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夢想之家青旅的住戶,開始不停的給這家老板各種上分,顧晨幾人也終于相信,這個老板的確是個大善人。
至少他給了這些在陌生城市工作的人,一個溫暖的港灣,一個暫時躲避殘酷現實的地方。
以至于這些人都能聚在一起,談天說地。
但顧晨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這家青旅店的老板,找他問問死者的情況。
于是顧晨趕緊又問:“那這家老板現在在哪?”
“老板啊?”愣了愣神,胖男子看看左右,也是不由分說道:
“剛才還在這里的,可能臨時有事,不知道跑哪去了。”
“那怎樣才可以聯系到他?”盧薇薇上前一步道:
“呃,這個,你要不看看門口的電話吧,那是他的聯系方式。”
說話之間,一名高瘦男子,直接指了指門口方向。
盧薇薇也終于在門后的墻壁上,發現了一個聯系號碼。
盧薇薇也顧不得多想,直接按照電話撥打過去。
不多時,電話便有人接通。
盧薇薇趕緊道:“請問是夢想之家青旅老板嗎?我們是公安局芙蓉分局的,對,現在在你店里,有事找你。”
頓了頓,盧薇薇又道:“對,你現在在哪?趕緊過來吧?我們在這里等你,嗯,快點哈。”
掛斷電話,盧薇薇也是看向眾人道:“他馬上過來。”
趁著等待的間隙,顧晨幾人也被邀請來到沙發坐下。
幾名男子,剛才還聊天說地的,可現在,感覺警察找上門,那準沒什么好事。
于是,便也不再多嘴。
不多時,只見一名中年強壯男子,從外頭匆匆趕來。
見到顧晨幾人的同時,也是愣在那里,好奇問道:“請問,你們找我有事?”
“你是老板?”王警官站起身道。
“對,我是這家青旅的老板。”中年男子主動走上前。
王警官看看左右,感覺在店里談論這些事情有些不妥,于是便問中年男子:
“這里哪里說話方便?”
“呃。”愣了愣神,中年男子看向一處方位,說道:
“要不,去那個房間說吧?那邊那個房間沒人。”
王警官使了使眼色,眾人立馬跟隨過去,隨后將房門關閉。
“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們找我,到底什么事情?”中年男子此刻也是一臉懵逼,有些摸不著頭腦。
顧晨直接掏出手機,將那名死者的樣貌照片,亮在中年男子面前。
中年男子目光一怔,嚇得向后一縮:“這…這人怎么了?”
“這人昨天晚上,從大橋上摔下來,摔死了。”袁莎莎說。
“摔死了?”中年老板倒吸口涼氣,但很快又反應過來,趕緊問道:
“那什么?這個人我好像有點眼熟。”
“你總算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你們青旅的住戶。”顧晨說。
中年老板一拍腦袋,也是恍然大悟:“對,我說怎么有印象呢?他好像是我們這里的住戶。”
話音落下,中年老板卻是目光一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顧晨。
“對,這就是我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我們想了解一下這個人。”
“這樣啊?”知道警方的來意后,中年老板反而釋然了許多,也是緩緩說道:
“這個人,我也不是很了解,他是最近才入住我們青旅的。”
“那你了解多少呢?”袁莎莎問。
“這個…”猶豫了一下,中年老板也是實話實說道:
“其實這個人,我對他的印象真的不多,從他剛入住我們青旅開始,就感覺,他的性格應該是有些孤僻的。”
“而且吧,他這個人還不愛說話,感覺應該是個挺難相處的人,內心有些自閉。”
“你連這個也看得出來?”盧薇薇一聽這話說的,頓時也來了興趣。
而中年老板則是嘆息說道:“這有什么?但凡來入住我們夢想之家青旅的,大部分都是來這找工作的,當然,也有來這旅游的。”
“但是旅游黨畢竟還是少數,而且,現在也不是旅游旺季。”
“尤其是現在,江南市到處都在召開人才招聘會,所以這段時間來入住的人,都是來找工作的,我看他也不例外。”
“這樣啊?”王警官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那按照這么個說法,你覺得這個人,最近有沒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
見中年老板呆滯在那,王警官又道:“我是說,你有沒有感覺,他最近有自殺傾向?”
“沒有沒有。”感覺這個問題莫名其妙,中年老板趕緊擺手否認。
可忽然一想,似乎又記起什么?于是趕緊道:
“誒?他這個人吧,雖然感覺不太愛說話的樣子,但是,他好像跟我們青旅的另一名顧客比較熟悉,你們可以問他啊。”
“誰呀?”盧薇薇問。
“就…也是一個年輕人吧,好像也是來這里找工作的,我經常看見他們兩個待在一起聊天呢。”
“不過他一般會很晚回來,但是我有他的聯系方式,你們可以自己去聯系。”
“電話。”王警官迫不及待,感覺這個人,似乎才是問題的突破口。
于是中年老板,又帶著大家,一起來到了客廳位置。
他掏出鑰匙,從自己的抽屜中,找到了一本登記本,隨后又翻找到其中一行。
“找到了,就是這個人。”中年老板,將電話亮在眾人面前。
王警官根據電話號碼,很快便撥通了過去。
不多時,電話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喂,你哪位?”
