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云的一席話,也是肯定了顧晨團隊在這次案件調查中的關鍵作用。
當然,李慕云也非常清楚,顧晨才是這起案件的主導者,如果沒有顧晨,許多案件線索根本無法呈現在自己面前。
而且,顧晨的那本記賬本,可以說,是打掉這個犯罪團伙的關鍵證據。
想著顧晨年紀輕輕,就已經能在這種案件中擔任重要角色,李慕云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年輕人。
也十分樂意,與顧晨團隊一起分享案件成果。
“那就謝謝李局了。”得到了李慕云的肯定,顧晨也是長舒一口重氣。
想著江南市那邊的案件,如果能得到海東市這邊的線索配合。
那么,自己也可以將江南市的那支犯罪團伙連根拔起,這就是雙贏。
“好了。”低頭看了眼手表,李慕云也是笑孜孜道:
“時候也不早了,這里留下人值班,其他人員,可以早點休息,畢竟身體也很重要。”
“放心吧李局,我們都安排好了,顧局他們,暫時住在我們的警員宿舍。”這邊李慕云話音剛落,小璇警官便趕緊說道。
李慕云滿意的點頭:“那就,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處理。”
打了記哈欠,李慕云也是揉了揉眼,不由自嘲的笑笑:“我年紀大了,可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
“李局,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處理。”
這邊說話的是虎山鎮派出所的老張。
自從跟隨大家一起乘坐直升機,來到海東市市區之后,老張作為案件調查的關鍵人員,也一起來到了市局會議室,協助調查這起案件。
由于平時就一直窩在虎山鎮派出所,因此在市局這邊,顯得面生。
但是李慕云是認識老張的,這才反應過來,不由笑笑說道:“原來是小張啊?聽說這次顧晨團隊去虎山鎮那邊,多虧有你協助,才能將胡鵬找到,救了他一命。”
“哈哈,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嘛。”見李慕云如此客套,老張也是不好意思的撓撓后腦。
李慕云猶豫了幾秒,這才又道:“哦對了,小張,聽說你待在虎山鎮派出所當所長,已經很多年了?”
“可不是嘛。”老張默默點頭,也是如實說道:
“我從剛參加工作開始,就一直待在虎山鎮,一干就干到了現在。”
“那時候,還是個青春少年,可現在,都一把年紀了,呵呵。”
說道最后,老張自己也不免唏噓。
“哦。”聽聞老張的一番說辭,李慕云眉頭一蹙,也是若有所思:“是啊,這么多年,能在一個地方干下去,也不容易。”
“哈哈,在哪不是為人民服務嘛?”聽著李慕云的一番話,老張也是強顏歡笑。
而一旁的小璇警官,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眼看這么好的時機,你不跟領導提點要求,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想著老張在領導面前,尤其是海東市警隊一哥李慕云面前有些社恐。
于是小璇警官則趕緊插嘴說道:“老張其他挺辛苦的,這么多年,都一直待在這個小小的虎山鎮,感覺就是埋沒人才。”
“通過這次我們跟老張的配合,也可以看到,老張的綜合能力真的很強,就連顧局都贊不絕口。”
話音落下,小璇警官趕緊看了看顧晨方向,眨眼說道:“是不是啊顧局?”
“啊?”面對小璇警官的暗示,顧晨先是一愣,可聯想到之前與老張在虎山鎮派出所第一次見面時,老張對自己資歷的質疑。
以及對他自己郁郁不得志而煩惱時,顧晨頓時明白了小璇警官的暗示,于是便趕緊附和道:
“沒…沒錯,張所長的能力,的確讓我刮目相看。”
“這次的虎山鎮任務,能夠順利找到這么多線索,如果沒有張所長的鼎力相助,我想,我們根本就完成不了這次任務。”
“所以,無論如何,這次虎山鎮任務的功勞,張所都得記頭功。”
“哎呀,嚴重了,顧局說話真客氣,我只是配合你們工作,這頭功怎么輪得上我呢?”也是被顧晨的客氣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老張也是趕緊恭維。
而此刻的小璇警官,則繼續向李慕云吹噓道:“李局,您是經常待在市局,也很少去這個虎山鎮,你是真不知道,老張在虎山鎮有多受歡迎。”
“哦?”聽小璇警官如此一說,李慕云也是頗感好奇,于是趕緊又道:“那你倒是說說看。”
“這還用說嗎?多少年了,一直待在虎山鎮,而虎山鎮這個地方,地方就那么大,人口就那么多。”
“毫不夸張的說,就連虎山鎮的那些雞鴨鵝狗,看見老張都很親切。”
“噗!”聽著小璇警官如此介紹老張的能力,一旁的盧薇薇還是沒忍住,直接噗嗤一下笑出聲。
見李慕云見目光看向自己時,盧薇薇也趕緊附和著說:“雖然聽著挺有意思,但事實真的是這樣。”
“張所在虎山鎮工作這些年,真的是好評如潮,可就是這地方太小,讓張所很難發揮自己的才能。”
抬頭思考,盧薇薇又道:“這真的很難想象,有人從從警開始,就一直待在一個小地方,一干就是這么多年,也真是難為人家張所了。”
似乎是聽出了大家的意思,李慕云計上心頭。
感覺大家這是在幫小張說好話啊?
