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內。
盧薇薇不由干咳兩聲,也是鄭重其事道:“吳大師,我真不知道說你什么?”
“要說你是吳奇呢,你又挺會給人各種開導,各種治愈他人的心理。”
“可要說你是吳大師呢,你又德不配位,滿是虛偽,各種謊話連篇。”
“你…你說什么?”吳奇聽到盧薇薇這么評價自己,臉色頓時一怔。
在他看來,來北嶺寺院的人當中,還沒有人敢這樣跟自己說話,感覺這丫頭是來者不善啊。
盧薇薇也不跟他來虛的。
該了解的情況,其實大家在芙蓉分局,已經在孫海芳的配合下,已經掌握了足夠的線索。
可現在就看吳奇的態度。
他要是主動交代,將埋藏孫蕓梅的尸體招供出來還好說,可要是堅持否認,恐怕大家都得用腳指頭鄙視。
畢竟,這可是當地人信奉的大師。
這在這個圈子里屬于什么級別?級別上就跟普通人追星一個道理。
吳大師在他們眼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著,可要是哪一天人設崩塌,估計許多人的信仰都得跟著崩塌。
好在是吳奇將大家帶到一個沒人的房間,否則被這些信眾修行者聽見,估計當場得崩潰。
“吳奇。”顧晨調整好執法記錄儀,掏出筆錄抬頭問他:“我問你,孫蕓梅是不是你殺的?”
“你…你們說什么?你們這不是胡說八道嗎?”剛才面對盧薇薇的質疑,吳奇已經感覺有些后怕。
可現在連顧晨也繼續追問,感覺這幫警察,此行目的就是來質詢自己的。
吳奇現在有點慌,但卻依然保持住一個大師該有的姿態。
努力平復下心情后,吳奇深呼吸,也是冷哼的反問:“顧施主,盧施主,貧僧不知道你們是什么意思?”
“孫蕓梅是不是被你掐死在后山?”顧晨冷靜的問他。
吳奇頓時眼神躲閃。
很顯然,顧晨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可回想了一下,吳奇發現,那天在后山發生的事情,基本上只有自己和孫海芳知道。
這樣看來,似乎是孫海芳出賣了自己?
帶著疑問,吳奇一臉驚詫的看向顧晨。
顧晨也是點點頭道:“看來你已經猜到了,沒錯,孫海芳把該交代的東西都交代出來,我想你應該不用我們再多費口舌吧?”
“是不是該自己主動交代出來,吳大師?”
顧晨最后“吳大師”三個字,吳奇自己聽了都感覺是滿滿的嘲諷。
的確,現在的吳奇有些騎虎難下。
剛才自己還是北嶺寺院的大師,可現在,自己卻成了殺人犯。
可面對眾多警察的質詢,吳奇不但沒有交代的意思,卻是冷哼一聲,不由擺了擺手,說道:
“顧施主,這一切是不是那個孫海芳女施主告訴你們的?”
“難道不是嗎?”袁莎莎問。
吳奇擺了擺手,繼續笑道:“我想,你們都被她給騙了,這個孫海芳女施主,腦子有問題。”
話音落下,吳奇還特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王警官冷笑著說:“吳奇,別演戲了,孫蕓梅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18歲的兒子,她兒子在剛出生沒多久就已經夭折,這點我們都去她老家清河鎮調查過,也有當事人可以證明。”
“可既然她孫蕓梅的兒子壓根就不存在,也就不存在你吳奇的兒子跟她兒子因為感情問題而去北嶺決斗,這顯然就是一個偽命題。”
“可你愣是把這個莫須有的事情,編得跟真的一樣,還害得我們這些警察,在北嶺山上各種搜查尸體。”
話音落下,王警官不由自嘲的笑笑:“這現在想起來我都感覺有些好笑。”
“你說我們這些做警察的,竟然會別你給忽悠,看來你的道行還是挺深厚的,險些就要被你忽悠過去。”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聽聞王警官說辭,吳奇立馬雙手合攏,擺出一副辯解的姿態:
“王施主此話差矣,貧僧是一個本分人,出家人是不打誑語的。”
“至于你們說的那些東西,什么當事人,我估計也是孫蕓梅施主,早就串通好人來陷害我。”
“陷害你?”盧薇薇一聽,頓時憋笑出聲:“我說吳大師,她孫蕓梅陷害你做什么?”
