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出個夜勤,還能看見玩滑板把腿摔斷的,王警官感覺有點奇葩。
便蹲下身,仔細檢查男子的腳踝。
顧晨見狀,也繞到男子跟前。
也就在此時,其他幾名踩著滑板的年輕人,也從不同方向圍攏過來。
“阿哲,什么情況去啊?”一名戴著棒球帽的男子,右腿一蹬,踩著滑板一角。
腳下的滑板,順便被彈立在男子手中。
其他幾人見狀,也都紛紛將滑板蹬到一側,過來檢查那名受傷男子的傷勢。
“啊!疼!”可能是王警官碰到了扭傷部位,受傷男子疼得嗷嗷直叫:“我可能是摔斷腿了,肯定是,剛才你們幾個就不改追我。”
“阿哲,這怎么還怪上我們了?”為首的另一名短發黃毛男子,也是不由分說道:
“你玩滑板也不是一兩天了,怎么還把自己給摔折了?這要傳出去,你以后在滑板圈還怎么混啊?”
“就是。”戴著棒球帽的男子,也是咧嘴一笑,似乎同伴的傷勢,讓自己感覺不可思議。
受傷男子有些不干了,直接反駁著道:“剛才風太大,有沙子吹進我眼睛里了,正好你們就猛追過來,我一個轉彎,沒看清路面,好像被絆了一下。”
“哈哈,別找借口了,誰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也就在此時,黑暗中,又有一名打扮前衛的年輕女子,直接從眾人身后走了過來。
受傷男子見狀,似乎有些尷尬,也是極力反駁道:“彤彤,你得相信我的技術,我什么時候讓你失望過?”
“現在。”叫彤彤的女子,直接抱著滑板來到男子跟前,也是一臉失望道:“你現在就讓我很失望。”
“明明知道,跟東區那幫人的比賽也沒幾天了,你現在受傷,豈不是給我們雪上加霜。”
“就是啊。”短發黃毛男子見狀,也是沒好氣道:“本來我們實力就比東區那幫人要弱,現在你玩受傷,我們還怎么比?”
“我說阿哲,你是不是故意的?輸不起是嗎?”戴著棒球帽的男子,剛才還有些嘲笑的意思,可現在忽然變了臉色。
受傷男子見狀,也是一臉委屈道:“這怎么還怪我啦?要不是你們一再要求,大晚上來練習滑板,我至于受傷嗎?”
“能練習的場地,都被廣場舞大媽和那幫打籃球的占據了,我們還得挑時間,這大晚上的,光線也不好,偏偏今天的天氣也很糟糕,這能怪我。”
“還了別吵了。”見這幫人依舊在這喋喋不休,盧薇薇也是提醒著道:“大晚上的,不要在這大聲喧嘩。”
瞥了眼顧晨,盧薇薇又問:“顧師弟,他的傷怎么樣?”
“可能只是簡單的扭傷。”顧晨走回到車內,取出藥物噴霧,直接對著受傷男子的腳踝部位噴灑幾下。
“感覺怎么樣?”顧晨說。
受傷男子目光一呆,隨后輕輕扭動腳踝。
忽然“哎呦”一聲,咬著牙,一臉痛苦道:“還是疼。”
“嘶!嘶!”
