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
聽著胖大爺滔滔不絕的介紹起孫蕓梅的過去,這讓眾人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思想極端的老太太。
都說環境造就一個人,許多時候,一個人的思想境界,也是受到周圍環境的制約。
從老大爺的口中,至少大家都非常清楚,孫蕓梅的童年是個什么樣子?
父母雙亡,在孤兒院長大,與妹妹孫海芳相依為命。
可孫蕓梅學習成績應該算得上優秀,人也比較文靜,最后找到一個華僑做丈夫,可謂是人生圓滿。
可如果說,將孫蕓梅的人生劃分成兩個階段,那么第一個階段,顯然就是她與丈夫結婚之前。
雖然家境不好,但是孫蕓梅自己也足夠優秀,找到一個優秀丈夫。
這段時間,應該是孫蕓梅人生的輝煌時刻,至少對于孫蕓梅這種家庭來說就是如此。
可后一階段,孫蕓梅的整個人生都被重新書寫。
丈夫外出之后,便杳無音信,從此消失不見。
而至于她的孩子,更是出現兩種說法。
如果說,按照她妹妹孫海芳的說辭,孫蕓梅的孩子在18歲那年,因為感情問題,與吳大師的兒子進行決斗,隨后雙雙失聯。
而如果按照老大爺的說法,那么孫海芳的兒子,很早就夭折,根本就沒有活到18歲。
不管是那種說法,這種結果都是悲劇。
但顧晨現在也無法確定,老大爺所說的孩子夭折,是否屬實?
畢竟,老大爺年紀一大把,或許會出現記錯的問題。
但顧晨現在也不想因為這個問題,跟老大爺爭論這些。
只是想知道,從老大爺的角度來看孫蕓梅,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畢竟孫蕓梅離開清河鎮較早,因此許多人都漸漸淡忘有這么一個人的存在。
年輕人似乎也壓根不知道,而年長者,諸如面前這位老大爺,雖然當年跟孫蕓梅比較熟悉。
可是隨著歲月的洗禮,就當顧晨將孫蕓梅現在的照片亮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就能記住。
或許現在的老大爺,只記得當年的孫蕓梅。
可見,現在要在清河鎮上,找到認識孫蕓梅孫海芳兩姐妹的人,幾乎是鳳毛麟角。
顧晨調整了一下執法記錄儀,又問老大爺:“您說,孫蕓梅是屬于那種比較乖巧的類型,也就是文靜對嗎?”
顧晨感覺“文靜”這個詞,似乎更準確一些。
胖胖的老大爺默默點頭,也是附和著道:“差不多吧,反正就是現在大家經常喜歡說的那種乖乖女,反正成績也好,人也比較文靜。”
“那她妹妹孫海芳呢?”盧薇薇又問。
“孫海芳?”大爺短暫沉思了幾秒,也是努力回憶著說:“這個孫海芳,雖然跟孫蕓梅是雙胞胎,但是性格方面,卻比較活潑。”
“可以說,這兩個姐妹之間的性格,其實是完全相反的兩個類型。”
“她妹妹孫海芳,從小就經常跟著外邊的人,各種瞎混,反正,當時我們要想分辨出,哪個是孫蕓梅?哪個是孫海芳?”
“那你只要看,哪個人性格大大咧咧?說話又很大聲,脾氣還臭,那一準就是她孫海芳。”
“而比較文靜的那個,就是孫蕓梅了,這個是肯定的。”
“這樣啊?”聽聞老大爺說辭,王警官也是提出質疑道:“可是,這樣一來,這個孫海芳最后的歸宿如何?就比如關于她的家庭,你知道多少?”
