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似乎已經達成了統一意見。
至少在做排除法的過程中,已經將《鬼王》漫畫中,和現實相匹配的內容提取出來。
現在大家要做的已經非常明顯,那就是調查那名來自鄂省家具廠老板的情況。
尤其是他失蹤多年兒子的蹤跡,這點很重要,至少可以調查出,15年前的那場大火,究竟是怎么發生的?
“徐師兄。”也是見徐峰還在那低頭沉思,顧晨提醒一句。
“啊?”徐峰反應慢半拍,也是抬頭問道:“怎么了?”
“能不能帶我們去找那名鄂省的家具廠老板?關于他兒子的事情,我們必須要調查清楚。”顧晨說。
“這個…我讓張文霞帶你們過去吧,他對這一塊都比較了解。”徐峰看了眼張文霞。
張文霞也是默默點頭:“沒錯,這里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上星期我還在望巢鎮見過那名鄂省的老板呢,他好像姓趙。”
“那事不宜遲。”顧晨頓了頓,又道:“現在,吳小峰他們還在山頭調查線索,我們也應該盡快搞清楚,那名鄂省家具廠老板的底細,事不宜遲,應該立刻出發。”
也是在顧晨雷厲風行的命令下,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當即跟著張文霞一起,準備去拜訪一下這名鄂省老板。
而其他人則繼續待在望巢鎮派出所,等待下一步任務。
車輛一路行駛,很快便朝著之前的海綿廠廢墟開去。
坐在副駕駛的張文霞,也開始跟眾人介紹起來:“這個鄂省的找老板,他的家具廠,就在海綿廠廢墟隔壁。”
“那地方我們之前讓那名老太太帶我們去過。”顧晨開車的同時,也對這邊的環境比較熟悉,隨口一說:
“之前我們在海綿廠廢墟隨便逛逛,老太太跟我們說起過,說海綿廠廢墟,因為燒死過人,所以很多人不愿將廠房修繕,感覺這里不吉利。”
“所以,海綿廠廢墟,自從15年前那場大火之后,就一直荒廢在這。”
“而周圍幾乎都是一些家具廠,這里好像形成了一條家具產業鏈。”
“對。”聽顧晨這么一說,張文霞也清楚,顧晨對于這邊的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于是又道:
“但是這幾年,房地產行業低迷,間接影響了家具市場。”
“所以,望巢鎮的家具廠生意,也在不斷走下坡路,但之前這些做家具的老板是賺到錢的,尤其是十幾年前,那是家具生意做好的時候。”
“那時候,我下班之后回道望巢鎮,發現這邊的家具,幾乎都是整車整車的往市里拖。”
“市里家具城的倉庫,還沒幾天就被清空,那時候,開往望巢鎮的貨車,十有七八是在拉家具的。”
“這么賺錢?那這幫老板豈不是賺瘋了?”聽張文霞這么一說,王警官也是不由感慨。
張文霞默默點頭:“可不是嗎?但是,這邊做家具的,之前都是外地老板。”
“本地人,大多都在他們手下干活,也有一些有本事的,在掌握了這行的核心資源之后,也開始另起爐灶。”
“反正,我記得當年這望巢鎮上,大大小小的家具廠,可能有不下30家。”
“許多廠里的工人和老板,彼此之間都認識,在你家干的不爽,就去另一家,還真不愁找不到工作。”
“可再看看現在,30多家家具廠,能活到現在的,也就剩不到10家了,很多技術工人也沒活干,都轉行去做其他生意。”
“而這些家具廠,也就數那個鄂省老板的工廠,至今還是望巢鎮最大的一家,不過好像也快撐不下去了。”
“是要搬走還是不干了?”盧薇薇好奇問道。
張文霞思考了幾秒,這才說道:“好像是搬走吧?又好像是不干了,反正我現在也搞不清,過去看看就清楚了。”
“行,那就過去看看再說吧。”見張文霞對于這些也并不太清楚,因此顧晨也不再多問。
車輛很快來到了之前的海綿廠廢墟,而張文霞則指著海綿廠的左側位置說道:“看見沒?歐皇家具廠,這就是那個找老板的家具廠。”
“他們這里的家具,主要做歐式風格,打廣告也是說什么歐洲皇室的家具風格,反正質量還蠻不錯的,我就在他們家廠里,訂購過沙發之類的家具。”
“大門好像是開的。”顧晨見大門敞開,便將車輛直接開了過去。
雖然廠房看上去有些規模,可畢竟都是一些老廠房,從門口的門衛室可以看出,輝煌的時候,這里也曾有門衛。
可現在似乎已經不再需要。
車輛開到一處停車棚,有幾輛小車和小貨車停在一側。
顧晨幾人下車之后,張文霞便直接領著顧晨幾人,朝著辦公區域走了過去。
走上幾個臺階,大家來到一處辦公樓大廳。
這里是歐皇家具廠的門面,也是展示區域。
里邊有個大型展廳,擺放著歐皇家具的一些成品。
一名中年女子見幾名警察走了進來,這才緩緩站起身,主動走上前詢問道:“請問,你們是來買家具的嗎?”