顧晨又給他噴了幾下,提醒著說道:“待會去醫院看看,我估計你這應該就是輕微扭傷,上點藥,估計走路是沒問題的。”
想了想,顧晨又道:“但是要參加什么比賽,你就別想了。”
“該死。”受傷男子聞言,也是不甘心的,一拳錘在地磚上,滿臉懊惱。
袁莎莎見狀,也是好笑著問道:“什么比賽這么重要啊?看把你急成這樣?有傷就好好養傷,等傷好了再比賽就是了。”
“不是,警察同志,你不懂。”感覺袁莎莎說得輕巧,坐在地上的受傷男子,也是一臉無奈道:
“這我們江南市的滑板圈,過幾天有個極限挑戰賽,各大區的滑板隊伍都要去參賽的,我現在受傷,我們隊伍實力本來就不強,估計很難進決賽了。”
“原來是這樣?我當是什么呢?這個比賽很重要嗎?”一旁的盧薇薇聞言,也是好奇追問。
還不等受傷男子開口說話,一邊的滑板少女便沒好氣道:“那還用說?我們這個隊伍能不能出圈,就看那場比賽了。”
“這一個多月,我們每天都在刻苦練習,為了就是能在這場極限挑戰賽上取得名次。”
“畢竟,在這江南市的地頭上,玩滑板的人太多了,要玩出水平,讓大家知道我們,那就得去這場極限挑戰賽參賽。”
頓了頓,滑板少女又道:“可話又說回來,這次的比賽,是以團隊形式報名參加的。”
“我們隊伍也是臨時組建的,大家的水平層次不齊,但好在我們肯花時間在練習上。”
“可眼看隊伍磨合程度,一天好于一天,可偏偏阿哲這個時候扭傷腳踝。”
滑板少女揚了揚雙手,也是一臉無奈道:“簡直太倒霉了,該死。”
“冷靜一下。”王警官將坐在地上的受傷男子扶起,也是叮囑著說道:
“我不管你們是不是要去參加那場極限挑戰賽,但是受傷,就必須修養,這是不爭的事實,你們也不要這么沮喪。”
想了想,王警官又問:“對了,那個什么極限挑戰賽,比賽時間是哪天啊?”
“后天。”短發黃毛男子一臉不悅道。
“那地點呢?”王警官又問。
“北湖公園,會展中心門口。”戴著棒球帽的男子說。
王警官一拍巴掌:“那應該是要暫時推遲比賽時間了。”
“啥?”
“推遲比賽時間?”
幾人聞言,也是面面相覷,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
還不等王警官解釋,顧晨便直接接話道:“肯定要推遲啊,你們比賽時間是后天,可是這幾天臺風要來了,你們這種活動又在戶外,肯定要推遲的。”
“現在市里的防汛抗旱指揮部,已經通知各單位,但凡在這幾天舉辦的戶外互動,一律推遲舉辦。”
“像你們這種比賽,肯定要推遲的。”
瞥了眼身邊受傷的男子,顧晨又道:“如果比賽推遲,那你也可以修養一段時間,可能在比賽前夕,你的傷勢能夠恢復也說不定呢。”
“真的假的?”聽聞顧晨說辭,眾人也是面面相覷,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一旁的盧薇薇則是笑孜孜道:“當然是真的,我們都收到通知了,估計你們那個主辦方,應該今晚,最遲明天就會通知。”
“誒,彤彤你看,主辦方真的在群里發消息了,比賽時間因為臺風天推遲,具體舉辦時間另行通知。”
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那邊一名穿著白色T恤的長發男子,便直接掏出手機,將群里的消息亮給眾人看。
所有人目光一怔,看看手機,再看看顧晨幾人,頓時感覺一陣欣慰。
叫彤彤的女子也是長舒一口重氣道:“能推遲就好,至少還能給我們多一些準備時間。”
扭頭看向受傷男子,彤彤又問:“阿哲,你這到底傷得重不重啊?給句實話。”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叫阿哲的受傷男子,也是輕微的扭動一下腳踝部位,頓時誒道:“現在好像又沒剛才那樣疼了。”
“可剛才摔倒的那一刻,我明明都聽見了骨響,而且疼得撕心裂肺。”
“你這說了不是跟沒說一樣嗎?”聽聞阿哲說辭,戴著棒球帽的滑板男子,也是沒好氣道:
“最好是給個準話,受傷重不重,難道你自己不知道?”