“呃…”胖大爺聞言,短暫遲疑了一下,這才撓著后腦思考道:
“這個孫海芳,好像婚姻不是特別順利,因為之前經常喜歡跟著一些人瞎混,所以風評不好。”
“后來,聽說嫁給了一個單位的工程師,但是兩人經常鬧矛盾,就離婚了,至于離婚后,孫海芳過的如何?我們就不太清楚了。”
“畢竟她孫海芳離婚之后,就很少回到清河鎮,所以,我們也有很多年沒見面了,對她的情況,也就不太清楚。”
幽幽的嘆息一聲,老大爺也是一臉惋惜:“只可惜了這個孫蕓梅,原本以為她能過的很好,可誰想到,丈夫就這么無故失蹤,孩子也夭折。”
“不過聽說,她丈夫給她留下了一座老別墅,這應該算是她的一點補償吧。”
頓了頓,老大爺又道:“這禍兮旦福,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了解。”顧晨將這些記錄下來,也是繼續問老大爺:“那您還知道,現在這鎮子上,還有誰對孫家這兩姐妹表熟悉的?最好是關系緊密點的。”
顧晨當然知道,老大爺說的這些東西,的確具有參考價值,但是顧晨目前要清楚知道,關于孫蕓梅兒子的事情。
這件事情不搞清楚,那么之前所調查的那些內容和方向,就都將是無底謎團。
就比如,孫蕓梅的兒子,是否很早就夭折?
如果不是,那就是這個老大爺在撒謊,又或者他有記錯的嫌疑。
如果是真的,那么孫蕓梅壓根就沒有兒子,既然沒有兒子,也就不存在所謂的因為感情問題和起的沖突。
如果沒有這些東西,那么孫海芳當初跟自己說的那些東西,還包括吳大師所說的情況,那都將全部推翻。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么孫海芳和吳大師都在撒謊。
因此,顧晨此刻感覺,這起案件,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復雜許多。
尤其在孫蕓梅尸體沒有找到這件事上,就已經足夠讓人頭疼不已。
老大爺聞言,當即努力回想起來,片刻之后,這才說道:“你們可以去清河鎮上,那家藥店的樓上,找一個叫孫桂花的女人,也是個老太太,當年她跟孫家兩姐妹,都在福利院待過。”
“她對于孫蕓梅和孫海芳,比我還了解,你可以去問問她。”
“孫桂花?”聽著具有年代感的名字,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隨后對著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點點頭,示意可以去那邊問問情況。
袁莎莎見狀,也是對著老大爺淡笑著說:“這次真是麻煩你了,害你這么晚跑來這里配合我們調查。”
“沒什么。”胖胖的老大爺擺擺手,也是無所謂道:“反正我也沒啥事,只是不清楚,你們這次找我調查孫家這兩姐妹,到底什么情況?”
“因為孫蕓梅失蹤了,所以我們最近一直在尋找她的下落。”王警官說。
“失蹤了?”聽聞此事,胖胖的老大爺也是不由一呆,這才神情緊張道:“這人好端端的,怎么會失蹤呢?”
“咳咳,是這樣的。”盧薇薇干咳了兩聲,這才趕緊解釋說:“孫蕓梅老太太從北嶺寺廟那邊下山后,回道她丈夫當年的老宅附近。”
“之后,便消失在監控盡頭位置,而監控盡頭位置,正好依靠著一條小河。”
“所以…孫蕓梅掉河里了?”老大爺聽盧薇薇這么一說,也大概猜出了盧薇薇想要表達的意思。
盧薇薇為了安撫老大爺情緒,則是擺擺手說:“具體什么情況?我們目前還不清楚。”
“但是已經有相關人員,已經在做這方面的調查,也非常感謝您的配合…”
客氣的話說了許多,感覺老大爺提供的東西也非常重要。
最關鍵的是,老大爺還提供了一個跟這孫家兩姐妹,關系更為親密的人。
這樣一來,大家也有了更多選擇。
在辦公室,簡單與老大爺和高瘦男子告別之后,大家又連夜驅車趕往清河鎮。
清河鎮中心區域的街道上,的確有老大爺所說的那家藥店。
應該說,這是整個清河鎮上,最大的一家藥店,此刻還在營業當中。
顧晨幾人下車之后,向店員打聽了一下孫桂花的情況,這才搞清楚,孫桂芳老太太,此時就住在二樓。
于是顧晨幾人又繞到店面的后邊,沿著樓梯一直尋了過去。
終于在敲響房間大門之后,等到了一位老太太開門。
白發老太太見眾人站在門口,也是不由一愣,弱弱的問道:“你們是…”
“哦,我們是芙蓉分局的警察。”顧晨將警察證掏出,亮在老太太面前,隨后又道:“找一位叫孫桂花的老太太,應該就是您吧?”
