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中,也是聽到顧晨解釋,自己與鄒雄的合影,還放在鄒雄的臥室里,何軍思緒良多。
在片刻的猶豫之后,何軍這才又問:“所以,你們是想從我這里調查鄒雄?”
“嗯,所以,你下午有時間嗎?可以來我們芙蓉分局刑偵隊一趟,或者,我們去找你…”
“那還是我來找你們吧。”這邊顧晨話音未落,何軍便立馬回復說。
顧晨爽快答應:“那行,你現在出發,我們就在刑偵隊等你。”
兩人簡單的溝通之后,雙雙掛斷電話。
顧晨隨后又看向何俊超道:“何師兄,給我一份何軍的詳細資料,越詳細越好。”
“沒問題。”得到顧晨的要求,何俊超立馬開始在鍵盤上操作起來…
下午4點50分。
一輛黑色奔馳駛入芙蓉分局大院,停車后,一名身材發福的中年男子,也是隨口問了一下身邊出勤的民警,這才快步走向辦公大樓。
當刑偵隊辦公室的敲門聲響起時,男子走到眾人跟前,也是柔聲問道:“請問,你們誰是顧警官?”
顧晨抬頭看著男子,也是站立起身道:“您應該就是何軍何先生吧?”
“對,我是何軍。”何軍走上前,看著面前如此年輕的顧晨,卻是三級警督銜,頓時心里一陣疑惑。
而顧晨則是提醒著說:“我就是顧晨,你現在跟我來吧。”
見顧晨發話,身旁的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也隨手將資料帶好,準備出門。
何軍不解,但也只能跟在眾人身后。
顧晨在確認了一號審訊室有人后,便來到空置的二號審訊室,直接將何軍帶到審訊椅上,這才又問何軍道:
“姓名。”
“何軍。”何軍一臉冷漠的說。
“身份證號碼報一下。”按照流程,顧晨又問起何軍的身份信息。
何軍也非常配合,直接告知給顧晨。
完成流程操作后,顧晨這才開門見山道:“何軍,這次找你過來,主要也就是了解一下鄒雄這個人,所以,你不用緊張。”
“了解。”聽顧晨這樣跟自己坦誠相待,何軍的情緒似乎變得穩定起來。
而此時的盧薇薇也問道:“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之前跟鄒雄還是生意伙伴對嗎?”
“對,我們是一起做過生意。”何軍說。
“還有一個人叫胡凡對嗎?”王警官也問。
何軍繼續點頭:“沒錯,還有一個人叫胡凡,我們三個人之前合伙做過生意,但是后來散伙了。”
“另外,胡凡在國外出了車禍,已經去世了。”
“這個我們了解。”袁莎莎隨口一說,又問何軍:“可是何軍,據我了解,你們三個在散伙之后,都各自開起了自己的公司。”
“可是,都說好聚好散,可為什么你們之后又開始打起了官司?是當初的利益分配不到位嗎?”
“嗯,可以這么理解吧?”何軍面對袁莎莎的提問,也是如實說道:
“當初我們三個合伙,比較倉促,大家彼此了解的也并不透徹。”
“后來,我漸漸發現,鄒雄這個人,人品有很大問題。”
“而且當初的那家合伙公司,大家都沒想到業務能做到那么大,所以大家原本心態也很好,能賺到錢就行。”
“可產業一做大,鄒雄的野心就暴露出來,他開始做假賬,瘋狂貪污公司的財產。”
深呼一口重氣,何軍努力讓自己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這之前,我一直沒注意,還是后來遠在國外的胡凡發現了問題,這才讓我調查一下。”
“可這一調查不要緊,感覺肺都要氣炸,鄒雄的胃口實在太大,原本我們都是抱著相互信任的心態進行合作的。”
“可沒想到,信任換不來真誠,鄒雄對公司財物的侵占,已經到達令人發指的地步。”
“然后呢?”顧晨書寫記錄的同時,抬頭又問何軍。
何軍長嘆一聲,一臉無奈:“后來,我找了一家飯店包間,跟鄒雄攤牌,結果兩人都鬧得不太愉快,為此,我們還大打一架,從此友誼破裂。”