“我…”阿哲瞥了眼身邊的顧晨,隨后又看向同伴道:“我剛才的確很疼,感覺是摔斷腿了,但是這位警察同志給我噴了幾下那個藥劑,感覺又好多了。”
“那你還是去檢查一下吧,拍個片子,這樣比較穩妥。”感覺這幫年輕人依舊在這爭論不休,顧晨也是幫他們給出建議。
阿哲默默點頭:“行啊,我看行,今天晚上早點回去,明天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要是沒事,我再家里修養幾天看看,能復出最好,不能復出再說。”
“哼!真是麻煩。”彤彤翻了記白眼,也是帶著不悅的表情,直接將手里的滑板先前一送。
隨后一個靈巧的走步,雙腿依次踏上滑板,直接靠著慣性和身體操控,踩著滑板往前方駛去。
眾人見狀,也都紛紛效仿。
一時間,穿著時尚的一群滑板少年,依次踏著滑板緊跟其后。
只留下受傷的阿哲獨自一人站在原地,看著同伴集體離開的背影,心里頓時一陣失落。
“你還行嗎?”顧晨問他。
“還…還可以吧。”阿哲說。
“如果實在不行,就不要去參加比賽了,好好在家把傷養好。”
“不不,還是要爭取一下的。”
這邊顧晨話音剛落,那邊的阿哲便據理力爭。
顧晨從阿哲的眼神中能夠看出,阿哲對于這次的極限挑戰賽,還是非常重視。
只是剛才那一下轉彎的動作太過大意,以至于摔傷了自己。
盧薇薇見狀,也是趕緊追問道:“那你家住哪?離著遠不遠?”
“嗯,不是很遠,走路…20來分鐘吧。”阿哲將滑板撿起,也是笑著撓撓后腦。
“那能不能自己走路回去?”一旁的袁莎莎問。
阿哲嘗試的走動幾步,整個動作小心翼翼,隨后回過頭,也是傻笑著說道:“感覺只要動作幅度不要太大,應該沒問題吧,我走慢點就行。”
“這樣吧。”顧晨看了眼天空云層中,不斷出現的閃電,直接說道:“我們送你一程,眼看也快下雨了,你又沒帶傘。”
“現在,腿也摔傷了,以前走20分鐘的路程,我估計你現在走一個鐘頭都不一定能到家,還是上車吧。”
“這…這怎么好意思呢警察大哥?”感覺顧晨太暖了,跟自己這幫滑板同伴的冷漠相比,顧晨的態度跟他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盧薇薇則是咧嘴一笑,直接將后排車門打開,說道:“什么可不可氣的,上車吧。”
“好…好吧。”見警察都這樣說了,自己再扭捏下去,也有些太過了。
想著還能免費坐一回順風車,阿哲便也沒再糾結,直接在袁莎莎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坐上了車。
隨后,大家依次上車,根據阿哲的指引,開始往前方道路行駛過去。
路上,阿哲假裝看向窗外,以此化解車內的尷尬。
坐在副駕駛上的盧薇薇,瞥了眼坐在后排的阿哲,也是好奇問道:
“對了,你叫阿哲對吧?”
“嗯嗯,我叫張文哲。”見盧薇薇在跟自己搭話,張文哲趕緊扭頭回答。
“可是感覺,你那幫同伴,好像跟你關系不是很好的樣子,這是怎么回事?”
盧薇薇之前就想問來著。
不論是那名滑板少女彤彤,還是那名戴著棒球帽的男子,以及那名短發黃毛男子,和另外其他幾名同伴,都感覺跟張文哲關系有些冷淡。
張文哲也是不好意思的撓撓后腦,有些尷尬道:“我是新搬來這里的,以前就一直喜歡玩滑板,苦于不知道這邊有沒有同樣愛好的群體。”
“因為在這邊感覺,大家更喜歡踢足球和打籃球,打羽毛球的也很多,但是玩滑板還真沒有。”
“哈哈,是嗎?那你后來是怎么跟這幫人混到一起去的?”聽著張文哲的講述,坐他身邊的王警官也是一臉好奇。
“后來?”張文哲撓撓后腦,也是一臉尷尬道:“后來有一天,我一個人踩著滑板,來到一處公園,可發現,在公園里,竟然也有一群滑板愛好者在那練習。”
“當時感覺像是找到了組織,所以就走過去,想跟他們一起玩,然后…”
說道這里,張文哲似乎有些尷尬,愣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可把一旁的盧薇薇急壞了,趕緊追問道:“然后什么呀?有什么說什么?”