“還是說,你在這北嶺寺院,做了一些見不到人的勾當?有些東西見不得光?”
“阿彌陀佛,盧施主,你這樣調侃我,未免有些太過分了。”吳奇似乎是被問急眼了,當即拋下剛才的和善面孔,眼神也變得有些憤怒。
盧薇薇當然不吃這套。
也知道,吳奇遲早會急眼的。
被人叫了這么多年的吳大師,現在在警方面前,自己卻成了一個殺人犯。
這換做誰都無法接受。
吳大師也一樣。
可話音落下,吳奇卻發現面對的盧薇薇毫無反應,依舊是用一副看自己表演的目光在凝視自己時,吳奇頓時心頭一驚,感覺自己有些尷尬。
“吳奇,你說孫海芳誣陷你?她為什么要誣陷你?”顧晨也是好奇問他。
吳奇頓時哼笑兩聲,也是擺出一副高人的姿態,緩緩說道:
“這還用說嗎?我雖然被人叫做吳大師,可我從來都不這樣認為。”
“在我看來,所謂的大師,只不過是一個頭銜罷了,其實我更愿意做一個普通僧人,替人指點迷津,緩解他們在生活當中的各種焦慮。”
頓了頓,見眾人沒有插嘴,吳奇又道:“就比如像孫海芳女施主這樣的人,哦,當然,也不止她一個。”
“許多女施主都特別想接近我,起先我并沒有感覺有太多意外,可是有一天,我在禪房給孫海芳女施主解惑的時候,她卻突然對我說。”
“讓我還俗,跟她一起下山過日子。”
“是嗎?”聽著吳奇的說辭,盧薇薇也是眉頭一挑,感覺這很有意思。
吳奇也是默默點頭,附和著說:“當然是這樣,她說她一個人生活多年,早就對生活失望透頂。”
“后來在這北嶺寺廟結識我,她認為我就是她的指路人,起先她就一直想找個老伴安度余生,可一直都沒有合適的,直到后來遇見我。”
“她認為,這就是緣分,想著能跟我一起度過余生,那她也死而無憾。”
幽幽的嘆息一聲,吳奇也是無奈搖頭:“阿彌陀佛,你說貧僧一介僧人,又怎么可能跟孫海芳女施主一起還俗生活呢?”
“所以呢?”顧晨問他。
“所以?”吳奇笑了笑,搖頭說道:“所以貧僧當然是拒絕了,不僅如此,我還開導孫海芳女施主,讓她盡早放棄這個想法。”
“可沒想到,孫海芳女施主不但不聽,還三番五次來騷擾我。”
“要不是念在孫海芳跟貧僧有些交情,我早就報警了,只是她被我多次拒絕之后,便開始各種造謠。”
“她說什么呢?”盧薇薇問。
“她說…”吳奇擺出一副生氣的姿態,也是沒好氣道:“她說要是我不還俗跟她一起生活,那她會讓我吃不了兜著走。”
眉頭緊蹙,吳奇也是擺出一副納悶的姿態,有些委屈道:“起先我還并不知道,孫海芳女施主這么說的意思是什么?”