“我是叫孫桂花,但是我不認識你們呀?”白發老太太顯得有些驚詫。
只是沒想到,警方會找上門,而且還是來找自己。
感覺自己平時也不怎么惹事的,可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怕老太太誤會,盧薇薇則是主動走上前問:“孫老太太,您認識孫蕓梅和孫海芳嗎?她們是兩姐妹,還是雙胞胎,當年跟您一起,都在清河鎮上的福利院待過,還有印象嗎?”
“孫蕓梅?孫海芳?”嘴里念著二人的名字,似乎感覺有些詫異。
這兩個名字,似乎在老太太的字典里,已經消失了多年。
可再次被警方提起,這讓孫老太太不知所措。
“您認識,對嗎?”站在門口的袁莎莎問。
老太太回想之后,也是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認識,我們以前都在福利院,關系也比較好。”
王警官站在門口老半天了,也是有些尿急,于是問老太太道:“能借你家廁所用一下嗎?”
“哦哦,當然可以,你們都別站在外面,都進來坐吧。”感覺站在門口老半天,老太太也有些寒冷,于是立馬吩咐幾人進來坐。
王警官如愿以償的找到廁所,將門一關。
而顧晨、盧薇薇和袁莎莎,則來到客廳位置。
老太太正在用插電的烤火工具取暖,整個房間,顯得比較溫暖。
但是顧晨有注意到,鞋架上,卻只有老太太一個人的一雙鞋子,王警官進來,都是從鞋柜里找來一雙拖鞋。
隨著老太太將另外三雙拖鞋找了出來,給顧晨幾人換上,大家這才坐到了沙發位置。
盧薇薇問老太太:“孫老太太,您家只有您一個人嗎?”
“對呀。”孫桂花微微點頭,也是解釋說道:“前幾年老伴去世了,孩子們也都在外頭工作,很少回來,所以這家里,就我一個老太太。”
“原來是這樣?”袁莎莎聞言,也是有些心疼這個白發老太太。
家中只有一個人,生活方面,顯然也有些困難。
關鍵袁莎莎發現老太太的腿腳還不方便,門口的一根拐杖就是最好的證明。
雖然孫桂花與孫蕓梅,孫海芳兩姐妹年齡相仿,但是很顯然,住在城里的孫家兩姐妹,身體要比住在清河鎮的孫桂花更為硬朗。
孫蕓梅甚至獨自上山去北嶺,也沒有任何問題。
去飲水機旁,給眾人泡上幾杯熱水,孫桂花也是好奇問顧晨:“對了警察同志,你們剛才想問我啥來著?”
“哦,我們想問您,您對孫蕓梅熟不熟悉?”顧晨接過老太太遞來的熱水,怕老太太聽力不行,所以說的較為大聲。
“哦。”老太太默默點頭,也是回應著說:“熟,孫蕓梅嘛,她是雙胞胎姐姐,當年在福利院生活,我跟她還住在同一個房間,孫海芳我也熟。”
“那太好了。”見老太太孫桂花,對著兩姐妹都比較熟悉,盧薇薇也是如釋重負,趕緊追問:“那您知道,孫蕓梅當年的婚姻情況嗎?”
“婚姻情況?”老太太表情一呆,也是努力回想起來。
片刻之后,這才喃喃說道:“我只記得,孫蕓梅好像是嫁給了一個華僑還是什么?對吧?”
“對。”袁莎莎默默點頭,也是追問老太太:“那您知道,她兒子的事情嗎?”
