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汽車修理行,氣氛似乎變得緊張起來。
莊強在聽完顧晨的一番講述后,并沒有急著反駁,而是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盧薇薇沒有這么好脾氣,也是上前一步,追問著說:“你怎么不說話了?你剛才懟張達的時候,不是挺厲害嗎?”
“警察同志。”莊強微微抬頭,看向顧晨:“如果說,這事真的跟我沒關系,你們相信嗎?”
“你能拿出證據嗎?”顧晨說。
“不能,但我知道,出了這檔子事,你們肯定首先懷疑的就是我,我也知道,這跟我當初和張達打架有關系。”
“因為那件事情,導致這一帶的許多人都清楚,我跟張達是死對頭。”
“所以任何事情,似乎張達遇到問題,那就是我莊強搗鬼。”
深呼一口重氣,莊強繼續用平和的語氣與顧晨解釋:
“說實在的,當初我們兩個去小樹林約架,其實,是我的計謀。”
“你的計謀?”王警官聽莊強如此一說,感覺這個莊強似乎還有許多問題沒有交代。
于是王警官立馬追問著說:“你那天難道沒有跟張達在小樹林打架?”
“沒有。”莊強直接搖頭否認。
“不會吧?那天好多人都說,你跟張達在樹林打架,你說你沒有?你什么意思?把話講清楚。”盧薇薇現在也是越聽越懵,感覺這個莊強在搞什么?
顧晨之前就感覺莊強跟張達的關系不一般,當然,這只是停留在之前的猜測上。
可現在看莊強的表情變化,似乎也越加明顯。
顧晨清楚,莊強跟張達之間的關系,肯定不簡單。
現在莊強有些忌諱,顧晨索性問他:“你們那天在小樹林,到底發生了什么?”
話音落下,此刻的年輕男子,正好搬著皮卡車后排的物品,從外頭走來。
莊強下意識的看他一眼,并沒有立馬回答。
顧晨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似乎有些事情,莊強并不想當著學徒的面與警方交流。
于是顧晨繼續說道:“要不,我們車上說?”
“可以。”莊強似乎也正有此意,顧晨如此一說,他便當即附和。
于是莊強在車行內,簡單與徒弟交流幾句后,這才跟著顧晨幾人,一起坐上了那輛警車。
車門關閉,莊強坐在后排左側,整個人低著腦袋,表情也略顯憂愁。
顧晨將執法記錄儀調整角度后,這才抬頭看向車內后視鏡中的莊強,說道:
“莊強,你現在可以說了。”
“害!”重重的嘆息一聲,莊強也是無奈搖頭:“其實,我跟張達那家伙,早就認識。”
“你們早就認識?”盧薇薇聽到這番解釋,整個人也是不可思議。
王警官則是有些遲疑:“你們既然認識,那為什么還要鬧這一出?還要約架?難道你們是在演戲?”
“并不是。”莊強搖搖腦袋,也是無奈說道:
“之前我跟張達,的確有過交集,我們曾經都在一家修理廠做過學徒。”
“那時候很年輕,而且,我們兩個真正接觸的時間也就個把月。”
“我出師早,很早就出來,去其他地方打工賺錢,而他則繼續留在修車行。”
“那時候,我們都是十幾二十歲,分開后,基本上就沒有聯系過。”
幽幽的嘆息一聲,莊強也是繼續回想:“后來,我也不知道,原來張達也來到了這里,還在貨運公司上班。”
“當時,是他們貨運公司的人,以多欺少,打了我徒弟,于是我便找那幾人算賬,把這幾人給收拾咯。”
“可不曾想到,那幾個家伙被打之后,不服氣,竟然去找張達。”
“也是他們一伙人來到我車行鬧事之后,我才看這個張達有些眼熟。”
“于是,便想出讓張達跟我一對一單挑,實際上,是想確認張達的身份。”
“那后來呢?”顧晨直接在車上記錄,也是繼續追問。
“后來?”莊強搖搖腦袋,也是冷哼一聲:
“后來,就如那幫人謠傳的那樣,大家待在樹林外頭,我跟張達單獨去后山的樹林。”
“其實,我只是想找張達聊聊,畢竟,我跟他也算有些交集,只是多年之后,他似乎已經認不出我是誰。”
雙手搓了搓臉,莊強也是繼續解釋:“后來,我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張達也認出了我是莊強。”
“等一下。”這邊莊強話音剛落,王警官也是面帶遲疑的問:
“你說,你跟張達早就認識,可是,為什么大家都說,你率先走出了后山的樹林,而之后走出來的張達,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一樣,這是怎么回事?”