“可直到你們上山來找貧僧,我才意識到,原來她竟然找這種理由來污蔑我。”
說道最后,吳奇再次雙手合掌,眉頭緊蹙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沒有點化好孫海芳女施主,也是貧僧的責任,只是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牽扯到你們警方,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話音落下,現場再次安靜了幾秒。
反復空氣都已經禁止。
見顧晨幾人還是毫無反應,吳奇一時間顯得十分尷尬。
顧晨看著吳奇,也是微微一笑:“你的這種理由,的確聽上去跟真的一樣,但是你要知道,你人可以說謊,但你的賬戶不會。”
“據孫海芳交代,他長期收手他人的巨額財物,并且還開有私人賬戶。”
“這些年,你打著替人指點迷津的幌子,不斷忽悠一些人,給你瘋狂的贈送貴重禮品。”
“那天晚上我在你禪房所看到的,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明,而且,這或許還只是一小部分,你來不及處理的貴重物品。”
頓了頓,顧晨也是實話實說道:“可見,你收受這些貴重物品的數量挺多,你的私人賬號里的存款,金額應該不少吧?”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聽顧晨這么一說,吳奇頓時有些急眼,也是趕緊反駁著道:
“顧施主,你這樣說我,簡直是在侮辱我,貧僧不能接受。”
“能不能接受,不是你說的算。”盧薇薇看吳奇在這狡辯了好半天,感覺這人演技已經達到了巔峰。
要說來這北嶺寺廟之前,盧薇薇也都已經想好了,吳奇會用哪種方式來狡辯。
可見現在都應驗了。
吳奇這是擺明不想配合,也不像告知孫蕓梅的尸體埋藏地點。
盧薇薇有些沒好氣道:“吳奇,你的身份是不會改變的,我們會根據你的身份,調查你的所有銀行賬戶,包括你跟哪些人接觸過?”
想了想,盧薇薇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哦對了,你之前讓孫海芳,找到一個專門做舊的作坊,弄來一個老舊相框,放進去的照片,也是一張電腦合成了照片,以此來糊弄我們警方。”
“好讓我們警方認為,這真的是孫蕓梅兒子的遺像,可你要知道,我們既然抓到了孫海芳,也就可以通過孫海芳,找到當初那個人。”
“而且我還告訴你,我們的人已經出發,正在邀請那些人去警局喝茶,我想你應該清楚,這些人,你都認識。”
“如果說,所有人都在撒謊,只有你一個人說了真話,那我的確佩服,他們是如何做到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全部統一來說謊誣陷你的?”
“還是說,他們所說的全部都是真相,而只有你一個人在說謊,吳大師。”
“呃…”
被盧薇薇這么一問,吳奇頓時非常尷尬。
的確,按照常理來說,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出現。
而且顧晨還要去調查自己的銀行賬戶。
要知道,這些東西警方通過一些渠道,是可以調查出來的。
現在的吳奇,似乎有些百口莫辯。
可好在警方到目前位置,還并沒有找到孫蕓梅尸體,也還并沒有調查出結果。
吳奇深呼吸,也是幽幽的嘆息一聲,隨后雙掌合攏,喃喃道:“阿彌陀佛,既然幾位施主都不愿相信貧僧,那么貧僧也就沒什么好說的,各位請回吧。”
“回去?”王警官一聽就樂了,也是沒好氣道:“你不把孫蕓梅的埋藏地點告訴我們,就讓我們回去?合著您以為我們這趟是白來的?怎么著也得帶著成果回去吧?”
“阿彌陀佛,貧僧已經說過,這件事情跟貧僧無關,一切都是這個孫海芳女施主在誣陷我,貧僧已經沒有什么好說的啦,各位請回吧?”
吳奇現在擺出一副不愿配合的架勢,尤其是雙掌合攏之后,便迅速進入到一種沉浸式打坐狀態。
之后不管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如何問話,吳奇也不再作答。
想著吳奇這家伙是準備破罐子破摔,王警官也是有些火大。
但顧晨卻是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離開房間。
所有人來到禪房的外頭,王警官當時就有些不干了,也是沒好氣道:“顧晨,這家伙擺明就是在撒謊。”
“我知道。”顧晨微微點頭。
“那你就讓他這樣繼續裝傻充愣?”王警官又問。
顧晨則是淡淡一笑,回道:“王師兄,你忘了我們來這之前是怎么想的?”
