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人聲鼎沸,不少人都堅持己見。
見光頭男子有些不服,顧晨也不慣著他,直接從兜里掏出人民警察證,并打開亮在他面前。
與此同時,盧薇薇也拿出自己的警察證,同時擺在他面前。
光頭男子瞬間就呆住了:“這…這還真是警察啊?”
“那我現在可不可以說兩句?”顧晨問他。
“可…可以,當然可以了。”光頭男子瞬間秒慫,他也不敢大聲說話了,只能唯唯諾諾的點頭道:“你說三句都沒問題啊。”
此時此刻,原本熱鬧的車廂,也瞬間安靜下來,不少人都愣住了。
“原來還真是警察啊。”
“有警察在現場,大媽,您別擔心。”
“是啊,車廂內丟失的東西,它總不可能飛到外邊去,肯定還在這里的。”
見有警察在場,原本也沒主意的大家,瞬間都來了精神。
顧晨在聽取大家和當事人的情況匯報后,也大概知道了情況。
老大媽在車上觸景生情,便和大家講述了自己跟丈夫的一些事情,聯想到這里,便將自己胸針上那顆鉆石的情況告知給大家,因此才引來賊惦記。
可剛才顧晨在跟檢修師傅閑聊時,進入隧道的時間也不過短短幾十秒。
但就是在和短短的幾十秒鐘時間內,老大媽的鉆石胸針就不翼而飛。
聯系到老大媽的自述,在列車進入隧道時,曾感覺胸口被碰了一下,等列車駛出隧道之后,胸針卻不翼而飛。
由此可見,老大媽的胸針,很有可能被他附近的乘客,在利用車廂短暫進入黑暗的時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小叮當之勢,將老大媽的鉆石胸針忽然竊取。
顧晨扭頭看向周圍,說道:“請大家配合一下,坐回到各自剛才的位置上,不要擁擠到這里。”
一聽顧晨發話,先前還挺倔的光頭男子,立馬幫腔道:“聽到沒?警察同志讓你們都坐下,都坐下吧,不要打擾到警察同志辦案。”
大家“哦”的一聲,立馬坐回到各自的方位。
頓時,乘客的具體位置已經非常明了。
老大媽坐在5車廂最后排的靠通道位置。
而她的另一側,坐的林歡,前排分別坐的是抱著玩具熊的小男孩和光頭男子,兩人看上去像父子。
只不過,小男孩坐的是靠通道位置,而與小男孩隔著通道的另一側,也就是林歡的前排,坐著之前在江北南站候車廳,將小男孩撞翻在地的短發男子。
這幾人,都是可以在短時間動手的人員。
考慮到小男孩的可能性不大,顧晨很快將作案人鎖定在林歡與這名短發男子的身上。
“林歡。”顧晨忽然叫了她一句。
林歡一愣,呆呆的問道:“顧警官,有什么事情嗎?”
“我來問你,列車在進入隧道的時候,你在干什么?”顧晨說。
“我在干什么?”林歡猶豫了一下,很快便回答道:“我在跟閨蜜打電話啊,她問我到哪里了,準備算好時間去接我。”
“也就是說,你當時在打電話?”顧晨又問。
“嗯嗯,沒錯,從進入隧道之前我就一直在打電話,一直到老太太發現胸針不見之后,我才掛斷電話的。”
林歡也不知道顧晨問她這些做什么,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好的,我明白。”顧晨也是點點頭,隨后將目光投向了短發男子:“那這位先生,你呢?你當時在做什么?”
“我?”短發男子皺了皺眉,他趕緊說道:“我當時就躺在這里睡覺啊,原本還好好的,可忽然感覺耳朵一陣刺疼,我就睜開眼,可忽然就發現,眼前竟然是一片漆黑。”
“當時我才知道,原來是列車開進了隧道,可是我們這節車廂卻沒有燈光,連顯示屏都是黑的。”
短發男子也是將自己的情況大概的說明一遍。
顧晨點點頭,隨后又看向那名拿著玩具熊的小男孩,顧晨對他笑了笑,摸著小男孩的腦袋問:“那小朋友,你當時在做什么?”
“我在玩玩具。”小男孩天真的回答道。
“那當時列車在進入隧道后,你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情況呢?就比如,在黑暗中,有人走動之類的。”
顧晨試著從小男孩嘴里了解到一些東西。
但是小男孩在撓頭思考了幾秒后,這才搖頭道:“沒有呢,當時忽然一下子就黑了,我就不敢動,然后忽然又亮了。”
“那你身邊有沒有人走動過?”盧薇薇也趕緊追問他。
小男孩依舊搖了搖頭:“沒有呢,沒有人從我身邊經過。”
“好的我知道了。”顧晨點點頭,隨后開始利用專精級記憶力,拼湊之前自己對5號車廂的印象。
當時自己在跟檢修師傅閑聊時,列車忽然進入隧道,顧晨的眼前也是忽然一黑。
也是在十幾秒鐘的時刻,顧晨似乎是隱約看見過咦道微弱的亮光,亮光是橫向移動,這點顧晨是不會猜測。
可那到底是什么?顧晨再次利用大師級合情推理,將這些碎片化的東西,融入到腦海中。
頓時,各種信息流在顧晨腦海交叉融合,顧晨再次睜開眼時,目光卻是緊緊盯住了短發男子。
“那個偷走老大媽胸針的人,應該就是你沒錯吧?”顧晨忽然的問話,讓短發男子驚慌不已。
他趕緊反駁道:“你胡說,我當時還在睡覺,要不是那刺耳的疼痛,我根本是不會發現,列車已經進入了隧道,你說是我?憑什么?你這分明就是信口開河。”
男子是百分之兩百不同意顧晨。
說自己是小偷,這讓車廂內所有乘客都將目光投向自己,短發男子也是怒了。
“別這么緊張啊。”顧晨倒是不急,開始將情況緣由說明一遍。
“在這節車廂內,能在極短時間內,對老大媽實施盜竊的人,其實只有三個。”顧晨伸出三根手指。
“三個?”光頭男子也是一愣。
現場不少聆聽的乘客,也都被顧晨的話語給驚呆了。
“只有三個人可以對老大媽施行盜竊?”