可回頭想象,小張從加入警隊以來,就一直待在虎山鎮這個地方,從小警察干到了派出所所長。
而虎山鎮這個地方,也的確是會消磨一個人的性子,換成其他人,不一定能待的下去,可小張一干這么多年,似乎都沒提啥要求。
而小張的本事,李慕云自然清楚,可畢竟自己工作忙碌,有時候,也的確會忽視對基層下屬的關心。
加上小張這人吧,也挺實在,有時候,自己有想法,但又不好意思提。
可你不提,人家怎么會知道你有哪些訴求?
所以這一來二去的,大家以為小張喜歡待在虎山鎮,可現在聽大家這意思,似乎小張也想出來闖闖,并不想一直待在虎山鎮這個地方養老。
想著有本事的人,的確應該給予更多平臺讓其發光發熱。
李慕云思考了幾秒,這才說道:“小張。”
“到。”見李慕云叫到自己,老張立馬站直身體。
“這些年辛苦你了,也感謝你在虎山鎮為人民服務,其實,我也有想過,親自去虎山鎮考察工作,但是,你也知道,作為海東市警隊的領導者,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工作。”
“那可不?”聞言李慕云說辭,老張也是笑孜孜道:“李局每天日理萬機的,那才叫真辛苦。”
“哈哈,大家都不容易。”李慕云微微點頭,這才又道:
“所以,我有時候對下屬的關心還不夠多,尤其是你們這些基層干部。”
頓了頓,李慕云也是思考著說:“這市局特巡警支隊這邊,可能還需要點人手,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小張要是感興趣,我可以給你打申請,把你調到市里,你覺得呢?”
李慕云的這番話,其實也是在試探老張的想法。
畢竟,下屬有訴求,有時候是不好當面開口說。
有時候,是時機不對。
可這一次,老張可以說是為這次案件的辦理,立下汗馬功勞。
這個時機,把情況跟他說明一下,探探他的口風,李慕云感覺恰到好處。
老張聞言,也是結結巴巴的回應道:“這…這個…”
“這個那個什么呀?”見老張緊張的老毛病又犯了,小璇警官也是趕緊接話說:
“你不是經常說,自己是條蛟龍嘛?老是待在一個小水潭里,發揮不了你的本事。”
“現在李局想把你調到特巡警支隊,你卻在這猶猶豫豫,你得趕緊答應啊,畢竟能待在市區工作,總比你待在虎山鎮這種小地方要強不少吧?”
“我…”
“你什么你啊?趕緊答應啊?”見老張依舊吞吞吐吐,小璇警官繼續催促。
現場的氣氛出奇的尷尬…
李慕云也是愣了愣神,這才又問老張道:“小張,你是覺得特巡警支隊的工作,你不適應嗎?”
“哦,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聞言李慕云說辭,老張趕緊擺手否認。
李慕云又道:“那你的意思是?”
“呃,是這樣的。”努力平復下心情,老張也是趕緊解釋:
“李局突然提到這個調動問題,我有點突然,畢竟,我從警以來,除了一只待在虎山鎮這個地方,還真沒去過其他地方。”
“這人一旦在一個地方待太久,就會對外邊的世界產生懷疑,我…我只是擔心自己勝任不了新部門的工作。”
“哈哈,我當是什么呢?”見老張還是太拘謹,但是卻有意愿去新單位,李慕云也是給足面子道:
“這個當然,突然把你調到新部門,你肯定沒有過多的準備,這個不急。”
短暫停頓了幾秒后,李慕云又道:“這樣吧,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一下,三天之后,你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
“是繼續留在虎山鎮當所長呢?還是到市局特巡警支隊來履職,這個由你自己決定,這樣,還可以吧?”