“你是那個夢想之家青旅的顧客對嗎?”王警官問。
“對呀。”
“你叫王勛?”王警官看著登記信息又問。
“對呀,怎么了?”
“我們是江南市公安局芙蓉分局的,你們這邊有一個住戶墜橋身亡了,但是根據這邊的青旅老板說,你是跟他最熟的一個人。”
“我是跟他最熟的一個人?還是青旅的住戶?”電話那頭,男子也是思考了一下,這才哦道:
“我知道了,你們說的是胡亮吧?”
“不管是不是,你現在能不能回來一下?就是夢想之家青旅。”王警官也是再次提醒。
“那好吧,你們在那等我一下,我馬上過來。”電話很快被掛斷。
王警官也是愣了愣神,一臉懵圈的看向眾人。
“怎么了老王?”盧薇薇感覺老王同志不正常。
王警官撓撓腮幫:“這人說話聲音怎么那么耳熟呢?感覺應該是在哪里聽到過?”
“等人過來不就知道了。”盧薇薇說。
大家也沒有多想,直接在夢想之家青旅店安靜等待。
而之前那些聚在客廳里交頭接耳的人,也都瞬間識趣的離開。
不多時,只見一名年輕男子,提著一大袋面包和飲用水,從樓下走了上來。
推開門,走進大廳的同時,雙方都愣在當場。
“是你?”王警官站起身,也是不由分說。
“對…對呀,是我,我不是告訴過你們,我就住在人才市場附近的青旅嗎?”年輕男子也是趕緊回道,隨后又道:
“哦對了,我叫王勛,忘記告訴你們了。”
“那胡亮是你朋友?”盧薇薇趕緊又問。
“對呀,我們是朋友,他跟我是一個學校的。”王勛也是好奇的說。
“那你知道胡亮的情況了吧?”王警官問。
“你們剛才打電話不是跟我說了嗎?我也是才知道。”
重重的嘆息一聲,王勛也是無奈搖頭:“我不知道,他怎么會突然墜橋身亡呢?之前我們還聊天聊的很好。”
“你們都聊些什么?”袁莎莎問。
“就,就是一些簡單的話題啊,就是找工作什么的。”王勛說。
“那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到,胡亮說話有些不對勁嗎?”顧晨趕緊問道。
“讓我想想。”王勛思考了片刻后,這才又道:
“哦對了,胡亮最近的確有些心情不好,但是,在我面前,他好像就裝作沒事人一樣。”
“我不清楚,他到底經歷了什么?但是有一點我知道,他最近過的很不開心。”
“可能是家里的事情吧?又或者是找工作四處碰壁,所以心情很糟糕。”
“那你認為是哪種可能性?”顧晨問。
“我認為啊?這怎么說呢?如果是我,我猜測,應該是找工作吧?”
“畢竟最近什么情況其實你們也很清楚,招聘的工作崗位挺多,但是吧,適合我們的工作卻很少。”
“而且,胡亮之前在學校里,一直都是天之驕子的存在,就是各種學生會,都會有他的身影存在。”
“但是出了學校,他感覺四處碰壁,有時候,聽他跟我說,今天又跟某某招聘單位大吵一架,明天又跟另一個招聘單位水火不容的。”
“為什么?”盧薇薇表情一呆,也是十分好奇。
王旭則道:“還能是什么?還不是這個胡亮,眼光太高。”
“然后那些用人單位,也都是鼻孔朝天的看人。”
“因為我們都是應屆畢業生嘛,所以他們就不怎么把我們當人看,各種貶低和打壓我們,目的就是好壓價,給他們提供低廉勞動力罷了。”
說道這里時,王勛眼中忽然濕潤了起來,也是唉聲嘆氣。
似乎這些情況,早已經在自己身上出現了不少。
“怎么?你最近找工作也不順利?”王警官問。
“嗯。”王勛嗯了一聲,也是苦笑著說道:
“現在那幫用人單位,也太不是東西了,的確不把我們應屆畢業生當人看。”
指了指自己,王旭說道:
“我是無所謂,我已經臉皮很厚了,甚至你們那天在飯店里也看見了,我跟我朋友演雙簧,他們各種貶低我,打壓我,對我都沒用。”
“反正我呀,現在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面子,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見王勛說的慷慨激昂,盧薇薇則趕緊打破氛圍的問道:
“那你到底找工作順不順利啊?”
