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三人基本上統一了意見。
在眾人看來,葉文啟的社會關系極其復雜,尤其從葉文啟跟光頭徐軍這類人有著深刻的交集就不難看出,葉文啟的真實身份令人考究。
至少大家在光頭徐軍這里,得到了許多想要的結果。
至少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葉文啟在指使大家。
想著還有周燁沒有進行審訊,可一看時間也已經來到深夜。
但依照顧晨的個性,不把事情做完就休息,這顯然不符合顧晨的個性。
想想之后,三人又繼續來到三號審訊室。
此時此刻,等待許久的周燁,此刻早已是疲憊不堪。
見警方將自己帶到這里,卻又不對自己進行審訊,周燁干脆就趴在審訊椅的平板上呼呼大睡。
然而再次睜開雙眼,周燁卻發現,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三人,此刻已經站在跟前。
“醒了?”王警官說。
周燁揉揉雙眼,也是疲憊不堪道:“我說警察同志,這都已經深更半夜了,我以為你們都去睡覺了。”
“睡覺?你要是早點招供,我們也好早點去休息。”盧薇薇此刻也是疲憊不堪。
熬夜工作到現在,整個人眼皮沉重。
可好在大家現在的案件調查有著重大突破,將案件的始終搞清楚,這是所有人目前最想做的。
面對這三名警察,周燁知道,自己的苦日子還在后頭。
之前在周家村,自己各種囂張跋扈,可現在,胡凡真被警方找到,自己現在成了綁架犯的同伙,還涉嫌窩藏被綁架人員。
想想這波審訊是過不去的。
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三人,來到審訊椅前,幾人相互看看彼此。
盧薇薇直接將攝像機打開,審訊正式開始。
“周燁,我也不怕告訴你,隔壁的徐軍已經全部招供,你要是想戴罪立功,我現在倒是可以給你個機會,就不知道你自己愿不愿意把握?”
顧晨這邊話音剛落,徐軍便狠狠點頭,直接用肯定的語氣回復道:“我當然愿意。”
“那好。”顧晨打開筆錄本,抬頭問他:“綁架胡凡真的事情,是你做的對吧?”
一聽這話,周燁頓時猶豫起來。
而盧薇薇則是冷哼的笑道:“剛才還說自己要全力配合的,怎么?又臨時變卦了?”
“周燁。”見這家伙還有僥幸心態,王警官也是開門見山道:
“徐軍可說了,他開車帶著葉文啟來到公墓陵園的外頭時,你已經將胡凡真綁架,并且裝在麻袋里,這些還需要我們再問一遍嗎?”王警官此刻也是疲憊的不行。
就像速戰速決,畢竟大家在徐軍那頭花費了大量的審訊時間。
當然,收獲也是巨大的。
至少在審訊周燁的時候,并不需要花費太大精力,只需要確認徐軍的說辭。
聞言王警官的一番說辭,周燁也瞬間明白,自己子啊當天晚上的所作所為,徐軍真的已經全部招供,并不是警方在使用離間計。
想想徐軍都已經老實交代,并且將自己供了出去,周燁此刻也沒了抵觸情緒。
直接重重的嘆息一聲,主動交代道:“沒錯,胡凡真是我綁架的。”
“說下去。”見周燁開始主動交代,顧晨也開始記錄起來。
周燁雙手搓了搓臉,也是垂頭喪氣道:“之前,我收到了葉文啟打來的電話,他告訴我,讓我去公墓陵園,幫他做件事情。”
“是什么?綁架胡凡真?”盧薇薇問。
“是的,就是綁架胡凡真。”周燁微微點頭,主動解釋說:
“當時我一聽,竟然是綁架?就有些抵觸情緒,可畢竟,我最近手頭比較緊張,之前欠下的賭債,都是葉文啟在幫我補漏,我欠他葉文啟的人情。”
“所以你答應了葉文啟?”顧晨抬頭問他。
周燁微微點頭,附和著說道:“沒錯,我答應了他,感覺有些冒險,但是葉文啟告訴我,那個女人并不知道自己要被綁架。”
“他葉文啟告訴我,他已經跟那個女人聯系過,當天晚上,那個女人會來到公墓陵園,我只需要接待一下。”
“然后,帶著她,一起去公墓陵園,偷偷挖開葉娟娟的公墓。”
“等會兒。”聽到這里,盧薇薇忽然打斷了周燁的說辭,有些不解:
“葉娟娟不是葉文啟的女兒嗎?”
“對呀。”周燁點頭說。
“那他葉文啟,為什么要讓你帶著一個陌生人,去公墓陵園,挖開他女兒的公墓呢?”
“這個…”聞言盧薇薇說辭,周燁短暫猶豫了幾秒,卻是搖搖腦袋: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葉文啟告訴我,將公墓挖開,一旦發現葉娟娟的骨灰盒,立馬對胡凡真實施綁架。”
“因為葉文啟怕我一個人搞不定,所以先讓胡凡真跟我一起,給我打下手,幫我的忙。”
“所以等石碑被打開之后,可以取出葉娟娟的骨灰盒時,我再對胡凡真實施綁架。”
顧晨停下書寫,抬頭看著周燁問:“你具體是怎么做的?”