“來這之前?”王警官愣了幾秒,突然回想起之前大家在辦公室里的各種商量,突然想起,其實大家也根本沒想過這個吳奇會自己招供。
即便將那些相關人員都帶來對峙,以至于查到吳奇的銀行賬號轉賬記錄,只要吳奇一口咬定自己并沒有殺人,并且拒不交代出孫蕓梅的具體位置。
那么警方抓他,也很難有下一步作為。
王警官重重的嘆息一聲,問顧晨:“那我們現在只能自己去找?”
“靠人不如靠己,只能自己去找找看了。”顧晨也是實話實說。
不管吳奇如何隱藏尸體的去向,顧晨猜想,自己或許能夠依靠痕跡學推理,總能找到一些貓膩。
隨后,顧晨對著吳小峰和吉喆道:“你們兩個留在這里,盯住這個吳奇。”
“吳奇去哪你們去哪,明不明白?”
“明白!”聞言顧晨交代,兩人也是齊聲呼應。
安排好這邊的事情后,顧晨立馬清點了一下人數,帶著盧薇薇,王警官,袁莎莎,丁警官,黃尊龍和丁亮幾人,一起帶著工具往后山方向走去。
按照孫海芳的交代,幾人是在后山的一處松樹下,發生的那起殺人事件。
而且在來這之前,顧晨也在衛星地圖上,讓孫海芳確認了事發地點的具體位置。
因此,顧晨帶著眾人,只是往后山方向走下第一個斜坡,便在第一個坡地位置,發現了孫海芳交代的位置。
“應該就是這里。”顧晨走到那棵松樹下,也是不由分說:“看來孫海芳并沒有撒謊,這里的確有一棵松樹。”
“那就是說,這個孫蕓梅就是在這里被殺的?”盧薇薇站在原地觀望四周,感覺這個坡地,的確遮擋了北嶺寺院的視線。
而且在這里,坡地也可以很好的阻斷聲源。
王警官有些迫不及待道:“現在還等什么?抓緊時間吧,一定要趕在天黑之前,把埋藏孫蕓梅尸體的位置搜查出來。”
“否則這天一黑,我們又沒法展開工作了,趕緊開始吧。”
王警官說這話,其實也挺無奈的,來到山上都快接近5點,在跟吳奇問話的期間,又耽誤不少時間。
要說吳奇自己交代還好,可這家伙現在就是死鴨子嘴硬,能扛一天是一天。
雖然種種證據都可以表明,吳奇一直在撒謊,但他還有自己的殺手锏。
那就是孫蕓梅的尸體。
畢竟,根據孫海芳自己交代,那天吳奇埋藏姐姐孫蕓梅尸體的時候,曾經支開過自己。
那么現在只有吳奇一人知道孫蕓梅的尸體具體埋藏在哪處地點。
所以說,吳奇是個老狐貍,狡猾程度遠超眾人想象。
或許這種聰明人,也知道自己會有這么一天吧?