“太…太可以了,謝謝李局關心,謝謝。”聞言李慕云這番說辭,老張算是聽明白了,李慕云是給予了自己足夠的尊重和思考的時間。
李慕云微微一笑,也是打著哈欠說道:“那沒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明天我會過來關注一下案件調查的進展情況,你們都給我盯住咯,可別讓這個案件出岔子。”
“哎呦,放心吧李局,這個案子有我們盯著呢,不會出岔子。”小璇警官也是趕緊恭維。
李慕云見狀,這才笑臉盈盈的離開會議室,消失在門口位置。
見此情況,剛才還神經緊張的老張,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整個人長舒一口重氣,癱坐在一旁的座椅上。
小璇警官見狀,也是趕緊湊到老張身后,替老張捶背道:“老張,我剛才的表現還行吧?”
“哎呦,你可別嚇死我,這案件都還沒結案呢,你就跑到李局面前,跟他提這種事情,你這不是讓我找罵嗎?”
“嘿?怎么還找罵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錯過這次機會,你老張想要調離虎山鎮,那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我這可是幫你啊。”
小璇警官一聽老張這話說的,瞬間感覺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老張見狀,也是趕緊安慰小璇警官,說道:“害,我也不是這意思,就是感覺吧,在虎山鎮工作了這么多年,這忽然要把我調離那個山窩窩,讓我來市區工作。”
幽幽的嘆息一聲,老張也是感慨萬千道:“說實在,我還真有點舍不得那里的鄉里鄉親的。”
“那你的意思是,還要繼續待在虎山鎮為人民服務?”袁莎莎聞言,也是趕緊追問。
老張雙手搓了搓臉,也是一臉矛盾道:“這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要說舍不得,那是真的,畢竟,工作這么多年的地方,多少對那邊也是有感情的。”
“可是吧,要是一輩子,就這么待在虎山鎮干到退休,這還真不是我的意愿,我還真想去其他部門。”
“畢竟,小地方待久了,不管是你的精神狀態,還是工作狀態,都會極度消耗。”
扭頭看向顧晨,老張也是一臉羨慕的道:“其實,我剛加入警隊的時候,也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像顧晨那樣,在警隊中干出一番大事業。”
“然后,得到領導的重視,一路升職加薪,可以說,顧晨的職業生涯,就是我夢中想象的樣子。”
話音落下,老張又是嘆息一聲,無奈說道:“可事與愿違,我被分配到了虎山鎮,這個山林當中的小鎮上,一干就是這么多年。”
“當年的那些所謂夢想,幾乎都被消耗殆盡,我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當年發過的誓言。”
“如今的我,甚至都感覺,自己這一輩子,可能都要交代在這里了,可如今卻遇見了你們。”
說道“你們”,老張忍不住的用目光掃視眾人,這才一臉深沉的道:
“你們的到來,讓我參與了一件重要案件,這才給了我這次表現的機會。”
“可以說,這次能夠被領導重視,也多虧了你們,顧晨,如果沒有你們,我想…我真的,我這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了。”
“可是遇見了你們,我感覺,其實,我還是可以跟你們一樣,在警隊中干出一番大事的,最起碼,能夠為我們海東市警方,掃除這個犯罪團伙,我感覺,真的值了。”
說道最后,或許是觸景生情,或許是聯想到自己多年來在工作當中遭受的種種委屈。
老張忽然鼻頭一酸,眼淚忍不住的往外流。
王警官見狀,趕緊抽出紙巾過來安慰:“哎呦,老張,你看你,怎么還流眼淚了?”
接過王警官遞來的紙巾,老張沾了沾眼角的淚珠,也是心酸的說道:
“你不懂,我不像你們,在哪都是警隊的焦點,像我一畢業,就被分配到虎山鎮。”
“與其說是分配,不如說是發配,就因為我當初不善言辭,不善交際,所以,即便把我分配到虎山鎮,我也毫無怨言,甚至都不敢向上級要求什么?”