“就…用手頭的工具打暈胡凡真,然后利用準備好的麻袋,將她裝進去,連同葉娟娟的骨灰,一起帶到公墓陵園的外頭,等待葉文啟的出現。”
聽聞周燁說辭,王警官有些不淡定道:“你就這么堂而皇之的在公墓陵園挖墓綁架,那守陵人老大爺會不知道?”
“他不知道。”這邊王警官話音剛落,周燁便直接解釋說道:
“他晚上不敢出來,之前我也曾經來這里盜過墓,也正好碰見多管閑事的那個老頭。”
“因為當時我帶著黑色頭套,所以他認不出我是誰,我就警告他,少給我多管閑事,要是報警,我弄死他。”
“然后呢?”顧晨挑眉問他。
周燁幽幽的嘆息一聲,回道:“然后?然后他慫了,立馬屁顛屁顛的滾回屋內,然后假裝什么都沒發現。”
“所以,有了這幾次經驗之后,其實那個守陵人老大爺,他一般晚上不出門,這是規矩。”
“不管外頭發生什么,都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他就一老頭,管不了天也管不了地。”
“一個月也就拿那么點工資,犯不著拼命,我也是跟他這么說的。”
“了解。”知道守陵人老大爺其實知道公墓陵園發生的事情,但是為了保證自身安全,并沒有去插手的意思。
顧晨將筆錄本翻開至最新一頁,又道:“那后來呢?你帶著被綁架的胡凡真,還有葉娟娟的骨灰,跟徐軍和葉文啟匯合?”
“對呀。”周燁默默點頭,繼續交代:
“后來,一商量,葉文啟讓我把胡凡真帶到周家村附近的一處廢棄小學…”
“等一下。”聽到這里,顧晨再次打斷周燁說辭,又問:“他葉文啟怎么就知道,你們周家村附近有個廢棄小學?”
似乎是被顧晨的問題給難住,但周燁還是老實交代:“因為…因為幾年前,葉文啟曾經來過這里,他知道我們周家村附近的情況。”
“而且,幾年前,他也曾經將其中一個女子關在這里。”
“什么?”
聽到這里,盧薇薇整個人目瞪口呆,也是趕緊追問周燁:“你說…葉文啟幾年前就曾經在這里綁架過一名女子?”
“對…對呀,但是,只管了一天,然后就被他轉移。”周燁也是主動交代。
感覺幾年前的事情,似乎是有些藏不住的。
王警官撓撓后腦,有些頭大道:“這葉文啟幾年前就干過綁架女孩的事情?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抬頭看著對面的周燁,王警官也是好奇問道:“那個幾年前被綁架的女子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女子被戴著頭套,然后被關在現在胡凡真藏匿的那處地道中。”
“我甚至都沒看清那名女子的具體樣貌,但是后來,僅僅過去一天,就連我都還沒來得及給那女子送去吃的,葉文啟就迫不及待的將她轉移走。”
“然后呢?”顧晨問。
“然后?然后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感覺,這個葉文啟似乎是惹不起的,但是我也不敢多問,畢竟社會上的事情少打聽。”
“而且,葉文啟對我也不薄,出手很大方。”
“有時候,我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你說你…”聽到周燁如此一說,王警官也是沒好氣道:“這種犯法的事情,你為什么不報警?你這是包庇犯罪你知道嗎?”
“我知道,但是我沒辦法呀,當時還緊張的不行,感覺葉文啟這家伙有點厲害,都敢綁架了。”
“所以,后來的那段時間,我一直在關注社會新聞,就像知道,有沒有新聞報道一些人口失蹤的事情。”
“但是很奇怪,那名女子被葉文啟轉移之后,社會上似乎也風平浪靜,好像根本就沒發生什么?”
幽幽的嘆息一聲,周燁又道:“所以我感覺,這件事情,似乎就到此為止。”
“而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時至今日,也都沒有任何動靜,所以就因為上次的事情,讓我膽子更大了一些。”
“因此,這次葉文啟讓我幫忙綁架胡凡真,我只是猶豫了幾下,就答應了。”
“你可真是糊涂。”聽周燁如此一說,盧薇薇不由搖搖腦袋。
周燁也自知有愧,只能默默點頭,附和著說:“你說的沒錯,我是糊涂。”
“只怪自己沒本事,之前專干偷雞摸狗的勾當,到處去盜墓,結果被同村人舉報,進了監獄。”
“可出來之后,我又沒有什么一技之長,只能幫人干一些修復墓地,和做一些下葬方面的業務。”
“加上我這個人生性好賭,在外頭也欠下不少債務,而且是越陷越深,感覺已經很難回頭。”
深呼一口重氣,周燁也是頗為無奈:“沒辦法,只能替人辦事,我替葉文啟辦事,事后,葉文啟都不會虧待我,會給我一筆不小的費用。”
“所以,有時候真是昏了頭,就這么糊里糊涂走上犯罪的道路,我真是該死。”
說道這里,周燁也是滿臉悔恨。
顧晨將這一切記錄在案,也是抬頭問周燁:“周燁,葉文啟的身份,你到底知道多少?”