“所以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你們才開始散伙?”盧薇薇問。
何軍點頭:“對,就是那次打架之后,我們算是徹底鬧翻了,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給了遠在非洲的胡凡。”
“那胡凡當時什么反應?”王警官也很好奇。
“胡凡?呵呵。”提到胡凡,何軍卻是哼笑兩聲,這把大家弄得云里霧里。
“怎么了?”袁莎莎問。
何軍雙手抱頭,也是一臉悔恨道:“其實,當初胡凡就曾反對過我跟鄒雄合伙開公司。”
“因為我跟胡凡是發小,從小都在一個地方長大的,大家知根知底,關系很好。”
“而鄒雄是我進入社會之后認識的朋友,也有很多年了,雖然關系好,但是我對鄒雄的了解,也僅僅停留在他比較風流這方面。”
“但是,這家伙本事還是有的,我知道,要想搞好公司,鄒雄必須入伙。”
“所以,在胡凡的再三勸說無果后,我們三人最終還是一起開了公司。”
“由于胡凡一直對鄒雄有意見,兩個人待在一起肯定合不來。”
“再加上,當時我們已經感覺,如果只跟非洲客戶做生意,其實利潤要少去許多。”
“與其這樣,我們還不如自己做出口也做進口。”
“于是,在生意逐步擴大規模后,我讓胡凡去了非洲,成立了一家進口公司。”
“這樣一來,我們的貨物可以對接非洲,不僅如此,其他貨物,我們也可以自己掌握進出口渠道。”
嘆息一聲,何軍也是躺靠在座椅上,頗為感慨道:
“那時候,賺了許多錢,感覺來錢太快,就想著再做大規模。”
“可也就是這個時候,胡凡發現公司的許多賬務跟商品匹配不上,也就有了后來我去調查鄒雄,以及后來在飯店包廂內的大打出手。”
“那你為什么不報警?”王警官問道。
何軍哼笑一聲:“報警?我當然想過要報警,可是比較麻煩,做生意的,能私下解決的事情,就不會去占用公共資源。”
“畢竟,我跟鄒雄當初也算是鐵哥們,還一起開公司,可現在卻要告他,這我做不到,也不會這樣做。”
“看來你對他太過仁慈。”盧薇薇也感覺,從何軍口中不難看出,何軍也算是個重情重義的家伙。
但何軍卻是擺擺手,搖頭說道:“可能就是我這種性格,讓鄒雄拿捏的很好,以至于鄒雄利用我對他充分信任的同時,早就已經把公司的資源和渠道給掏空。”
“那幾年,我對鄒雄不設防,對于公司管理方面,也全權交給他。”
“但是這樣一來有個弊端,就是鄒雄完全掌握了我們公司的整個渠道環節,他開始不滿足于合伙開公司。”
“不僅開始掏空公司,也開始準備自己另起爐灶的資本。”
聽到這里,顧晨微微抬頭,看著面前一臉落魄的何軍,問道:
“所以他想跳出來單干對嗎?”
“嗯,是這意思。”何軍微微點頭,也是一臉感慨道:“他想單干,他想分更多的錢,他想把我跟胡凡踢出局。”
“這一切,都是他想做的,也是他正在做的。”
“也就是那場打架之后,鄒雄開始跟我,還有胡凡,跟我們徹底決裂,他要另起爐灶。”
“那你們當初就沒有人去阻止他?”盧薇薇甚至感覺,何軍跟胡凡是否太好說話了?
但何軍卻是無奈說道:“我曾經也想過,既然是鄒雄做的不對,那我們完全可以起訴他。”
“可鄒雄也有一套,他警告我們,如果起訴他,那他就帶走這些年積累下來的所有渠道資源,他就要架空我們整個公司。”
“這一招,無異于釜底抽薪,是夠狠的。”聽到何軍如此一說,王警官也是默默點頭。
感覺如果鄒雄真這么干,那何軍跟胡凡的公司,基本上可以原地宣布破產了。
何軍雙手搓臉,也是頗為感慨道:“那有什么辦法呢?命脈都掌握在鄒雄手里。”
“而且從我們決裂開始,我才開始真正認識到鄒雄那張丑惡的嘴臉。”
“他不僅真的掏空了公司的所有渠道和資源,還在非洲那邊擁有自己暗地里扶持的本地客戶。”
“而且非洲本地那邊的客戶,本身就是地頭蛇,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勾搭上的?”