“她兒子?哎呦。”一提到這個,老太太似乎猶豫起來,整個人也是“哎呦”一聲,似乎有些惋惜的樣子。
袁莎莎見狀,忙問道:“怎么了?”
“她兒子?她哪有兒子啊?剛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了,挺可憐的一個女人。”
老太太的說辭,跟剛才大家在老大爺那邊聽到的情況,幾乎是如出一轍。
這種回答,讓所有人不由一愣,似乎也感覺到一陣細思極恐。
大家都非常清楚,如果孫蕓梅的兒子,并不存在,那么孫海芳跟吳大師就躲在撒謊。
這可是一個大秘密,所有人都感覺非常震驚。
但顧晨在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后,這才又客氣的問道:“老太太,那您知道,這個孫蕓梅的兒子夭折之后,她還有沒有再生過另一個兒子?”
“另一個兒子?別鬧了。”感覺顧晨是在開玩笑,老太太也是淡笑著說:
“我記得她丈夫失蹤,后來兒子又夭折,一下子失去兩個親人,她整個人的情緒都快崩潰了。”
“可是孫蕓梅又是一個比較傳統的女人,她丈夫雖然失蹤,但是卻給他留下了一座房產。”
“也就是…一座老別墅,好像還挺大的,以前我經常會去她那邊串串門,對那一帶也很熟悉。”
“這樣啊?”聽聞老太太說辭,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于是顧晨趕緊又問:
“那就是說,孫蕓梅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兒子,而且還是在很早之前就夭折對嗎?”
“對。”
“然后,從此只有就再沒生育?也沒有領養過兒子?”顧晨又問。
老太太咧嘴一笑:“警察同志,你這是怎么了?人家沒有兒子,你還要給她變出一個兒子出來嗎?”
聞言老太太說辭,坐在一旁的盧薇薇和袁莎莎都憋笑出聲,感覺老太太的說辭過于幽默。
顧晨也是有些尷尬,但卻又就事論事道:“我只是在確定這個結果。”
“那是當然的。”感覺這個帥小伙咋還不相信?于是老太太又解釋說:“她丈夫失蹤后,兒子又夭折,那段時間,都是我一直陪伴在她身邊。”
“而她那個雙胞胎妹妹,卻整天不見人影,雖然是親人,感覺跟她姐姐一點都不親近。”
“后來這些年,我也結了婚,有了孩子,但是依然跟孫蕓梅來往密切,孫蕓梅自己做了點小生意,也漸漸沒有了自己的時間。”
“而我呢,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反正,后來這些年,就漸漸疏遠起來。”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認,孫蕓梅在她兒子夭折之后,就再沒結婚,一直都是一個人過著,也沒有所謂的兒子…”
老太太態度堅決,似乎感覺要是承認孫蕓梅有兒子,這不是壞了孫蕓梅的名聲嗎?
所以在跟顧晨反復溝通過程中,也是極力表達自己的意見。
顧晨在將這些記錄在案后,這才默默點頭,淡笑著說:“那這么說來,之前是我們的調查有紕漏。”
“可是,您剛才提到了孫蕓梅的妹妹孫海芳,那關于這個孫海芳,您又了解多少呢?”
畢竟,關于孫蕓梅兒子跟吳大師兒子決斗的事情,這些都是由孫海芳提供。
可現在,顧晨來到兩人的出生地,找到當年跟兩人較為熟悉的老人進行調查發現。
所謂孫蕓梅的兒子,早在剛出生沒多久就已經夭折,也更不不可能成長到18歲。
因此,關于孫海芳的供詞,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撒謊。
孫海芳給警方提供的這些線索,幾乎都是謊言。
谷</span可現在就有了一個更為恐怖的事情,因為北嶺寺院的吳大師,也堅持認為,當年自己的兒子,是在跟孫蕓梅兒子決斗的過程中失蹤的。
并且吳大師,還確認了顧晨從孫蕓梅別墅老屋的隱秘房間中,找到的那個相冊內部的金葉子,就是自己兒子當年的隨身物品。
這在當時看來,的確有些讓人震驚。
因此顧晨才根據孫海芳與吳大師提供的證詞,推斷出,孫蕓梅的兒子,或許是死在吳大師兒子之手。
而吳大師的兒子,或許又是死在孫蕓梅之手的推斷。
可現在看來,似乎這種想法又得糾正。
因為如果孫蕓梅根本就沒有兒子,那這個所謂的為情決斗的鬧劇,似乎就壓根也不存在。
可為什么孫海芳與吳大師,卻都堅持認為呢?