“對呀。”這邊王警官話音剛落,盧薇薇也是提出質疑:“既然沒有決斗,那你對張達做了些什么?”
“為什么從那之后,張達碰見你,就跟老鼠見貓一樣?”
“誰說的?”莊強聞言,也是眉頭一蹙。
“這里的人都這么說。”盧薇薇也是義正言辭。
莊強愣了兩秒,這才哼笑一聲,無奈搖頭:“這幫人可真會謠傳。”
“不過,他們那天看到的,或許是真的,因為張達可能也被嚇傻了。”
“此話怎講?張達為什么會被嚇傻?”顧晨不懂這兩人之間的秘密,于是刨根問底的說。
而此刻的莊強,也并不想隱瞞什么,面對顧晨的質問,也是直截了當的說:
“其實,我也不太確定,因為我很早就離開了那家車行。”
“當年那家我當學徒的車行,老板姓劉,他手下有幾個師傅。”
“我是跟著其中一個師傅學技術,那時候跟著師傅學,比去什么汽修學校學習要靠譜多了。”
“而張達跟著另一個師傅學技術,但是我們共同的師傅,就是那個劉老板,因為他想開分店,所以需要大量的技術人員。”
“而我們的師傅,也都是那個劉老板教出來的。”
說道這里,莊強直接在口袋里掏了掏,將一包香煙拿出。
下意識的瞥了眼車內眾人,莊強弱弱的問:“我能不能…”
“不能。”還不等莊強把話說完,盧薇薇就知道他想抽煙的事實。
可盧薇薇并不想抽二手煙,于是直接拒絕道:“車內不準吸煙。”
“好吧。”見盧薇薇態度如此堅決,莊強也并不勉強,直接將香煙重新收回,這才緩緩說道:
“我那天跟張達在小樹林,我表明了身份,他很吃驚。”
“后來我問他,劉老板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他下的毒手?”
“什么?”聽到這里,王警官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那個劉老板已經死了?而兇手很有可能是張達?”
“嗯。”莊強微微點頭。
“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顧晨也對莊強的這番說辭感到疑惑。
但是莊強卻是無所謂道:“我怎么知道?那是因為我當初因為過失殺人,被關進監獄,聽一個獄友說起過。”
“而那個獄友,也是因為一些其他事情才進的監獄,聽他說,當年那個姓劉的車行老板,在開車途中出了事故,車輛直接從盤山公路上沖出護欄,連人帶車一起摔到了山下。”
“這看似是一場意外事故,但實際上,是有人在車上動了手腳,導致車輛在行駛過程中,忽然剎車失靈。”
“而動手腳的這個人,就是張達。”
“你確定你聽到的這些東西,都是真實存在嗎?”聽著莊強的一番解釋,顧晨也是提出自己的質疑。
莊強只是微微一笑,躺靠在座椅上,不由分說道:“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我也是在監獄里聽說的。”
“有時候,你們可別小看了監獄里的這幫囚犯,他們跟社會上的許多三教九流,都有交集。”
“許多事情,比你們警察更清楚,因為他們常年與這幫三教九流打交道,這里面許多人之間的關系網絡,他們門清。”
深呼一口重氣,莊強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
“我也是在一次勞動中,偶然間認識的那個家伙,也是聽他吹牛的時候說起的事情。”
瞥了眼顧晨幾人,莊強又道:“當然了,我并沒有說出,自己跟那個張達,曾經都在那名劉老板的車行當學徒。”
“我只是抱著一個好奇心,向那名獄友打聽消息。”
“因為這個獄友,曾經跟張達待過一段時間,關于張達的一些事情,他是非常清楚。”
“這個案子,我們會去核實的。”顧晨沒想到,自己調查人口失蹤案,竟然會意外碰見一起有預謀的謀殺案。
想著是今天的意外收獲,顧晨當即將這些情況記錄下來,準備等完成這邊的調查之后,讓何俊超找一下當年的備案。
查一查,當年那名姓劉的車行老板,是不是死于非命。
記錄完整后,顧晨繼續追問莊強:“也就是說,那名獄友,跟你說起過張達謀害劉老板的事實?”