“反正,從我們公司決裂分家的那一刻起,似乎我跟胡凡在非洲的貨物,就屢屢出現問題。”
嘆息一聲,何軍又道:“當然,我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鄒雄在背地里搗鬼。”
“他聯合那個當地人,不僅要搞垮我們之前的貿易渠道,還威脅我們在非洲公司的那些渠道商,如果誰敢從我們公司拿貨,那么他會讓那些渠道商吃不了兜著走。”
“這也太狠了吧?做生意敢做成這樣?那邊就沒人管嗎?”聽到鄒雄的手段后,袁莎莎也被這種無賴舉動氣得不輕。
何軍無奈聳肩,也是苦笑著說道:“那我們又能怎樣?畢竟是在國外,是在非洲。”
“鄒雄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們,跟當地的地頭蛇勾搭之后,并迅速跟那名地頭蛇建立了很深的友誼。”
“我估計,背地里,鄒雄可沒少給這名非洲的低頭蛇好處。”
“不僅從里到外,告知了我們在非洲公司的各種底細和資源,還告知當地地頭蛇,賺錢之后三七分,他鄒雄只要非洲利潤的三成,剩下七成全歸那名非洲地頭蛇。”
重重的嘆息一聲,似乎多年來的憋屈涌上心頭,何軍難掩內心的悲傷,也是不由擦了擦眼角的淚珠,這才又哽咽的說道:
“說實在的,鄒雄但凡不要做這么絕,我跟胡凡也不會起訴他,跟他成為仇人。”
“生意場上,大家都知道好聚好散的道理,可鄒雄為人奸詐的一面,實在讓我忍無可忍。”
抬頭看著面前眾人,何軍也是毫不避諱道:“胡凡當初在非洲,死于一場車禍。”
“我知道,這看似是一場車禍,但背地里,或許都是鄒雄指使,那個非洲地頭蛇找人行動的陰謀詭計。”
“為什么你這樣說?”顧晨右手轉筆,似乎從何軍的眼眸中,看出了一絲猙獰的殺氣。
何軍狠狠回道:“因為鄒雄的搗鬼,我們的業務量,直接暴跌了八成,這簡直要了我們的老命。”
“我跟胡凡知道,再這樣下去,大家都得玩完,必須要有所行動。”
“所以那時候,我頂著壓力,開始跟胡凡一起收集證據,準備跟鄒雄打官司。”
“你把我逼急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于是,我就是抱著這種心態,一面經營著千瘡百孔的公司,一面開始搜集有效證據,準備搬倒鄒雄。”
頓了頓,何軍也是哽咽說道:“可就在…就在胡凡搜集到一些重要突破,準備用這些證據,起訴鄒雄,以及鄒雄背后的非洲本地地頭蛇時,胡凡忽然出了車禍,而且是當場殞命。”
深呼一口重氣,何軍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他雙手捂臉,也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顧晨見狀,也是輕聲問道:“所以你懷疑,胡凡是被那個非洲地頭蛇給害死的?”
“那是絕對的。”鄒雄抬頭看向顧晨,也是怒不可揭道:“胡凡我是了解他的,他開車一向很穩。”
“拿駕照這么多年,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交通事故。”
“請問就這樣一個老司機,怎么會是車禍的全責呢?這不是胡扯嗎?”
聞言何軍說辭,見何軍一臉憤怒,盧薇薇輕聲問他:“你能確定,那場車禍不是意外嗎?”
“我當然…”何軍剛想理直氣壯的肯定回復,可在猶豫幾秒后,他卻又無奈搖頭,惋惜著說:
“我…我當然不能確定,畢竟事情發生在國外,而且當時我也不在現場,而現場處理這起事故的人,估計也非常清楚事情的經過。”
“又或者說,他們的甄別技術很一般,根本就很難判斷出是誰的全責?”
“可不管如何,胡凡是被一輛大貨車撞死的,而且就是在他打電話告訴我,他掌握到確切證據,可以搬倒那名非洲地頭蛇的證據之后,他馬上就出了車禍,難道這也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