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顧晨早早起床。
從現在開始,顧晨就要準備5日后的營救行動。
倒計時5天,對于麗媛那邊,似乎非常棘手,但是對于自己而言,也同樣有許多事情需要解決。
好在顧晨找到了洛東船長作為同盟,利用替他強烈的求生欲,和自己成為了朋友。
當然,這種“朋友”也只是建立在利益等價交換的基礎上。
只是洛東對于其他人,他是何文軍離開阮旭坤集團后才加入的,因此對于何文軍當年舉報的事情,他沒有太多共情。
而阿布則不同,何文軍留在阮旭坤身邊時,他就一直存在著。
拉攏這種人風險太大,更何況他還是武進勇的狗腿子,本身跟阮旭坤就不是一條心。
上午8點,島上的人員陸續來到餐廳用餐。
所謂餐廳,也就是一個臨時搭建的雨棚,下雨天,眾人通常都是從廚房打飯回房間享用。
天氣好,則聚在一起用餐,增加團隊氣氛。
顧晨理所當然的被安排坐在阮旭坤那桌,跟甘亭挨著。
甘亭瞥了眼顧晨,也是好奇問他:“你昨天去過我房間?”
“去過。”顧晨默默點頭。
“那為什么有離開?”甘亭有些不解。
“拿了點東西,看你不在,所以就沒待著。”顧晨也是隨口一說,并沒有解釋太多。
當然,這也是顧晨來這之前,對何文軍具體性格的完美演繹。
之前的何文軍,其實并不是主動追求的甘亭,而是甘亭首先表達愛意。
而且顧晨從這些人口中,也大概打聽到一些,也就是何文軍跟甘亭之間,其實根本就沒有親密關系。
并且當年的何文軍,也曾經想要離開這里,有著強烈的離開意愿。
要不是昨晚洛東跟自己講述這些,自己都不曾清楚的事實,顧晨感覺自己的心理負擔會非常嚴重。
好在心結解開,顧晨感覺自己又可以按照之前的方案,好好演繹這個何文軍的角色。
也不用為了突然出現的甘亭,而打亂與何文慧那邊的配合。
見身邊的何文軍說話比較強勢,甘亭也是咧嘴笑笑:“你是不是搬走了一箱啤酒?”
“對呀,不僅搬走了一箱啤酒,還有臨時,待在這里實在難熬,有錢都買不到物資。”
聽著顧晨在這講述,阮旭坤也注意到,似乎這個何文軍,對于自己每天被困在島上,無所事事,心里有些憋屈。
因此才在餐桌旁發起牢騷。
阮旭坤干咳兩聲,問顧晨:“何文軍,你最近有什么想法?”
“太無聊了,待在島上,有些重返原始社會的感覺,枯燥,乏味,完全有種度日如年的滋味。”
搖搖腦袋,顧晨也是嘆息說道:“這樣會讓我感覺自己就是個廢物。”
“那你想怎么樣?”阮旭坤喝著果汁,瞥了眼顧晨。
顧晨躺靠在座椅上,提議說道:“我想跟我姐打個電話。”
“不行。”阮旭坤搖搖腦袋,直接拒絕道:“當初我答應你姐,一個月通話一次。”
“不是一個星期嗎?”顧晨說。
阮旭坤也是直接反駁道:“非常時期,就要有非常時期的規矩,現在我們正處在出貨高峰期,讓你一個星期跟你姐通話一次,萬一你把我們這邊的情況透露出去,那對我們整個社團來說,都是潛在威脅。”
繼續抿上一口果汁,阮旭坤又道:“等過往這陣子,我再安排你跟你姐通話。”
“那給我一部手機。”顧晨說。
甘亭搖搖腦袋:“何文軍,你就別想了,在島上,沒有多余的電,你有手機也用不了。”
“那給塊手表總行吧?”顧晨之前就想要塊手表,用來看時間。