可如果手里還有這個殺手锏,那么警方就很難給他實際定罪。
畢竟,尸體找不到,那么之前所調查的一切結果,或許都有可能被推翻。
吳奇畢竟也是上過大學的人。
在那個年代,上過大學,等于是高智商的代表。
可見面對這些警察,吳奇的確有自己的一套。
顧晨當然也相信,僅僅靠這一個晚上的時間,是根本無法在北嶺寺院的后山方向,找到孫蕓梅的尸體,這并不現實。
可尋找還得繼續。
為此,所有人都背著行李包,配備了許多野外生活物資。
大家準備一直搜查到天黑,然后再返回北嶺寺院,準備明天一早再進山。
顧晨也開啟了大師級觀察力,準備集中精力,通過一些細微的痕跡,尋找一些有用的線索。
可半個鐘頭尋找過來,顧晨也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那就是在后山的羊腸小道上,顧晨的確發現了一些可疑的拖痕。
許多植物都有被碾壓折斷的痕跡。
谷糃</span雖然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時間,但是這些事物的恢復程度,還遠遠沒有達到不可發現的地步。
穿過一片樹林,很快出現一個岔路口。
大家頓時都愣在原地。
顧晨掏出手機,點開手機地圖。
大家在來這之前,也調查過相應的地形圖,因此顧晨也是站在原地確認著說:
“從右側走,會去到山谷的另一處地點,也會通往另一處公路,我往左側走,是前往北嶺停車點位置,那里也是下山返回方向,而我們現在需要兵分兩路。”
“這樣吧。”丁警官看了看面前的岔路口,也是主動請纓道:“我帶著丁亮和黃尊龍,去右側過去尋找,你們去往左側。”
“大家一直找到天黑為止,然后再原路返回。”
“不管有沒有找到,都遠路返回,到北嶺寺院集合,你覺得如何?”
“可以。”面對丁警官的提議,顧晨爽快答應道:“山里的夜晚比較危險,大家也不要逞能。”
“找不到就返回,明天再找也不遲,大家就這么干吧。”
短暫的商議片刻之后,大家在岔路口分開尋找。
顧晨帶著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依舊朝著左側道路尋找過去。
由于今天是個大晴天,因此陽光充足。
即便已經快到六點,山林之中還是有陽光照射。
按照地理位置來說,站在山頂上,要比站在山下的人,更晚看見日落。
因此大家都在爭分奪秒,力求盡快找到孫蕓梅的埋尸地點。
也不知道尋了多久?大家面前的道路越來越寬,直到看見面前一處開闊地帶。
這里的植被開始變少,而展現在眾人跟前的,卻是一座修在山中的小型水庫。
水庫周圍有景觀長廊。
由于現在的水位并不算高,因此可以看到不少稀有鳥類在低水位附近,尋找各種小魚小蝦進行捕食。
“這里好像已經走出山林了。”盧薇薇拍了拍自己有些酸痛的雙腿,也是提醒著說:
“要不我們先遠路返回吧?估計回到北嶺寺院那邊,已經是天黑了。”
“是啊,我看今天就到這吧。”王警官擰開一瓶礦泉水,也是隨意喝上兩口說。
袁莎莎則準備掏出手電作為備用。
而就在此時,顧晨卻突然發現,在對岸的一處水庫堤壩上,一個人影卻突然坐在堤壩臺階位置的中央。
由于距離太遠,要不是顧晨稍加注意,恐怕都沒發現這遠處的人影。
“那里好像有個人。”顧晨看向對面說。
“哪里?”掏出手電的袁莎莎,不由扭頭問顧晨。
可當看見顧晨的目光看向水庫對岸的堤壩時,也跟隨著顧晨的目光看向遠方。
王警官和盧薇薇見狀,也趕緊扭過身去。
四人站在水庫邊緣地帶,安靜的觀察對岸堤壩上的情況。
果然,在大家努力觀察之后,的確發現對岸堤壩的臺階位置,坐著一人,似乎是在那兒安詳的打坐。
“是個和尚?”盧薇薇不由分說:“而且…他好像在那打坐?”
“要不過去問問他?”袁莎莎也提議說。
顧晨剛想開口說可以,卻又看見已經打坐許久的和尚,突然間似乎已經結束了打坐。
正開始擺動手臂,盤坐在那兒練起了功夫。
“看來他也快走了,走,我們趕緊繞過去問問情況。”顧晨也有些迫不及待,當即便要求眾人立馬跟上。
四人沿著小水庫的邊緣地帶,一直繞了一個大彎,這次來到了這名和尚的打坐位置。
此時此刻,這名盤坐在地上的和尚,似乎也感受到身邊的動靜。
也就在顧晨幾人趕到的同時,他也正好練完功夫,一切都是剛剛好。
隨后,和尚穿上自己擺在一側的布鞋,站起身,對著顧晨幾人合掌鞠躬:“阿彌陀佛。”
“是你?”顧晨看到和尚的面容時,臉色也是微微一怔:“你不是…你不是北嶺寺院那位小師傅嗎?”