“嗯。”莊強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也是閑聊,他告訴我說,自從我離開之后,車行里的許多老師傅,也都有二心。”
“那時候開修理車行還是挺賺錢的,那些師傅,看著劉老板賺得盆滿缽滿的,一個個也都眼紅的不行。”
“畢竟,修車師傅拿到的工資也不算很高,于是,也就在我離開沒多久,許多師傅都跳槽去了其他地方。”
“而車行一時間變得缺兵少將,于是,劉老板準備重用張達,讓他做修車行的師傅。”
“那后來呢?”盧薇薇問。
莊強嘆息一聲,也是回想著說:“后來,張達跟劉老板的女兒越走越近,兩人之間有過什么關系?我不太清楚。”
“但是后來好像被劉老板發現了端倪,因為劉老板,壓根就看不起張達這種人。”
“你們要知道,在劉老板眼中,張達就是一個街頭該溜子,混混。”
“要不是看他還有點技術和力氣,又在車行里當學徒,劉老板壓根也不會重用他。”
“本身就看不起張達,可張達卻又跟自己的女兒混在一起。”
“而你們要知道,那個車行的劉老板,只有一個獨生女,如果張達成了他女婿,未來整個車行都是他的,這想想都讓劉老板感到可怕。”
“怎么會感到可怕呢?有一個自己培養的得力干將在身邊,也是知根知底,好好培養一下不好嗎?”王警官也搞不懂,出身寒微又如何?
但莊強卻是搖搖腦袋,嗤笑著說:“警察同志,你們不了解張達,張達這個人,在外頭名聲不好,就是個街頭混混,不學好。”
“平時白天在修車行上班,晚上出去各種鬼混,而且他的那些朋友,也都不是什么好鳥。”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個劉老板還是知道一些的。”
想了想,莊強又道:“哦對了,張達不是也進過監獄嗎?就是跟著那群該溜子,小混混,一起跟人家打群架,結果一不小心,把對方一名年輕人打殘了,這才進了監獄。”
“你們說,就這樣一個人,劉老板會讓他成為自己的女婿嗎?打死都不會。”
“所以,當初的劉老板,是堅決反對張達跟他女兒在一起。”
“情有可原。”聽到這里,盧薇薇也是嘆息一聲,有些無奈道:
“這個張達也真是的,一副好牌,偏偏打成了臭牌,如果當初改邪歸正,說不定就成了這個劉老板的女婿呢。”
“呵呵,生活沒有如果。”聽著盧薇薇的惋惜,后排的莊強也是微微一笑,繼續解釋:
“這個劉老板,也挺可憐的,老婆很早就離世了,是他一把將女兒拉扯長大。”
“也是從一個小修理鋪,一步一步干到了那時候的規模。”
“可畢竟,人心難測,店里的師傅接連離開,修車鋪已經到了無人可用的地步,劉老板只能重用張達。”
“但是對于張達跟自己女兒交往,他是極力反對的,可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張達開始動起了歪心思。”
“你是說,張達想害死劉老板,然后接管他的車行?”聽到這里,盧薇薇也差不多知道了大概的緣由。
而莊強也并沒有否認,直接點頭承認道:“沒錯,他張達就是一條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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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