為此顧晨還帶領大家,去北嶺山上,孫蕓梅經常祭祀的地點,尋找了一個上午。
當時毫無收獲,大家都顯得過于沮喪和失落。
可現在想想,找得到尸體那才見鬼。
如果吳大師從一開始就在欺騙眾人,那很顯然,讓大家在這北嶺山上到處找尋尸體的蹤跡,本身就是一件偽命題。
可吳大師明知道這是偽命題,卻還是堅持要找,甚至比任何人都要積極。
現在看來,這吳大師似乎是個演技派,把所有人都給欺騙了。
因此顧晨對于孫海芳,現在也是非常不信任,感覺這老太太,似乎跟吳大師就是一伙的。
兩人顯然有串供的可能,早就將這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提供給警方的消息,很有可能全是編造的謊言。
因此顧晨現在才迫切想要從老太太這里知道一些關于孫海芳的是事情。
老太太也很耿直,見顧晨迫切想要知道的樣子,也是努力回想,若有所思道:
“孫蕓梅是個好人,但是她妹妹就沒那么優秀了,也沒個正經工作,當年學習成績也不好。”
“后來據說是奉子成婚,逼婚一個單位里的工程師,這才跟那工程師結了婚。”
“可兩個人性格壓根也合不來,后來又離婚了,再后來,聽說又跟幾個有婦之夫交往過一陣,被人家老婆逮個正著。”
說道這里,老太太也是一臉嫌棄:“反正這個孫海芳,名聲不太好,跟她姐姐相比,那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而且不僅如此,由于她的那些糗事,又由于她跟她姐姐孫蕓梅長相相似,畢竟是雙胞胎嘛。”
“所以,導致她姐姐孫蕓梅上街,莫名其妙的被幾個女人扇耳光。”
說道這里,老太太也是不忍直視道:“好在當年那個時候,我就在孫蕓梅身邊,這才幫忙勸架,問清了緣由。”
“原來是孫蕓梅的妹妹孫海芳,跟人家老公糾纏不休,導致人家老婆在街上碰見了孫蕓梅,錯把孫蕓梅當做孫海芳,叫上身邊幾個女同伴,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毆打孫蕓梅。”
重重的嘆息一聲,老太太似乎到現在還在為當年的事情,替孫蕓梅抱不平。
“這也太慘了吧?”盧薇薇聞言,也是不吐不快道:“妹妹犯下的錯事,結果卻讓姐姐承擔,這叫什么事啊?”
“沒辦法呀,因為兩個人長得很相似啊。”老太太也是一臉無語。
顧晨將這一切記錄在案,又問孫桂花:“孫老太太,那這個孫海芳,有沒有跟一個叫吳奇的人,關系較為緊密呢?”