“不是,我找你們趙老板,他人在嗎?”張文霞問。
“在的,剛從外面回來,就在二樓辦公室呢。”中年女子說。
“能不能帶我們去見他?”顧晨說。
“可以,請跟我來吧。”也是見這幾名警察匆匆趕來,或許找老板有急事。
因此,中年女子也不敢怠慢,趕緊將幾人往二樓領取。
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中年女子也是禮貌性的敲門三下,這才隔著大門說道:“趙總,有幾名警察同志找您有事。”
“讓他們進來吧。”屋內傳來一名老大爺的回復。
“好的。”聞言老板說辭,中年女子將門推開,領著顧晨幾人往里走。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一名白發老大爺,此刻正坐在一張精致的沙發上,手里夾著香煙,似乎在思考問題。
中年女子也是將顧晨幾人領到白發老大爺跟前,這才與眾人介紹說:“這就是我們老板趙總。”
“趙總你好,我是芙蓉分局刑偵隊隊長顧晨。”顧晨也是自報家門,主動伸手。
趙老板見狀,也是將手中的香煙放在煙灰缸上,這才站立起身,與顧晨握手:“趙長林。”
“我是盧薇薇。”
“袁莎莎。”
“張文霞。”
“叫我老王就行。”
眾人也瞬間自報家門,與趙長林握手介紹。
趙長林揮手,示意大家有事坐下再說。
而中年女子則熟練的來到書柜前,取出一罐茶葉,給眾人泡起茶水。
當茶水擺在眾人跟前后,中年女子禮貌性的鞠躬致意,這才離開了辦公室,并且隨手將門關閉。
辦公室內,忽然間異常安靜。
也是見大家都不說話,氣氛顯得略微尷尬,于是張文霞趕緊笑笑說道:“找老板,上星期我們還見過呢。”
“張警官,我也經常在望巢鎮看到過你,只是這幾位很少碰見。”趙長林也是打開話匣,開始與眾人交談起來。
輕輕抿上一口茶水,趙長林這才問道:
“對了,不知道顧隊長這次過來,找我趙某人有何貴干?”
“是這樣的。”也是見趙長林如今已經是白發蒼蒼,顯然這15年來,對于失去兒子的他,精神上也受到一定的摧殘。
于是顧晨語氣溫和的問道:“聽說15年前,您的兒子失蹤,有這回事嗎?”
也是沒想到,顧晨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趙長林原本喝著茶水,可忽然卻愣在當場。
也是在緩了幾秒之后,他這才笑著將水杯放下,問顧晨:“顧隊,這都是15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會突然問起這個?”
“因為一樁正在調查的案子。”顧晨說。
“是嗎?可案子跟我失蹤的兒子有何關系?”趙長林還是不解。
顧晨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截了當道:“趙老板,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你兒子,是不是在15年前就已經失蹤?”
“對。”趙長林見顧晨只問核心問題,也是點頭附和,抬頭思考著說道:“算算日子,我兒子已經失蹤了15年。”
“這15年來,我經常會做夢夢見他,只怪我當初脾氣不好,如果他還能回到我身邊,我什么都會答應他。”
說道這里,趙長林也是重重的嘆息一聲。
張文霞的群眾工作畢竟做的比較出色,也知道當初趙長林兒子失蹤的秘密,便與趙長林確認著說道:
“聽說您兒子,當初因為一些興趣愛好,跟你產生了嚴重的分歧,所有才一走了之,從此杳無音信,是這樣嗎?”
“是。”見張文霞知道一些情況,趙長林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點頭承認道:
“當年我兒子,跟著一些社會青年,整天騎著昂貴的摩托,在市區各種招搖。”
“當時,兒子只知道玩,根本不管這個家具廠的任何事情。”
“原本,我是想早點退休,把家具城,和那些客戶的資源全部交給我兒子,可他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家伙。”
說道這里,似乎也勾起了趙長林的傷心往事,因此趙長林也是錘錘胸口,有些難受模樣。
盧薇薇見狀,也是趕緊問他:“趙老板,您沒事吧?”