聞言顧晨說辭,周燁短暫回想了幾秒,卻是搖搖腦袋,有些愛莫能助道:“其實,我對葉文啟也不算了解。”
“那你跟他是怎么認識的?”盧薇薇也問。
周燁撓撓后腦,繼續努力回想。
片刻的停頓之后,他這才又道:“我也是跟一個朋友那里認識的,那時候,那個朋友在市區的某個小區里,開了一個麻將館。”
“然后那段時間,我也經常在那里玩,久而久之,跟出手大方的葉文啟,在牌桌上認識。”
“那時候的葉文啟,偶爾也會來麻將館玩上幾把,但他似乎是來找人辦事的。”
“找人辦事?你再說具體些。”王警官感覺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也是追問了一句。
周燁默默點頭,也是主動交代道:“就是專門找我們這種欠一屁股債,然后急需要用錢。”
“這樣一來,葉文啟就會借錢給我們,讓我們這些欠債的人,替他辦事。”
想了想,周燁又道:“哦對了,主要就是替那個光頭徐軍辦事,因為光頭徐軍,是干金融放貸方面的業務,據說干的還可以。”
“就是收債的時候,徐軍喜歡帶人暴力催債,給欠債人制造心理壓力,但往往收效很好。”
“所以,我有時候就是充當收債人的角色,在法律邊緣瘋狂試探。”
“那時候,徐軍跟葉文啟好像是合作伙伴,徐軍的公司,葉文啟也有股份。”
“當然,他們現在也是合作關系,我知道的只有這些。”
顧晨根據周燁的交代,將這些信息全部記錄在案。
這似乎驗證了之前自己跟同事們之間的各種猜測。
沒錯,葉文啟的社會關系極其復雜,尤其是葉文啟,似乎在做著傳媒公司的同時,還在干著一些其他業務。
而這些業務,似乎是游走在法律邊緣。
就比如大家在周燁這里意外獲得的一些信息,就比如幾年前,其實葉文啟就曾經綁架過一名女子。
但是這件事情非常蹊蹺,似乎沒有后續,女子最后的結果如何?也沒人知道。
這難免讓顧晨感覺有些過于詭異。
想到這些,顧晨右手轉筆,也是繼續抬頭看著周燁,問道:“那如果按照你對葉文啟的了解,你覺得,這個葉文啟,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感覺這就有些難為自己了,但警方這么問,周燁也不敢不說,只能努力思考之后,這才緩緩說道:
“如果讓我猜測的話,這個葉文啟,背后似乎有著很深的背景。”
“而且,他把各種關系體系都分得很清楚,就比如我這種小角色,就是專門替他辦事的,很難跟他那種層次的關系,有進一步了解,他也不會說。”
“但是,根據我對葉文啟這么多年的了解,感覺他挺賺錢的,感覺在傳媒公司做過經理,有這么賺錢嗎?應該沒有吧?”
“繼續說下去。”見周燁還在思考,顧晨也是繼續提醒。
周燁默默點頭,這才又道:“哦對了,他好像跟一些外國人,關系非常緊密。”
“甚至有幾次,我幫他和徐軍的公司,催完債務之后,被他叫到ktv去玩。”
“那時候,好像有幾個外國人也在。”
“之后,我也有好幾次都有碰見,這個葉文啟跟那幾個外國人在一起玩。”
“感覺,應該是他客戶吧?反正我也不清楚,他們說英文,可我一個大老粗,也沒讀過什么書,根本就聽不懂。”
“所以他們在我面前各種飆英文交流,我壓根也聽不懂,他們也就不會顧及我在現場。”
“外國人?”聽到這里,顧晨忽然警覺起來。
將“外國人”三個字用筆畫圈,忽然又想起之前跟葉文啟交流的時候,葉文啟跟自己聊到的東西。
那就是當顧晨跟葉文啟聊起江北美食驢打滾時,葉文啟曾說,那支幫助自己女兒,去國外接受治療的公益基金,亞洲區負責人,曾經給他們家帶來一些江北美食驢打滾。
但是由于葉娟娟對驢打滾這種美食并不喜歡,直接當著那名國際公益基金的亞洲區負責人,吐進了垃圾桶,因而在時候被葉文啟教訓。
而這支所謂的國際公益基金,既然打上“國際”的標簽,又跟國外的醫療機構有合作關系。
那會不會跟周燁口中的這些外國人有關系?
想到這些,顧晨忽然眼睛一亮,感覺這似乎又是另外一個突破口。
要說葉文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傳媒公司經理,能夠出手大方,跟外國人也頗有交集。
顧晨想了許多種可能,最終還是感覺,這幾名外國人,或許就跟這支國際公益基金有著某種關聯。
“顧晨。”見顧晨愣在那里,王警官也是提醒了一句。
顧晨回過神來,扭頭問道:“怎么了王師兄?”
“你在想什么?”王警官問。
顧晨深呼一口重氣,回道:“我在想那幾個外國人,我好像知道他們的來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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