“吳奇?”老太太似乎感覺這名字有些耳熟,頓時又開始陷入沉思。
但是直到王警官從廁所出來,老太天也并沒有很快想到這人在哪聽說過。
于是顧晨又給出一些提示道:“這個吳奇,之前是個生意人,開過玩具廠,也做過日用品批發,后來還開過貿易公司。”
“但是由于干起了走私貿易,所以被人舉報,之后還進過監獄一段時間。”
“而這個吳奇出獄之后,也開始遁入佛門,從此開始四海游學,直到江南市在北嶺那邊建立一座寺院。”
“所以后來這個吳奇,便去了這北嶺寺院做僧人,由于善于給人排解憂慮,因此眾人稱他為吳大師。”
“北嶺吳大師?”聽到這里,孫桂花眼睛一亮,這才從自己的回憶中想到些什么,也是緩緩說道:
“哎呀,要說是這樣的話,那我好像還真的就知道一些。”
“您慢慢說,不急。”王警官也是坐在最外頭的沙發上,隨口一說。
老太太眉頭緊蹙,也是低頭回想,嘴里喃喃道:“這個孫海芳,跟吳奇肯定是認識的。”
“我記得,這個孫海芳,有段時間,還在吳奇的公司工作過,要說熟悉程度,孫海芳的姐姐孫蕓梅也跟這個吳奇認識。”
想了想,老太太突然抬頭又道:“哦對了,這個孫海芳,還跟吳奇談過對象的。”
“啥?”聽老太太這么一說,盧薇薇當即震驚道:“您是說…這個孫海芳,跟吳奇還談過對象?那這兩人,之前還曾經是戀人關系啊?”
感覺這兩人之間的關系,竟然超乎眾人的想象,盧薇薇也感覺,之前大家的各種推斷,似乎存在許多漏洞。
尤其是孫海芳和吳大師,兩人都隱瞞了這層關系。
之前大家或許不太理解,可是現在搞清楚了關于孫蕓梅孩子的事情,又搞清楚了孫海芳與吳大師之間的微妙關系。
因此顧晨現在也是恍然大悟,終于明白,孫海芳與吳大師之間,是有可能串供的。
那么關于孫蕓梅的失蹤,似乎就顯得有些微妙。
至少孫蕓梅的失蹤,肯定跟孫海芳與吳大師是脫不了關系的。
有了這個重大發現,顧晨也是趕緊又問:“那您還知道這兩人之間的哪些事情?能跟我們詳細說明一下嗎?”
“這個…”老太太猶豫了一下,又道:“反正,這些事情,我也是從孫蕓梅那里聽說的。”
“而且我還聽說,這個吳奇,之前并不是追求孫海芳,而是追求孫蕓梅。”
“誒不是您等會兒。”王警官聽到這里,也是頭腦發懵,不由繼續追問道:
“您不是說,這孫海芳跟吳奇談過對象嗎?怎么這吳奇又跟她姐姐孫蕓梅也談過?這吳奇是兩個都要啊?”
“不是這樣的,你別瞎說。”老太太聞言王警官說辭,也是趕緊擺擺手否認道:
“我說的是,這個叫吳奇的,哦,也就是你們現在所說的吳大師,他之前最先看上的是姐姐孫蕓梅。”
“因為孫蕓梅在各方面都很優秀,這是她妹妹孫海芳根本無法比擬的,為此,吳奇曾經在某段時間內,瘋狂追求。”
抬頭看著天花板,老太太也是努力回想,嘴里喃喃道:
“我記得,孫蕓梅當年找我談心的時候,也說起過他們之間的事情。”
“當時,孫蕓梅看上了那個華僑,也就是她后來的丈夫,感覺兩個優秀的人在一起挺合適。”
“盡管這個吳奇在當時也很優秀,但是總感覺這個人心術不正。”
“怎么說?”聽到老太太用“心術不正”來形容吳奇,顧晨也是頗為好奇。
雖然知道,吳奇當年因為走私而坐過牢,也算是走歪路受到懲罰。
因此當年的所謂“小聰明”肯定不少。
老太太也是深呼一口氣,這才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反正當年的吳奇,社會關系上處理的很好。”
“他是那種很會吹牛拍馬屁的人,在社會上很吃的開,但是孫蕓梅早就看出他的那些小把戲,所以,總感覺跟這個吳奇不太合適。”
“相反,她后來的丈夫,也就是那個華僑,有才華,為人也很謙虛,又很真誠。”
“孫蕓梅從他身上看到了責任和擔當,因此也感覺兩人興趣相投,最后兩人才走到一起。”
“為此,聽說吳奇就是因為這個而嫉恨她跟她丈夫,于是在得知孫蕓梅與那個華僑結婚后,他轉身就去跟孫蕓梅的妹妹孫海芳談對象。”
“咳咳。”聽到這里,盧薇薇不由干咳兩聲,也是沒好氣道:“這也太離譜了吧?”