“好吧。”感覺跟警察也沒必要隱瞞什么,于是張文哲便實話實說道:“然后我發現,他們的技術太粗糙了,感覺水平一般般。”
“那什么叫水平一般般?這個…你能不能打個比方?”聽聞張文哲說辭,袁莎莎也挺好奇。
畢竟滑板是個小眾運動,具體也沒太多標準。
張文哲見袁莎莎想要了解,也是扭頭看向窗外,淡淡說道:“如果說,把滑板技術分為7個等級的話,那我應該屬于5級偏上。”
“厲害啊,那他們呢?”盧薇薇問。
“他們?”張文哲輕笑一聲,也是自信的回道:“他們可能在1級和2級之間的水準吧。”
“因為感覺他們的水平,跟我之間的差距太大,所以在他們練習的時候,我就在他們那邊秀了一下,但沒想到這幫人小心眼,感覺我是來挑釁的,砸他們的場子。”
“所以后來這幫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你這不是作死嗎?”王警官聽聞張文哲被排擠的原因,也終于找到了問題的根源,也是好意提醒道:
“你跟他們素不相識,突然就在人家面前秀優越感,人家能高興嗎?再厲害,也得隱藏實力。”
“當你的實力跟他們屬于差不多水平的時候,那樣才容易跟他們交朋友,懂嗎?”
“呃!”
聽著王警官的說辭,張文哲時候也懂了一下,只是有些唉聲嘆氣的道:“可是我現在知道也晚了呀。”
“之前因為在他們面前各種秀,讓他們那幫人有些看不慣。”
“要不是他們這些人正好要去參加這次的極限挑戰賽,需要組隊,而總體實力又太弱的原因,他們是不會讓我加入隊伍的。”
“哦,我知道了。”聽聞張文哲說辭,盧薇薇也是笑孜孜道:“合著你小子,跟他們也沒認識幾天啊?”
“人家找你加入隊伍,也是想死馬當作活馬醫,湊個人數,本來還想著抱你大腿,能夠混個不錯的名次。”
“可現在,你這家伙也受傷了,人家抱大腿的希望破滅了,所以才對你態度冷淡,對吧?”
聽盧薇薇這么一番解釋,張文哲也是努力回想了一下,這才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道:
“還別說,真是這樣,我說之前對我的態度,怎么忽然變得有些友好,可我一受傷,這些人對我的態度,卻又開始冷漠起來。”
聳聳肩,張文哲也是自嘲的笑笑:“世態炎涼啊,也許這就是命吧。”
低頭看了眼自己受傷的腳踝,張文哲也是苦笑一聲道:“真希望這腳踝能夠早點康復,希望還能趕上這次的極限挑戰賽。”
“說真的,搬到這邊來,我現在都還沒什么朋友,好不容易碰上這些同樣喜歡滑板的團體,本想著跟他們能夠好好交流,能跟這幫人融于在一起,可惜了。”
嘆息一聲,張文哲也是搖搖腦袋,似乎也看透了一切。
聽聞張文哲說辭,開車的顧晨則是咧嘴一笑,安慰著說道:“你也別灰心,有時候需要隱藏一下自己的實力。”
“這就跟我師兄剛才說的一樣,如果你的滑板水平,跟他們在同一個層次,或許相處起來會輕松一些。”
“對,警察大哥說的對,我記住了。”聽著顧晨的教誨,張文哲也是受益匪淺。
可顧晨接著又問:“還有一個問題,你家是不是就住在這里。”
顧晨放慢了車速,指著路邊一處小區道。
張文哲一瞧,點頭嗯道:“沒錯,我就住這個小區,警察大哥,謝謝你們,你們把車停在路邊就行了,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張文哲一直在各種感謝,下車之后,也是抱著自己的滑板,對著大家揮手致意,這才一瘸一拐的往小區方向走了過去。
也就在張文哲走進小區大門后沒多久,暴雨,突然傾盆而至,整個警車都被雨滴打得砰砰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