住她。
初箏回眸看他。
“有陣法。”
宣影從旁邊摘了一根樹枝,朝著廣場里彈去。
樹枝落在上面,巨大的白玉柱忽然運轉起來,隱隱有光華從地面升騰而起,投在白玉柱上,蒼勁瀟灑的字跡出現在白玉柱上。
初箏瞧著那些字有點像名字…
宣影眉頭輕蹙,眸光有些暗淡:“這是諸神印,怎么會被挪到這里來。”
“諸神印?是什么?”身為凡人初箏很茫然,完全不懂神仙這一套。
宣影說完也陷入沉默。
他只記得這個,也記得這個不應該在這里,但是諸神印是什么,他有些模糊。
宣影努力回想,然而針扎似的疼又慢慢襲來。
“想不起來就別想。”
小姑娘清冽的聲音落在耳邊,手腕被人按住。
“別想了。”
那聲音雖然平靜沒有起伏,可宣影莫名的從里面聽出一點寵溺。
不知道是不是初箏的聲音有效果,突然有些記憶涌上來。
宣影緩了緩,看著還在運轉的諸神印:“諸神印是神界每一位神落下的印記,和神印一樣,蘊含著最純粹的力量。”
諸神印就相當于神界的族譜。
每一位神的名字都在上面。
宣影盯著白玉柱仔細看片刻:“這上面的名字好像有些不是神族。”
他雖然記憶缺失,但是有些名字,分明是妖族的…
白玉柱運轉逐漸停下,光華散去,白玉柱回歸之前的位置。
初箏摸著下巴,沉思狀:“妖族?妖族的名字為什么會出現在神界的東西上?”難不成還有跨族聯姻?
神妖相戀一直是不錯的小說素材,可她也沒聽說哪個妖能牛逼到將名字寫到人家的神族族譜上啊。
宣影顯然也不知道。
兩人圍著這白玉柱轉幾圈,除了宣影說上面有些不屬于神族的名字外,別的什么都沒有。
初箏撩袖子,準備進去看看。
“你干什么?”
宣影瞥見的她動作,一個閃身到她跟前。
“進去看看。”
“這里面有陣法…”
“嗯。”初箏豪邁的拍胸脯:“放心,我很厲害。”
說著不等宣影反應,直接進入里面,她速度很快,宣影沒攔住。
初箏一進去,白玉柱再次開始運轉,宣影站在外面,莫名的多了幾分緊張,他還沒明白自己緊張什么,人已經站在里面。
“你怎么如此莽撞!”宣影教訓初箏。
初箏不怎么在意:“這不是沒什么事。”
白玉柱只是‘單純’的運行,并沒任何攻擊性作用。
“萬一有什么事呢?”
“那跟你有什么關系?”
宣影被這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跟他沒關系。
初箏琢磨下,突然湊到宣影面前:“你關心我?”
宣影:“你想多了。”
“哦。”
宣影聽不出那一聲‘哦’是想表達什么,他索性扭開頭,去看近在咫尺的白玉柱。
這些白玉柱運轉沒有似乎有規律,照著一個方向運轉,循環不斷。
咔嚓——
輕微的聲音在宣影耳邊響起,緊接著一道光芒升起,速度快得宣影都沒反應過來。
他只來得及拉住初箏,彈出一道結界將兩人護住。
四周場景鋪展開,白玉柱消失,他們此時站在一座大殿上,大殿中間有一個池子,而池子上方,赫然是被鐵鏈鎖住的宣影。
宣影身體一僵,面對面瞧著自己被綁在這里,說不出的古怪。
最重要的是,這不是他一個人看見了。
初箏望著池子上方的人,用手肘捯了捯他:“那是你?”
宣影沒吭聲,初箏只感覺到一股凌厲的殺氣,一閃而過,不知道針對誰。
池子上方的宣影穿著一件白衣,有些凌亂,青絲隨意的散在身后。
那張臉和宣影沒什么區別,不過比起現在的宣影,氣質上多了幾分張狂的戾氣。
沉重的殿門被人推開,有人從殿外進來。
他們此時站在池子側面,推門而入的人,側對著他們,走向池子,容貌有些模糊。
那人在池子站定,仰頭看著被綁的人。
“宣影,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那人問。
被鐵鏈鎖著的人,字字泣血:“今日我不死,定不會放過你們。”
池子下方的人仰頭看著他,不言不語,許久之后,才淡淡道:“希望有那么一天。”
那人飛身而上,立在宣影面前,探手伸向宣影胸口。
初箏腳下一動,景象‘唰’的一下消失。
他們還站在那白玉柱中。
宣影莫名的松口氣,幸好沒顯出后面的…
可這景象怎么會突然顯現?
初箏也是一愣,低頭去看剛才她踩的地方,三秒鐘后初箏再次踩上去,景象出現,可這次已經不是那個大殿,而是一處仙山之上,兩個仙風道骨的人坐在云巔,正在對弈。
沒有任何聲音,就像看一出啞劇。
初箏松開,再落下。
畫面再次變化。
又是不一樣的…
不同的人、不同的景致…
初箏看不見最初的那個畫面。
初箏扭頭看宣影:“剛才那畫面是不是真的發生過?”
宣影不緊不慢的回答:“只是幻象。”
初箏抬手按住他胸口,清澈的眸子,冷冰冰的盯著他:“是嗎?幻想?你的心呢?”
她手底下一片冰冷,沒有心跳。
他說過,他沒有心。
他的心呢?
剛才那個人對他做了什么?
兩人無聲的對視,最后是宣影先移開視線:“這件事與你無關。”
“疼嗎?”
宣影沒有心,但他還是感覺到一種心悸,好像…那空蕩蕩的胸膛里,長出一顆心臟來,正緩慢的跳動起來。
“太久了,不記得了。”宣影道。
“那個人是誰?”初箏又問。
“不記得了。”宣影垂下睫羽,掩住眸子的寒光。
他記不起那個人的樣子,可是沒關系,他記得自己遭遇的一切,記得這而一切都是拜神界的人所賜。
只要他回到神界,那個人是誰,總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