“啊?”感覺你盧薇薇為什么非要問這個問題呢?王勛有些尷尬,但還是點頭承認道:
“好吧,這工作的確太難找了,我應聘的許多公司,都石沉大海。”
“有一些給回復的,都是一些簡單的銷售類崗位,還有一些招牌儲備干部,其實就是想要廉價勞動力。”
王勛嘆息一聲,也是無奈說道:
“那我也沒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今天找不到,我明天再去找,只是,我可以這樣,但是,我估計胡亮不會,他可能已經泄氣了。”
“所以,你覺得胡亮為什么會墜橋死亡?”顧晨犀利的眼神看向王旭。
王勛表情一呆,也是哼笑著說道:“這我哪知道啊?之前跟他關系,也算不上多好。”
“因為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那個時候,我也混學生會的。”
“他是學生會的副主席,很拽的一個人,我們這些人,都有些看不慣他,很多毛病。”
“但是吧,大家說到底,都已經畢業了,這畢業就得找工作。”
“可我也沒想到,等我來這邊找工作,住進了夢想之家的時候才發現,這個胡亮竟然也在這里入住。”
“而且,更讓我感覺不可思議的是,胡亮竟然也是找工作四處碰壁。”
“他以前那么囂張的一個人,現在,直接就找不到工作,跟我一樣。”
深呼一口氣,王勛也是改變語氣,繼續解釋:
“不過說到底,我以前是很討厭他,但是,說實話吧,看見他跟我一樣落魄,我忽然心情又好受了許多。”
“我知道,這種心理是不對的,但是,我又感覺,他的死,的確可惜。”
“所以,按照你的說法,你認為胡亮是自己跳橋自殺的?”聽到這里,王警官也是趕緊追問。
王旭思考再三,也是抬頭說道:“雖然我無法辨認情況的真實性,但是,我認為是這樣的。”
“他胡亮,或許就是因為找工作受挫,所以不服氣,最后才選擇跳橋自殺的。”
“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非常自負的人,面對這種天上地下的差距,他也該認清現實了。”
“之前大家都捧著他,畢竟人家是學生會干部,可現在,他也跟我們一樣,家里條件也很一般。”
“他能怎么辦?在學校的那一套,沒人會搭理他。”
說道這里,見眾人都用奇異的眼神看向自己時,王旭又道:
“你們也不用看得起我,我知道,我就是這樣一個人,看到曾經的一個優秀的畢業生,混得不好,我心里會有些暗爽。”
“但是,我也不希望他死。”
想了想,王旭又道:“哦對了,你們不是說,他是墜橋死亡的嗎?我估計是自殺,你們可以調取監控看看,看看是不是這么個情況?”
感覺這個王旭說的有理有據,畢竟兩人曾經還是校友,還在學生會一起待過。
王旭對于死者胡亮來說,似乎是相當熟悉。
這也驗證了老板的說法,兩人的確在青旅算是老相識。
胡亮很驕傲的一個人,肯定不會跟其他人一起說話。
但是,作為老熟人,又是校友的王旭,自然就成了他傾訴的對象。
可現在,胡亮死了,似乎也帶著自殺的傾向。
可畢竟這些也只是初步推斷。
一切都還需要等待法醫檢測結果。
顧晨來回走上兩圈后,又問王旭:“王旭,胡亮最近應聘工作,搞得焦頭爛額,那么,他最近還有沒有接觸過什么人呢?”
“這個…”
感覺這個就有些難為自己了,王勛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釋說道:
“對了,他最近有些神秘,每次都要很晚回青旅。”
“我問他去哪里瀟灑?他不說,但我感覺,他應該是藏著心事,而且,他可能是去見某人的樣子。”
“你怎么就能斷定,他會去見某人呢?還是說,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罷了?”王警官似乎也對王勛的說辭,有著自己不同的看法。
王旭則是哼笑一笑,搖搖腦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直覺吧?”
“畢竟我跟他認識幾年時間,他的一些習慣,我還是清楚的。”
“他每天很晚回青旅,并不是為了工作的事情,可能還有其他事情。”
想了想,王旭又道:“哦對了,我曾經問過胡亮,在這里,他有沒有朋友親戚?”
“那他是怎么說的?”袁莎莎問。
“還能怎么說?”王旭搖搖腦袋:“他是不會告訴我太多,但是,我感覺,他來這江南市,肯定跟某個人有關。”
“也跟你是同一種情況嗎?”盧薇薇問。
“對。”王旭此刻也毫不避諱,也是直接點頭承認道;
“我也感覺,他來這里,可能是為了某個人,可能跟我一樣,我是為了我的那個朋友,但是他又是為了誰?這我不知道。”
“畢竟,這個胡亮還是個心機鬼,他有心事,從來都是說一半,藏一半的,這誰能猜得通,他心里想些什么呢?”
“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說,但是他能嗎?他不能,他有事都藏心里,不會告訴我的。”
擺了擺手,王旭也是繼續說道:“所以,你們想知道,你們得自己去調查,我相信,你們有技術,找到那個人應該問題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