可如果自己直接開口去要,可能很大概率會被拒絕。
所以顧晨只能拉高籌碼,一級一級的降低。
這就跟做生意討價還價一個道理,你要有自己的心理底價,然后再去跟人狠狠砍價。
直到最后相互妥協,最終達成目的。
從小顧晨就跟著爸媽一起做生意,當年家里的生意本錢,還是自己在京城菜市場,跟以為屠夫討價還價,才用自己的零花錢,換來那兩塊用作切菜板的金絲楠木。
阮旭坤見何文軍頗有怨言,想著就這么一直讓何文軍待著也不是事。
既然想要塊手表,于是阮旭坤直接答應:“手表我可以給你一塊,但是目前來說,沒有,等下次我讓運送物資的漁船,從陸地那邊帶一塊過來,什么價格你隨便開。”
“我要你手上那塊。”顧晨盯著阮旭坤的手表,也是直接提出了要求。
這讓一旁的武進勇坐不住了,直接拍著桌子威脅道:“何文軍,不要因為你有你姐姐何文慧,還有你大哥巴圖撐腰,就在這里得寸進尺。”
“坤哥的手表,憑什么給…給…”
也就在武進勇要給阮旭坤據理力爭時,卻突然發現,阮旭坤竟然在主動摘下自己的手表。
這讓一旁的武進勇,以及其他幾名社團長者看得目瞪口呆。
“坤哥,你這是…”
武進勇有些不太明白。
但阮旭坤卻無所謂,直接將取下的手表,遞到顧晨跟前:“何文軍,你想要,你拿去吧,錢財乃身外之物,送你好了。”
“謝謝坤哥。”顧晨也沒跟他客氣,直接伸手將阮旭坤手中的“綠水鬼”取走。
這看得武進勇直咬牙,但阮甘亭卻是興奮不已。
當然,阮旭坤也非常清楚,凡是武進勇堅持的,自己都要反對。
原本自己也沒想將手腕上的綠水鬼送給何文軍,但武進勇這么一說,自己就是不送也不行。
畢竟阮旭坤現在要想盡一切辦法,竟可能的打壓武進勇。
加上武進勇上次在擂臺上被何文軍KO,正好趁著這波浪潮,好好調教一下武進勇。
也讓這家伙守點規矩,知道自己正在逐漸失去應有的一切。
武進勇嘆息一聲,也是無奈說道:“坤哥你還真是大方,這綠水鬼,跟你這么多年,說送就送,這可是你最喜歡的那塊手表。”
武進勇的意思很明顯,當初自己跟你要,你都沒給。
現在何文軍嚷嚷幾句,你立馬就把綠水鬼送人。
這雙標也太明顯了。
就算武進勇再不明白,這點敲打自己的意味,也應該清楚。
想著自己坐在這里也是憋屈,武進勇直接站起身,丟下一句自己去忙,便離開了食堂。
而看著武進勇離開的背影,顧晨將這塊綠水鬼戴在手上,也是頗為尷尬。
但還在自己跟武進勇,原本就不對付,這點從洛東嘴里也能清楚。
既然怎么做都跟他武進勇是冤家,那自己何必要給他面子?
更何況,這也是阮旭坤喜聞樂見的事實。
借著何文軍的影響力,好好培養一下,順便敲打一下不太聽話的武進勇,雙管齊下。
見顧晨已經開心的不行,阮旭坤也是問他道:“現在還滿意嗎?”
“如果坤哥再交給我一些事情做的話,我估計也不會這么無聊了。”顧晨見自己這種要求,阮旭坤都能答應自己。
那自己就得厚著臉皮,再為自己逃脫海島,爭取一些必要的條件。
但阮旭坤哪里知道顧晨心里這些小九九?
以為顧晨只是待在海島上不太習慣,想要找點事情分散經歷,便答應說:
“那你想要做些什么?”
“巡視海島什么的,至少得讓我參與一下吧,我看武進勇身邊的人,都在干這個,還不受約束,感覺挺自在的。”
“你是說紀律隊?”阮旭坤問。
顧晨表情一呆:“紀律隊?是這種叫法嗎?”