顧晨也感覺有些意外,這不就是北嶺寺院的那名小和尚嗎?
之前大家來到北嶺寺院找吳奇,小和尚還在倒垃圾,吳奇也是小和尚從大殿內叫出來的。
可現在,這小和尚卻出現在水庫堤壩上,這讓顧晨有些好奇。
小和尚看見顧晨幾人,也是微微一笑,說道:“幾位施主,是不是在找一位女施主?”
“呃…你怎么知道?”盧薇薇感覺這小和尚有些古怪。
要知道,大家上一次離開北嶺寺院的時候,顧晨就曾經跟自己說過,顧晨說發現有人一直在暗中觀察自己。
而且顧晨在上一次離開北嶺寺院的時候,走在最后,也發現自己被跟蹤的事情。
所以,顧晨曾經短暫的停留了一下,盯著后方位置,想看看究竟是誰在跟蹤?
可那時候,似乎對方也很沉得住氣,愣是緩了許久,這才探出腦袋,想要暗中觀察。
但卻被顧晨盯個正著。
被顧晨發現后,小和尚也很尷尬,所以曾經主動走出來,對著顧晨行李后便離開了。
由此可見,小和尚就是那個鬼鬼祟祟的人。
因此盧薇薇有理由斷定,這個小和尚突然出現在這里,莫非是吳奇的安排?
于是盧薇薇直接上前問話道:“你這小和尚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應該在北嶺寺院嗎?”
“阿彌陀佛,貧僧去哪?那是貧僧的自由,好像沒礙著女施主什么事情吧?”
“呃…”
面對小和尚的反駁,盧薇薇顯得有些過于單純,但卻依舊不罷休道:
“實話跟你說吧,我們正在搜查一位曾在北嶺寺院失蹤的老太太。”
“而且我們就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你們北嶺寺院的吳大師,跟這起事件有著很強的關系,所以我們正在調查。”
頓了頓,盧薇薇上下打量著面前這位小和尚,又道:“聽說上次我們離開北嶺寺院的時候,你多次暗中觀察過我們,還偷偷跟蹤過我們,有這事嗎?”
“呃…”
被盧薇薇這么一問,現在輪到小和尚有些尷尬了,也是不好意思的撓撓光頭,淡笑著說:
“我想女施主可能是有點誤會。”
“誤會?你該不會跟這個吳奇是一伙的吧?”王警官現在看這小和尚,也感覺有些嫌疑的樣子。
畢竟剛才還在北嶺寺院門口倒垃圾,可一會兒功夫,就出現在水庫附近。
要說行為詭異,那也說的過去。
見四名警察,把自己當做嫌犯一樣來看待,小和尚苦笑一聲,也是繼續回道:
“我跟吳大師不是一會兒的,只是,你們上次過來,并沒有表露身份,我對你們幾人的具體身份產生了好奇。”
“畢竟,在我們北嶺寺院,許多人的家底身份,都會透露給吳大師。”
“但是你們卻一直很神秘,所以出于好奇心,我就像知道,你們具體是做什么的?”
頓了頓,小和尚又道:“后來,我也曾經去問過吳大師,但吳大師卻并沒有回復我,說這些不是我該管的,所以…”
“所以你就對我們在北嶺寺院的一舉一動都很感興趣?然后一直在暗中觀察,甚至偷偷跟蹤?”還不等小和尚把話說完,顧晨則是接話問道。
小和尚再次撓撓光頭,有些尷尬道:“上次的事情,的確有些尷尬,畢竟跟蹤你們,的確不好,但我也只是想知道,你們具體是做什么的?”