“我總想著,是金子總會發光,與其在這埋怨,還不如腳踏實地,踏踏實實的干出一番成就。”
“我想,如果我努力工作的話,上面的領導,也一定能看在眼里。”
幽幽的嘆息一聲,老張也是頗為感慨道:“就這樣,我日復一日,干著本分的工作。”
“可虎山鎮就這么大,還是在森林包圍當中的一個小鎮,能干出什么大事?”
“慢慢的,我也開始變得懈怠,變得有些咸魚,甚至感覺工作麻木,毫無激情可言。”
“我開始抱怨自己的不公,抱怨自己當初就不改待在這個小地方,以至于讓我空有一番本事,卻無處發揮。”
重重的嘆息一聲,老張也是搖搖腦袋:“像我這種基層偏遠山區的警察,有幾個人會關注我?我就像個透明人一樣,好像在那,又好像不在那。”
“這種被發配的日子,我一干就是這么多年,今天,今天終于讓我揚眉吐氣,讓我在市局領導面前露了一手,讓他們還記得,在虎山鎮這個小地方,還有我老張這號人。”
說道這里,或許是情緒上頭,老張忽然雙手捂臉,整個人躬下身軀,難掩內心的激動。
而老張的這一“失態”表現,也被會議室內值班的眾多警員看在眼里。
這或許就是一個基層偏遠山區警察的真誠獨白。
這種情況,或許只有老張自己心里最清楚。
王警官見狀,也是拍拍老張的肩膀,不由分說道:“老張,別這樣,其實你的這些苦,我也能理解。”
“其實,你別看我現在這么風光,可當初我是什么樣子?可能只有我同事最清楚。”
“是啊。”這邊王警官話音剛落,盧薇薇便趕緊接話說:
“老王當年在我們分局,那是出了名的咸魚,除了能跟在我們分局領導身邊,啥也不是,也不受待見。”
“可現在,他不是也混出頭了嗎?從當初的咸魚,如今也當上了芙蓉分局刑偵隊隊長。”
“你說,他的這種經歷,跟你不是一樣的嗎?只不過,老王沒有待過虎山鎮這種小地方,但是顧晨不同啊,顧晨當初也跟你一樣,也待過這種小地方。”
“顧局也待過像虎山鎮這樣的地方?”聽著盧薇薇的這番說辭,老張忽然又來了興趣,不由好奇的看向顧晨。
顧晨見狀,索性與老張解釋說:“沒錯,當初我在我們江南市芙蓉分局當見習警,各方面的考核指標都是第一名,可轉正之后,正好遇上了我們派出所升級為現在的分局。”
“因為許多單位的結構調整,所以,我在轉正之后,就立刻被分配到,比虎山鎮還偏遠的一個煤礦產區的偏遠派出所。”
“那邊的情況,就跟張所現在待的虎山鎮也差不多。”
“是嗎?原來顧局也待過這種地方?”聽著顧晨也待過像自己一樣的基層單位,老張也是頗為驚奇,不由分說道:
“我以為,像你這種天之驕子,那必然是你們市局領導面前的紅人。”
“而且,你形象好,可以作為警隊的排面,按理來說,應該不會去這種基層單位。”
想到自己當初,在虎山鎮派出所門口剛見顧晨的時候,自己還質疑顧晨的職位身份,現在想想都覺得可笑。
可當初對顧晨有多不屑,現在就有多慚愧。
當初的老張,可是把顧晨看做是關系戶。
要知道,當初自己就是因為沒啥關系,感覺調到虎山鎮派出所,那就是一種發配,因此一直郁郁不得志。
可現在跟顧晨相處的這些天里,老張已經被顧晨的工作能力,和與生俱來的人格魅力深深的吸引。
這讓老張堅信,顧晨絕對不是什么關系戶,人家的實力,那是擺在那里的。
所謂同行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顧晨的實力,現在的老張是深信不疑,也為自己當初對顧晨的不屑感到慚愧。
可現在,想到顧晨也有跟自己一樣的經歷,老張不由自嘲的笑笑:“看來,是我小肚雞腸了,當初還以為你顧局是關系戶呢。”
“這要真是關系戶,你也不可能發配到這種小地方,可見,是金子,到哪都能發光發亮,還真不是一句玩笑話。”
“說真的,顧晨,我真的有點佩服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分局的副局長。”
“將來,你或許是最年輕的白襯衫,我看好你。”
“張所客氣了。”面對老張的恭維,顧晨也是淡然一笑。
他太了解這些基層工作者的不易。
尤其是像老張這種待在虎山鎮,一干就是這么多年的老民警,說實在,如果當初把自己扔在那個基層派出所,一直干到像老張這個年紀,顧晨自己也不能保證,是否能真的堅持下來?