“那是當然的。”甘亭咧嘴笑笑,也是趕緊解釋:“我哥很早就組建了一支巡島的紀律隊,專門負責島上的安全,以及敵人的反滲透。”
“所以,這支隊伍得長期巡島的,不過挺辛苦,要不你再換個其他事情如何?”
“別。”還不等甘亭把話說完,顧晨立馬反駁道:“什么都別給我安排,就給我安排到這個紀律隊,我就喜歡這個。”
感覺這何文軍還真是一根筋,畢竟紀律隊需要每天不停的環島巡邏。
從工作量來說,也是相當辛苦的存在,可這個何文軍既然求之不得。
加上現在原本自己的人手力量就不是很多,招募過來的新人,要面臨警方臥底的風險很大,阮旭坤也不敢貿然棄用新人,來維護自己秘密島嶼的安全。
可現在何文軍主動提出要干這種苦力活,阮旭坤求之不得,當即便答應下來道:“行,你既然想起紀律隊,那就去吧。”
瞥了眼身邊的一名長者,阮旭坤道:“阿福。”
“坤哥。”年長男子低頭附和。
“吃完早餐,你給何文軍安排一下,讓他加入紀律隊,眉頭負責巡島放哨。”
“明白。”感覺就挺滑稽,阿福也是興奮不已。
想著這個何文軍,竟然主動要干這種苦差事,自己當然沒有問題。
而這邊,阮旭坤抽出紙巾,優雅的沾了沾嘴唇,也是淡淡說道:“我先回房間休息,你們繼續用餐。”
“好的哥哥。”見阮旭坤離開,甘亭也是累贅笑笑。
隨后對著顧晨撇嘴道:“看來我哥現在很看重你嘛,竟然連他最喜歡的那塊‘綠水鬼’都送給了你,你何文軍可真行啊。”
“或許是坤哥又想換新手表也說不定啊,最近生意好,賺的也多嘛。”
顧晨倒是喜聞樂見。
畢竟還白撿一塊綠水鬼。
早餐后,顧晨在甘亭的陪同下,跟著長者阿福,一起來到了一處房間。
而這里,幾名強壯男子正擦拭著武器。
幾把AK,以及少量軍刀。
見阿福進來,其中一名強壯男子,直接反問道:“阿福,你來這有什么事嗎?”
“從今天開始,他跟你們一起。”阿福指著顧晨說。
幾名強壯男子相互看看彼此,有些懵圈。
而其中一名也是好奇問道:“他跟我們一起?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何文軍以后編入你們紀律隊,負責島嶼安全,這是坤哥的意思,你們服從就行。”
那邊話音剛落,這邊的阿福便說明要害,跟眾人提醒一句。
為首的一名強壯男子,也是有些無奈道:“這怎么就安排到紀律隊?這里可是最新款的部門。”
“辛不辛苦,等何文軍待上幾天,他就習慣了。”阿福似乎是個笑面虎,說話永遠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但其實大家都知道,阿福是個瞇瞇眼,眼睛小成一道縫。
因此說話自帶喜劇人屬性。
見自己三言兩語,就將眾人說服。
阿福走到顧晨身邊,也是語重心長道:“以后你就待在這里,跟他們一起工作。”
“他們去哪,你去哪,明不明白?”
“明白。”顧晨點頭附和,感覺這都不是事。
畢竟,顧晨將自己推薦到紀律隊,其實也是想跟著這些人環島巡邏。
當然,這只是表面現象,顧晨的真正目的,是要熟悉島嶼四周的警戒情況。
如果5日后,麗媛派來的救兵,會來小島與自己接應,那顧晨盲猜是晚上行動。
通過夜視裝備,潛入海島。
但不管是哪種方式,自己一旦將這些環島巡邏的紀律隊了解透徹,也就能清楚知道,這些人幾時幾分,會出現在哪個位置。
一旦掌握好規律,那一切都好辦。
再加上顧晨之前剛從阮旭坤那里“騙”來的綠水鬼手表,感覺核對時間的工具是有了。
一個時間,一個巡邏規律,兩者都掌握清楚,這就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最起碼這樣一來,成功的概率將大大提升。
阿福在門口點上一支香煙,有限的抽了一口。
但是并沒有發給其他幾名壯漢。
因為島上物資匱乏,香煙在這里是奢侈品,有錢也無法買到。
幾名壯漢看在眼里,也急在心中。
其中一名壯漢,直接走上前,提議著說:“讓何文軍留下也可以,但你得拿出點誠意出來吧?”