“沒事?”擺了擺手,趙長林從茶幾底下,找出一盒膠囊,隨后塞入嘴中,又去飲水機旁,給自己到了一杯清水喝下,這才緩緩走回到眾人跟前。
“趙老板身體不好?”王警官問。
“老毛病了。”趙長林似乎一點不在乎,也是淡淡說道:
“當年我那個混賬兒子,可沒少氣我,那時候,我的身體還不如現在呢。”
“可是啊,自從跟兒子吵架之后,他離家出走,整整15年,再沒人來煩我,但我也變得無比孤獨。”
“您兒子是因為跟您吵架而離家出走?”袁莎莎好奇問他。
趙長林默默點頭:“是的。”
“那您有沒有去找過他?”袁莎莎又問。
“當然找過。”趙長林躺靠在沙發上,也是嘆息說道:
“當年,我以為他只是一時生氣,所以才跟我做做樣子。”
“畢竟,我的兒子,我太了解他了,從小就喜歡跟我玩離家出走這一套。”
“所以,剛開始,我也沒放在心上。”
“可是后來發現,整整一個多星期,他都沒跟我聯系,這跟以往每次離家出走三四天,最多四五天就打電話問我要錢不同,那次是整整一個多星期,我記得好是有10天的樣子,沒有跟我聯系。”
“我當時還心想,嘿,這混賬小子出息了?連續10天不回家,也不打電話跟我要錢,看來是哪個冤種朋友收留了他。”
“可后來一想,總感覺哪里不對,這并不是我兒子的風格。”
“而且,那一次吵架,也并沒有之前那么激烈,我兒子犯不著這么一走了之,連續10天不跟我聯系。”
深呼一口重氣,趙長林也是頗為無奈,搖頭說道:“后來,我感覺情況不對,就去報警。”
“可警方也因為缺少許多關鍵線索,所以一直沒法找到我兒子,關鍵是,我兒子沒有使用身份證,也沒有出現在街頭的監控畫面中。”
頓了頓,趙長林看向顧晨幾人,這才又道:“當時,你們警方懷疑我兒子可能是坐上朋友的車離開的,可具體去到哪里?實在是找不出來。”
“就這樣,整整15年,我等了15年也不見兒子的蹤跡,我…”
說道最后,趙長林不由捂住胸口,表情也變得吃疼起來。
“趙先生,您…您沒事吧?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張文霞見狀,也是趕緊走到趙長林身邊,詢問具體情況。
但趙長林卻依然是擺擺手,無所謂道:“老毛病了,也看過醫生,醫生讓我不要激動。”
“只要一激動,可能胸口就會有一陣絞疼。”
“那您別激動,我們慢慢說,不急,您也不要過于傷心。”也是見趙長林,似乎不能受刺激,因此盧薇薇也是寬慰著說。
趙長林默默點頭,也是嘆息著說:“沒用的,反正我這個老頭子,也活不了多久,只是,手底下這份基業,可能都無人接管,害!”
說道最后,趙長林忽然感慨起來。
顧晨見狀,也是好奇問他:“趙老板難道就沒有其他子嗣?”
“沒有。”趙長林搖搖腦袋:“我就這么一個兒子,就是因為之前創業的時候,太過放松管教,這才讓我這個兒子,變得不學無術。”
“不過,在兒子失蹤之后,我也擔心過,這家工廠無人繼承,所以,一直在默默培養一名廠里的年輕小伙。”
“這個小伙聰明伶俐,而且吃苦能干,而且身世坎坷,從小就是在福利院長大。”
“所以,我有意培養他,他對我也很好,因此,我收他做義子,將我當初對親兒子的那種虧欠,全部用在了他身上。”
“他現在也已經結婚生子,我也有了一個干孫子,也算是后繼有人吧?”
說道這里,趙長林滿臉的欣慰,似乎老天爺給你關上大門的同時,還給你留了一扇窗戶。
盧薇薇聞言,也是默默點頭:“這很好啊,至少您還有一個干兒子,不過,我們這次過來調查的案子,可能會讓你血脈膨脹,不過,我還是希望您心里有所準備。”
其實盧薇薇也并不像這么預警的,可畢竟案子需要調查,關于15年前隔壁海綿廠倉庫被燒死的究竟是外地的流浪藝人?還是趙長林的兒子?
這個話題,遲早也是要拿出來跟趙長林討論的,因此盧薇薇顧忌趙長林的身體,還是有些擔憂。
趙長林聞言盧薇薇說辭,又看了幾眼其他眾人。
這才感覺,警方這次過來,似乎是有所求。
而且跟自己失蹤的兒子有著密切的關聯,于是趙長林也是深呼一口重氣,強顏歡笑道:
“你們但說無妨,我說過,我都一把老骨頭了,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我還是能夠承受壓力的。”
也是聽趙長林這么一說,顧晨與眾人面面相覷,眼神交流之后,這才看向趙長林道:
“趙老板,根據我們目前調查的一起案子,我們懷疑,當年您隔壁的海綿廠倉庫的那場大火,或許是有人故意縱火。”
“對呀,我也覺得是有人故意縱火,很多人也都這么認為。”聽顧晨這么一說,趙長林似乎感覺見怪不怪。
畢竟,當年那場大火就發生在工廠隔壁,當時也差點嚇壞了趙長林。
而且,當年大火的發生,望巢鎮上說什么的都有,當然也包括這場火災是有人故意縱火。
“趙老板,那您還記得,當年在海綿廠倉庫,曾經燒死過一個人,您還記得是誰嗎?”顧晨也是見趙長林似乎抗壓能力還有一些,于是便循行漸進的問他。
“燒死的人是誰?”抬頭思考了幾秒后,趙長林也是若有所思道:“聽說,是一個拉二胡的流浪藝人,跟我還是老鄉。”
“那如果我說,當年那名被燒死的可憐人,或許不是那名流浪藝人,而是您的兒子,您覺得呢?”顧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也是盡量壓低語調。
生怕自己話音太大,讓趙長林當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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