“所以出于好奇,想聽聽你們說些什么?所以才一路跟蹤。”
看了看面前的顧晨,小和尚又道:“最后還被這位施主給發現了,實在是有些尷尬了。”
“所以呢?你現在知道了。”顧晨說。
小和尚默默點頭:“沒錯,和上次過來不同,你們這次一來到北嶺寺院門口,就自報家門。”
“我才知道,原來你們都是警察,來這里找吳大師,想必也是調查案子。”
“所以…”
“所以你又跟蹤我們,一直跟蹤到這里?”袁莎莎有些咂舌道。
小和尚聞言,也是趕緊擺了擺手:“不不,我并沒有跟蹤你們,從你們見到吳大師后,我倒完垃圾就下山了,一直來到這處地點。”
“其實我每天都要來一趟這里,就是一直在等人。”
“啥?等人?”王警官有些沒聽懂小和尚的意思,又問:“所以,你在等誰?不會是我們吧?”
話音落下,小和尚微微抬頭,也是笑孜孜道:“沒錯,就是在等你們。”
“呵呵。”聽小和尚這么一說,王警官也樂了:“小和尚,出家人可是不打誑語的。”
“你說你天天在這里等人,還是在等我們?我們跟你很熟嗎?你就這么想見到我們?”
“你要是想見到我們,那我們在北嶺寺院都住過兩次了,也沒見你主動來找過我們,這事又怎么說?”
面對王警官的調侃,小和尚也是微微一笑,擺擺手說:“這位施主,你不要激動,貧僧的確是在等你們。”
“我知道有一天,終歸有人會巡到這里,這也是我等你們的意義所在。”
聽著小和尚似乎話中有話,顧晨短暫猶豫了幾秒后,感覺這個小和尚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于是趕緊問他:
“小師傅,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小和尚微微點頭。
顧晨聞言,趕緊又道:“我們目前在尋找一位失蹤的老太太,但是一直都沒有頭緒。”
“雖然我們知道,她可能就在北嶺寺廟的后山附近,但是我們現在尋找起來,也會有一定的困難。”
上下打量著小和尚,顧晨又道:“小師傅一直都待在北嶺,或許對這一代非常熟悉,所以,我想請小師傅做我們的向導,跟我們一起去尋找這位失蹤者。”
“阿彌陀佛。”這邊顧晨話音剛落,站他面前的小和尚卻是咧嘴一笑:“顧施主,你們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顧晨有些不解的看向身邊同事,隨后也是一臉驚詫的看向面前小和尚,問他:
“難道說…你知道那名失蹤的老太太在哪?”
“嗯。”小和尚雙手合掌,也是微微點頭。
“真的假的?”盧薇薇聞言,當場有些震驚道:“那你知道,那你之前為什么不早說啊?”
“你現在倒是趕緊說啊,那個失蹤的老太太,究竟在哪?”
“女施主別激動。”小和尚一副淡然模樣,擺開了盧薇薇搖擺自己的雙手,這才左手依然成豎掌模樣,右手指了指水庫下方,說道:
“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這水底下。”
“你說什么?”
“在水底下?”
“難道這老太太就在這水庫當中?”
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聞言,三人也是異口同聲,感覺有點顛覆想象。
顧晨聞言,也是趕緊問道:“小師傅,你能確定嗎?還是說,你親眼看見這位老太太掉入水中的?”