“姐姐沒有追到手,轉身就去追妹妹?”
“這又什么好稀奇的?”王警官聞言,也是咧嘴笑笑:“反正兩姐妹長相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妹妹沒有姐姐優秀罷了。”
“那倒是真的。”老太太也同意這種說法,不由分說道:
“妹妹孫海芳,跟她姐姐孫蕓梅,簡直差太多,那個吳奇也是因為憤怒沖昏了頭腦,這才跟孫海芳談起了對象,感覺純屬意氣用事,就是在賭這口氣。”
短暫停頓了兩秒,老太太又道:
“但是后來吧,這個吳奇感覺跟這個孫海芳相處下來,也并不幸福,后來好像也是因為一些事情而分開。”
“所以,他們之間,其實早就認識。”
“等一下。”老太太說道這里,顧晨忽然打斷了說辭,立馬又問:
“那這個吳奇因為走私貿易而坐牢,是真是假?”
“真的。”老太太回應著說:“吳奇坐牢,聽說的確是因為走私犯罪。”
“那他是被人舉報的對嗎?”顧晨又問。
老太太依舊點頭。
“是誰舉報的吳奇?孫蕓梅還是孫海芳?”顧晨也是一頭霧水。
畢竟,當初從孫海芳那頭聽說,吳奇因為走私坐牢,是因為孫蕓梅舉報。
可孫蕓梅跟丈夫結婚之后,似乎跟這個吳奇也并沒有太多牽涉。
反倒是孫海芳和吳奇之前,曾經談過對象。
按理來說,孫海芳因愛生恨,舉報了吳奇,似乎更符合常理。
然后老太太的點頭,也恰恰印證了這一點。
“是孫海芳舉報的吳奇,因為當年吳奇跟孫海芳談對象,其實也是帶著報復她姐姐孫蕓梅的心態。”
“所以,吳奇并不喜歡孫海芳,只是把她當做孫蕓梅的替代品。”
“可這樣的感情,又怎么會長久下去呢?”
頓了頓,老太太抬頭又道:“當然了,這些東西,也是我聽說的,聽說當年吳奇根本沒有認真在跟孫海芳談對象,后來吳奇又跟其他女人混在一起,被孫海芳發現。”
“所以孫海芳一氣之下,就舉報了吳奇的走私生意,讓吳奇被調查。”
“最后,吳奇的犯罪證據,也是孫海芳主動提供的,她是在用最狠的方式報復吳奇。”
“聽說從那之后,吳奇被判刑,進了監獄,但是幾年后又被放出來,從此做了和尚…”
“我的天吶!”聽到這里,盧薇薇也是不由感慨:“合著這個吳奇也挺慘的,竟然得罪這個孫海芳?那這么說來,這個孫海芳才是個狠人啊?”
“那可不?要是換做孫蕓梅,她肯定不會這樣做。”老太太也是如實說。
顧晨眉頭一蹙,又問老太太:“那之后,孫海芳有沒有去看望過出家的吳奇?”
老太太搖搖腦袋:“都把人害成這樣?還有臉見他啊?”