話音落下,壯漢直接對著阿福勾勾手指。
阿福又怎會不知?
咧嘴一笑,將手中剩下的幾支香煙,連同煙盒一道,扣在壯漢手里:“省著點抽,就這幾支了。”
“唉!”見此情況,壯漢喜出望外,當即抽出一根叼在嘴中。
其他幾人見狀,也都一擁而上,將剩余香煙搶個干凈。
阿福搖搖腦袋,也是拍拍甘亭肩膀,提議道:“甘亭,事情已經辦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行。”甘亭手里的事情有許多,每天也都在幫哥哥阮旭坤處理事務。
所以也不能跟顧晨一直待在一起。
現在顧晨有了任務工作,想必也不會過于煩悶。
于是甘亭跟顧晨簡單叮囑了幾句,并且警告眾人不許給何文軍穿小鞋后,便跟著阿福一起離開。
看著兩人消失在視野當中,為首的一名男子,這才又坐回到剛才的位置,繼續清晰著手里的家伙。
而此時此刻,昨晚跟顧晨一起在房間喝酒的阿布,也正好從一側走了過來。
見到顧晨,阿布也是目光一怔,有些詫異,指著顧晨詢問道:“何文軍,你怎么在這?”
“原來是阿布啊?”見到來人阿布,顧晨也是咧嘴笑笑:“我現在是紀律隊的。”
“你?紀律隊?”阿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趕緊瞥了眼身邊的同伴,問道:“他這怎么回事?”
“沒怎么回事。”為首的壯漢,將吸剩下的半截香煙,遞給阿布道:“阿福幾支煙,讓我們收下何文軍。”
“所以,這應該是坤哥的意思對吧?”吸著從壯漢手里遞過來的半截香煙,阿布一臉好奇的問。
另一名壯漢也是點點腦袋:“沒錯,表面上是阿福的安排,實際上是坤哥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聞言眾人說辭,阿布瞥了眼顧晨,也是尷尬的走了過來。
之前自己一直在監視這個何文軍,可現在這人就站在眼前,這就有些可笑了。
但由于昨天晚上,自己跟這個何文軍還有些誤會,因此今日再見,阿布自己都有些尷尬。
只能伸出右手,敷衍著說道:“歡迎你,何文軍。”
“謝謝。”顧晨與阿布握手,趁機看了眼阿布的電子手表。
頓時將自己剛得到的綠水鬼亮出,調侃著說:“我現在也有塊手表了,是坤哥送的。”
“坤哥的綠水鬼?”見顧晨手上戴的,正是阮旭坤經常戴在手上的綠水鬼。
包括阿布在內的眾人,頓時一起圍攏過來,似乎也想近距離看看。
“你小子可真行啊,這坤哥的綠水鬼,都戴了多少年了?”
“是啊,我認知坤哥開始,他就一直戴著這塊手表,現在卻送給了你?”
“呵呵,你小子福氣啊,要不是你背后有甘亭撐著,估計人家坤哥也不會把手表送你。”
眾人見顧晨頗受阮旭坤賞識,一時間心里酸溜溜的,說不出的滋味。
但顧晨的目的,顯然不是向眾人炫耀,而是在阿布手上的那塊電子手表上。
于是顧晨找了個借口,趕緊說道:“對了阿布,我現在還不知道這時間對的準不準,你把手表給我看看。”
“啊?”見顧晨要看自己的手表,阿布竟然下意識的將左手向后一縮。
看似不經意,但其實是一種本能反應,似乎非常顧忌他人看到自己的手表。
這讓顧晨突然更加堅信,這個阿布手上的電子手表,或許真的有不可告人的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