由于時間已經很晚,顧晨團隊在安慰了老張之后,便跟隨小璇警官一道,往警員宿舍方向走去。
老張由于協助工作的緣故,也暫時需要待在市局,因此,也跟隨小璇警官,來到自己的宿舍房間。
翌日清晨,顧晨早上六點起床,便趕緊撥通了小璇警官的電話。
“小璇警官,昨天你們抓到多少條大魚?”
“哎呦,我說親愛的顧局,你是機器人嗎?這才幾點啊?要不是我看了眼手機時間,我還以為自己睡過頭了呢?”
電話中的小璇警官,在聽到顧晨的一番詢問后,也是打了一記重重的哈欠。
像這幾天高強度連軸轉的工作,小璇警官從警以來,也是少有碰見。
但顧晨現在心里只有案子,也是淡笑著說:“打擾你休息了,但是,我想知道,這次抓捕任務,有沒有…”
“有有有。”
這邊還不等顧晨把話說完,小璇警官便趕緊回復:“我看了一下我們這邊的工作群,他們說,已經把這支犯罪團伙的骨干力量,全部抓獲。”
“目前這些人,都在市局這邊押著,我們的同事們,已經在連夜審訊這些家伙。”
打了記哈欠,小璇警官繼續解釋:“因為那個賬本的原因,所以,他們的那些事情,都是證據確鑿的,一問一個準。”
“所以,所有人都招供了對嗎?”顧晨聞言,也是喜出望外。
但小璇警官卻是否認著說道:“基本行呢,好像都已經招供了,但是,這個團伙的老大,好像是他們這個團伙的一號人物,好像還挺嘴硬的。”
“愣是一晚上時間,什么都沒交代,大家也都陪他扛了一晚上。”
“這樣啊?”聽聞小璇警官的匯報后,顧晨想了想,這才又道:
“昨天你們李局也有交代,我是可以參與審訊工作的,所以…”
“所以,你想去會會對方這個一號人物?”小璇警官就猜到顧晨會這么說。
顧晨也是嗯道:“對,我想去會會他。”
“那好吧,我打電話給同事們說一下,你自己過去吧,我…我真的很困,至少得再補幾個小時的覺才能緩過來。”
“那就謝謝你了,小璇警官。”聞言小璇警官說辭,顧晨也是長舒一口重氣。
兩人也是簡單在電話中溝通幾句,這才雙雙掛斷電話。
然而這邊顧晨電話剛一掛斷,手機鈴聲便再次響起。
這次來電的是盧薇薇。
顧晨直接劃開接聽鍵:“盧師姐。”
“顧師弟,有沒有起床?”電話中的盧薇薇說。
“剛起床,我跟小璇警官通了電話,他們團隊基本上,已經把這個犯罪團伙的骨干成員一舉抓獲,大部分骨干成員已經交代了犯罪事實,但是,他們的一號人物,好像還挺嘴硬的。”
“所以,你是想去會會這個人物對嗎?”盧薇薇就猜到會是這樣。
顧晨嗯道:“想去會會。”
“那行吧。”打了記哈欠,盧薇薇又道:“我通知一下小袁和老王,讓他們也趕緊起床,咱們先去食堂吃點東西,然后一起過去,爭取早點把這邊的工作結束掉。”
“行,那我現在洗漱,待會兒見。”
“待會兒見。”
兩人也是一陣溝通,雙雙掛斷電話。
顧晨直接起身,來到洗手間準備洗漱,可這個時候,放在床頭的手機電話卻又再次響起。
顧晨無奈,只能再次折返回去。
這次來電的是小璇警官,顧晨直接劃開接聽鍵:“小璇警官。”
“顧晨,你待會直接去市局的二號樓吧,進門直接左拐,那邊找到五號審訊室,我已經跟那邊的同事溝通過,你可以直接過去。”
“明白,謝謝你,小璇警官。”顧晨說。
小璇警官笑孜孜道:“你可真是個工作狂,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累不倒的警察,有時候還真是挺佩服你的,我現在也已經睡不著了,待會兒我也會過去。”
“那行,我們就在二號樓一樓的五號審訊室匯合。”
“行,就這樣。”
兩人一陣溝通,互相掛斷電話。
清晨6點40分。
在海東市公安局食堂吃過早點的顧晨團隊,直接按照小璇警官給出的地址,來到二號樓一樓的五號審訊室門口。
而此時,顧晨通過審訊室門口的觀望窗口,也發現了一名高瘦的光頭男子,就坐在審訊椅上。
而他的對面,似乎還坐著審訊人員。
顧晨敲了敲門,大門很快被打開,兩名三級警督見狀,也是點頭打了聲招呼。
“顧局,小璇那邊已經跟我們打好招呼,你可以過來參與審訊。”
“而且,李局那邊也有授權。”
“謝謝。”顧晨道了聲謝,隨后關上大門,將其中一名三級警司拉到門口,小聲問道:“他有沒有交代些什么?”