“當然是貧僧親眼看見。”小和尚說的云淡風輕。
但越是這樣,越讓眾人有些焦急。
盧薇薇再次拽住小和尚,不停的搖擺起來。
這下也不叫人家“小和尚”了,直接改叫“小師傅”。
“小師傅,那你快說說看,你是怎么知道這個老太太就在水下的?你又是怎么看見的?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小師傅…”
感覺自己有些快要被盧薇薇搖散架,小和尚再次甩開盧薇薇的雙手,這才看向水庫的底部位置,不由感慨著道:
“這事還要從那天聽見后山的動靜說起,那天,我在北嶺寺院的后門打掃衛生,卻突然聽見一陣吵鬧。”
“我當時爬到圍墻附近,堆放的一些雜物上面,的確聽見聲源來自后山方向。”
“所以呢?”顧晨打開執法記錄儀,一邊做著記錄,一邊繼續詢問小和尚。
小和尚也是幽幽的嘆息一聲,這才又道:“后來,我感覺情況不對。”
“畢竟這寺院的后山,一般很少人過去,因為這里沒有鋪設石臺階,所以都是一些原生態的羊腸小道,行走起來也很不方便。”
“但是那天我卻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但又聽不太輕,起先我并沒有去過多的關注,只是做著自己分內的事情。”
“可越到后來,我越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不太對勁?”顧晨抬頭看著小和尚,繼續追問:“你所說的不太對勁,究竟是指哪些方面?”
小和尚想了想,直接說道:“先是一位女施主,一臉驚詫的從后山方向穿過北嶺寺院。”
“這位女施主,我曾經在北嶺寺院這邊見過多次,但是這一次,她并沒有來北嶺寺院,而是直接從北嶺寺院的外圍小道,直接去往了山下。”
頓了頓,小和尚也是努力回想,似乎也在把當時的記憶拼湊起來,這才又道:
“我記得,她的神色有些慌張,但具體什么情況,我當時并不清楚,可又過去一個小時,就當我整理后院的雜物時,這才發現,吳大師正神情凝重的從后山走來。”
“那他有發現,你正在觀察他嗎?”王警官問。
小和尚搖搖腦袋:“他并沒有發現,我也沒有讓他發現,直到他從后門走進院子,這才發現了圍墻角落里工作的我,所以也就沒太在意。”
“但是后來我發現,當天晚上,大概是凌晨左右時間,我在上廁所的時候,發現寺院后門附近,有一道黑影鬼鬼祟祟。”
“我當時感覺好奇,想知道這到底是誰?于是躲在墻角暗中觀察,這才發現,這人竟然是吳大師。”
“那吳奇當天晚上,究竟在干些什么?”聽小和尚這么一說,袁莎莎也有些焦急的問他。
感覺吳奇大晚上鬼鬼祟祟,肯定是去后山方向。
而小和尚則是神情凝重道:“當時我也不清楚,就想跟著過去看看情況,還想問問吳大師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
“可看他走路非常警覺,時不時的看向四周,這跟我平時在寺院里見到的吳大師,完全是不太一樣的。”
“你是指神態和動作?”顧晨趕緊打斷的問他。
小和尚默默點頭:“沒錯,平日里,吳大師走路都很瀟灑,可那天晚上卻是神色匆匆,就連走路都非常警覺,似乎是不想被外人發現。”
“所以我當時也沒去打擾他,畢竟很好奇,所以就一直暗中觀察,這才發現,吳大師在雜物間里,取來一個麻袋,還有一捆麻繩。”
“趁著大晚上沒人,一個人偷偷從后門出去,然后往后山方向趕去。”
“那你有跟上去對嗎?”盧薇薇問他。
小和尚點頭承認:“沒錯,這么好奇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碰見,所以我也沒跟吳大師打招呼,也不知道他小心翼翼的出門,究竟要去干什么?”
“所以,我就一直偷偷跟著,而且為了避免自己被吳大師發現,我還特地跟他保持了足夠的距離。”
“就這樣,我不斷走走停停,帶著好奇心,一直來到了這里。”
“那后來呢?”顧晨記錄完整后,也是趕緊又問。
而小和尚則是搖搖腦袋,也是不由分說道:“后來我就發現,吳大師在麻繩上捆綁了一塊大石頭,隨后將大石頭和麻袋一起推下了水庫的堤壩斜坡。”
“而很快,這個綁著麻繩的麻袋,也就沉入了水底,再沒浮上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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