“可是我聽說,孫蕓梅在得知吳奇去到北嶺寺院做僧人,經常回去北嶺,有這回事嗎?”盧薇薇問。
老太太“哎呦”一聲,似乎也沒啥印象。
但是在短暫回想了幾秒后,卻又道:“反正,我聽說孫蕓梅得知吳奇在北嶺山上做和尚的事情后,的確去那邊看望過吳奇。”
“畢竟,吳奇好歹跟她也相識一場,而且吳奇進監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她自己引起的。”
“如果孫蕓梅當初沒有狠心拒絕吳奇,一點情面也不給,吳奇也不會出于賭氣心態,去跟她那個混賬妹妹孫海芳交往。”
“可畢竟不是真感情,這一交往,反而因為三心二意而惹怒了孫海芳。”
嘖嘖兩聲,老太太也是有些無奈道:“可她孫海芳本身就不是一個好惹的主,人家在社會上,也是相當吃得開,名聲本來就不好。”
“你惹她?玩弄她的感情?人家可不會讓你好過,所以孫海芳在得知吳奇移情別戀后,就果斷利用自己掌握的一些東西,直接向相關部門舉報吳奇走私犯罪。”
搖搖腦袋,老太太也是嘆息著道:“就這樣,吳奇被抓,可明明跟孫蕓梅沒啥關系,但是孫蕓梅心善,還是感覺這一切的因果,皆是因為自己導致的。”
“所以,一直對吳奇抱有愧疚。”
“再加上孫蕓梅這些年失去了丈夫和孩子,所以也開始經常去寺廟祭拜求福。”
“想著吳奇在北嶺寺院出家,還頗有名氣,所以,孫蕓梅才帶著愧疚的心情,經常去北嶺找出家的吳奇談心。”
“原來是這樣?”聽到這里,顧晨已經感覺,之前自己根據吳奇和孫海芳提供的線索,完全就是無厘頭推理。
如果這兩人所說的一切,皆是謊言,那么自己陷入就被這兩人套路進去。
之前所有的調查,都是在偽命題的基礎上進行。
可這樣的調查結果,顯然不足以作為真實證據。
顧晨不由感慨一聲,又道:“那老太太,您知道這個孫蕓梅去北嶺山上,是經常性的嗎?”
“沒有啊。”老太太搖搖腦袋,也是若有所思道:“以前我會跟她一起去,基本上,一年去個兩三趟吧,也不是經常去啊。”
“不對啊。”聽到這里,顧晨感覺,孫海芳之前完全有些欺騙的意思。
于是又問老太太:“那孫蕓梅去北嶺山上,不是去祭祀什么的吧?”
“祭祀?”老太太聞言,也是目光一呆,弱弱道:“你是說…祭祀她夭折的兒子?和失蹤的丈夫?”
“難道不是嗎?”盧薇薇問。
老太太擺擺手:“當然不全是,畢竟她丈夫失蹤多年,要說懷念那是肯定的,但是去北嶺祭祀?根本沒必要,祭祀在家就行,何必跑去北嶺呢?”
“可是。”一旁的袁莎莎聞言,也是身體前傾問:“可是老太太,這個孫蕓梅如果沒有經常去北嶺,那去北嶺寺院,難道只是單純的與吳奇談心交流嗎?”
“呃…”
被這么一問,老太太顯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是在短暫沉思了幾秒后,這才默默點頭道:“那也可以這么說吧。”
“但只是跟吳奇談心,以前一年去個兩三次,有時候是一兩次。”
“之前是我跟著她,一起去的,但是這些年,隨著我老伴去世,我的腿腳也變得越來越不聽使喚,身體也沒以前硬朗。”
“所以,最近這些年來,我就沒有跟孫蕓梅一起上山,也不清楚,也很少跟孫蕓梅來往。”
“所以,這幾年,孫蕓梅是什么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聽這里人說,那個北嶺山上的吳大師,好像名氣卻是越來越大,許多人都喜歡去北嶺寺廟那邊找他談心解惑。”
頓了頓,老太太目光看向眾人,也是淡淡說道:“反正,我知道的只有這些,這基本上就是這兩姐妹跟吳奇之間的關系了。”
聽聞老太太說辭,顧晨也是放下手中的紙筆,與身邊的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對視一眼。
此時此刻,所有人似乎都已經清楚,這整個事件當中,似乎大家都被孫海芳和吳奇給誤導。
想著之前大家還在北嶺山上,各種傻乎乎的幫忙尋找尸體,現在看來,那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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