“害。”三級警督搖搖腦袋:“這個家伙,不好辦吶。”
“其他同事那邊,審訊工作都進展順利,基本上,那些骨干成員,在面對各種證據,很快就招供了。”
回頭瞥了眼審訊室方向,三級警督又道:“可唯獨這個家伙,就是什么話都不說,拿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個人的資料有嗎?”盧薇薇說。
“有。”三級警督默默點頭,這才又道:“這個人叫胡磊,是這個團伙的老大,目前的身份呢,是一名借貸公司的老板,也是一家貨運公司的老板。”
“我們也是根據你們提供的那本賬本發現,這家伙,就是他們這支團伙的領導。”
“可這家伙骨頭硬,似乎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從昨天晚上抓到他,到現在,愣是一句話不說,就跟塊木頭似的。”
“哈哈,看來是個硬茬啊。”王警官聽到這話,不由干笑兩聲。
袁莎莎也趕緊道:“那我們現在能進去調查嗎?”
“可以啊,里面有多余的凳子,大家進去都沒問題。”三級警督也是爽快說道。
于是,大家一起推門進去。
三級警督拍拍自己的同事,讓同事讓出審訊座位。
而在審訊座位的后排,還有一張長凳,兩名三級警督識趣的坐在后排。
而前排有三把座椅,袁莎莎主動選擇與兩名三級警督坐在一起,而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則坐在前排。
坐在中間位置的顧晨,也是隨手翻閱起桌上的資料。
可以說,海東市這邊的同事,已經將對方的所有資料整理完畢,面前厚厚的資料,就是調查結果。
放下手中資料,顧晨抬頭看向面前的光頭男子。
而男子似乎也被剛才進入的這幾名警察吸引了一下,不自覺的抬起腦袋,多看了兩眼。
顧晨并沒有馬上開始審訊工作,而是放下資料,主動站起身,繞過審訊椅,來到光頭男子面前。
光頭男子一臉兇像,一看就是那種不好惹的主。
眼角位置,有道疤痕,像是刀傷。
顧晨只是往那一站,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的濃濃殺氣。
“你叫胡磊?”顧晨直接開口問他。
高瘦光頭男子,只是用自己那犀利的眼神,狠狠的瞥了顧晨一眼,便再次收回目光,保持沉默。
顧晨見胡磊似乎跟三級警督說的一樣,似乎就是一個難啃的骨頭,但是顧晨并不擔心。
對于擁有豐富審訊經驗的自己來說,胡磊的冷漠,自己早已司空見慣,并不覺得有多稀奇。
現在的胡磊,似乎更多的是不干。
于是顧晨不斷來回的走在胡磊面前,也是不由分說道:“知道你為什么會被帶到這里來嗎?因為你的愚蠢。”
“我要是你,都干不出這么愚蠢的事情。”
顧晨話音落下,便用眼角余光掃視胡磊。
而此刻的胡磊,也被顧晨的這番話調起了興趣,目光不由上揚,但很快又恢復平靜。
顧晨繼續邊走邊道:“你派出鄒旭去殺胡鵬,這是你犯下的最大的失誤。”
“還有,胡鵬作為你的合作伙伴,你為了掩蓋自己的犯罪證據,竟然對他痛下殺手。”
“可你忽略了一點,胡鵬是個商人,記賬是他的本事。”
“你在跟他做交易的每一筆賬,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你不要把別人當傻瓜。”
想了想啊,顧晨伸出右手食指,這才又道:“哦對了,其實你還是有點聰明的,至少你們在江南市的那些合作伙伴,他們就相當聰明。”
“總是能在我們警方調查到關鍵時刻,給予我們各種打擊。”
“總體上說,他們總能先我們一步,抹去犯罪痕跡,這一點他們做的干凈利落。”
“但是,你們這樣做也有一個致命缺陷…”
說道“缺陷”二字時,胡磊的目光,明顯變得有些詫異。
顧晨則是繼續解釋:“你們的作案過程,一旦出現失誤,那就需要用許多方式去掩蓋真相。”
“就比如,我們為什么會調查到胡鵬?其實很簡單,你們通過江南市辣條廠老板退貨的方式,將一車一車的辣條,回退江南市。”
“可如果我們順藤摸瓜,那必然會發現退貨商胡鵬。”
頓了頓,顧晨再次來回走在胡磊面前,這才又道:
“可能你也是這么想的,給我們警方提供一些假線索,好誤導我們警方調查。”
“之前你們在江南市的那些伙伴,他們就是這樣干的。”
“而且,他們干的非常漂亮,一直在誤導我們警方的調查方向。”
“可是到了最后階段,你們發現,我們警方調查,似乎根本沒有放棄,甚至察覺到你們這個團伙的蹊蹺之處。”
“所以,你聰明過頭,想要利用一個假的線索,好讓我們警方徹底放棄對你們的懷疑。”
“因此,你們利用從海東市這邊的貨運發車,讓一箱箱正常的辣條退貨,運送到江南市的貨運站。”
“并且故意讓我們江南市警方查獲,這樣一來,好讓我們相信,你們這邊的運輸沒有任何問題,可恰恰就是這一點,讓你們意識到,還有一個關鍵環節沒有做到。”
“因為如果這個人不消失,那么,你們這個環環相扣的環節,那將土崩瓦解,而那個關鍵人物,就是海東市這頭的食品經銷商胡鵬。”
說道這里時,顧晨明顯發現,胡磊的眼神開始出現復雜的變化。
由于之前參與審訊的這兩名三級警督,并沒有直接參與江南市那頭的案件調查,也沒有參與海東市這邊的案件調查。
因此僅憑顧晨帶過來的賬本,很難對胡磊問出太多問題。
可顧晨不同,顧晨是所有案件的直接參與調查者,對于這些案件細節,那更是了如指掌。
因此顧晨一開口,便讓一聲不吭的胡磊有些詫異,甚至開始變得躁動不安。
當然,顧晨也沒寄希望這個胡磊能夠很快開口,只是不停的在他面前各種晃悠,就是想通過幫他梳理案件經過,好讓他回想起自己之前的部署有多愚蠢。
或許在與警方較量的前期,胡磊犯罪團伙占據絕對的主動。
可現在,攻守轉換,警方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主動權。
因此現在的胡磊,似乎表面上十分淡定,但內心卻十分煎熬。
再加上顧晨剛才的一頓梳理,更是讓胡磊有些心神不寧。
顧晨淡淡一笑,繼續說道:“你們的前期工作做了許多,可眼看我們警方似乎并不上鉤,再加上,你們所有流程,有個關鍵漏洞,那就是胡鵬。”
“所以,你們想讓胡鵬消失,因為只有胡鵬消失,你們才能安心,才能讓我們警方的調查毫無頭緒。”
頓了頓,顧晨也是慶幸著說道:“可以說,這次是老天爺幫了大忙。”
“原本你們的計劃是天衣無縫,你派出去的那個殺手鄒旭,也很好的完成了他的任務。”
“可好就好在,胡鵬的命硬,在被你們派出去的殺手鄒旭,連刺兩下胸口,并且掉下懸崖之后,卻依舊還能活著,這本身就是正義的獲勝。”
“換句話說,如果胡鵬已死,那么我現在還真拿你沒辦法,可世事難料,或許這就是你的宿命。”
當顧晨說出“宿命”二字時,胡磊似乎再也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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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