“那…那到底是哪三個啊?”
“看來這個年輕警察似乎是看出了什么。”
站在顧晨身邊的盧薇薇也是一愣,她忙問道:“顧師弟,你說的是哪三個啊?”
顧晨首先指向了林歡,林歡當時就嚇一跳,趕緊擺擺手澄清道:“顧警官,真不是我呀,我當時一直在打電話,怎么可能實施盜竊呢,肯定不是我呀。”
“我是說最有可能實施盜竊的嫌疑人,但沒說一定是你。”顧晨也是趕緊解釋說。
林歡這次哦了一聲,表示理解。
隨后,顧晨又指向了短發男子:“第二個就是你,你這個角度,只要一個轉身,就能出其不意的接近大老媽。”
短發男子皺了皺眉,不爽道:“可…可我當時在睡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胸針不胸針的。”
顧晨沒理他,繼續指著第三個人,也就是抱著玩具熊的小男孩。
光頭男子一瞧,當時就愣住了:“我說警察同志,我兒子這么小,他懂什么啊?再說他只對玩具感興趣,你要說他偷胸針,這絕對不可能。”
“是啊警察同志,小男孩肯定不會偷東西的。”又一名中年女子插嘴道。
比起之前將林歡納入嫌疑人范圍,將小男孩也納入其中,立馬遭到了許多人反駁。
但是,真相如何,需要有足夠的證據來說明,顧晨并不會草率做決定。
他之所以將目標鎖定在短發男子身上,也是發現了短發男子的一些破綻。
“大家稍安勿躁,聽我說幾句。”見車廂開始有些爭吵,顧晨也是趕緊勸說道。
先前在顧晨面前秒慫的光頭男子,也殷勤般的開始主動維持現場秩序。
他站起身,對著爭吵的乘客勸說道:“都不要吵了,聽警察同志講幾句。”
看著彪悍的光頭男子在喊話,一些爭吵很厲害的乘客,立馬閉上了嘴。
隨后光頭男子又轉向顧晨,笑嘻嘻道:“警察同志,您說。”
“咳咳!”顧晨干咳了兩聲,說道:“其實很簡單,最有可能的作案者,就在你們三人當中,但是小男孩在烏黑的環境下,不太可能離開座位,尤其是尋找目標,那就更難了。”
“對對對,我兒子肯定不是作案者。”見顧晨幫自己兒子洗脫罪名,光頭男子也是趕緊附和道。
盧薇薇點點頭,感覺有些道理,隨后她看向了林歡,趕緊又問顧晨:“那顧師弟,你是如何排除林歡的呢?”
“道理也很簡單。”顧晨目光鎖定林歡,緊接著又道:“林歡當時在打電話,而打電話的時候,手機是不能照明的,她也無法在微弱的視線下實施作案,而且打電話有動靜,除非她撒謊,否認她也可以排除掉。”
“沒錯。”林歡一聽,她當即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并將通話記錄拿給顧晨看:“顧警官你看,這是我剛才的通話記錄,有十幾分鐘呢,我沒有撒謊。”
盧薇薇接過林歡的手機,也證實了這點,說道:“林歡沒有撒謊,通話時間是真的,電話那邊也是打給她閨蜜的。”
看見手機通話中叫“懶妞”的備注,盧薇薇立馬就能猜出是閨蜜,不是閨蜜誰設這種備注啊。
圍觀的乘客這才恍然大悟,隨后,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了短發男子。
光頭男子在排除掉自己小孩的嫌疑后,頓時也是如釋重負,他趕緊將目光投向通道另一側的短發男子:“那這么說來,唯一有可能偷走大姐胸針的人,應該就是他沒錯了?”
“不是我!”見顧晨利用排除法,最后又將目標鎖定在自己身上時,短發男子趕緊否認道:“你沒證據就不要亂說,我是冤枉的。”
“你的手表不錯,能給我看看嗎?”顧晨沒有正面回應短發男子,轉而將問題放在男子的手表上。
短發男子也是一愣,這才弱弱的說道:“你…你要看我手表干什么?”
顧晨沒有廢話,直接抓住男子的左手,隨后按了下他的手表。
此時此刻,短發男子的電子表外圈,忽然發出一道綠光。
“沒錯,就是你。”顧晨這下百分之兩倍肯定。
短發男子嚇一跳,奮力甩開了顧晨的手臂,駁斥道:“你…你胡說,怎么可能是我,你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小心我告你污蔑。”
看得出,短發男子也是被顧晨所激怒,整個人的情緒,忽然一下達到了極點,臉頰也氣得通紅。
顧晨解釋道:“我先前在5號車廂與6號車廂之間的通道,與檢修師傅在聊天,就發現5號車廂的盡頭,有個微弱的光圈在移動,我當時就多看了兩眼。”
“由于當時所有的座位,都是面朝我的方向,可能坐在前排的乘客并不會注意,但是我卻能看得非常清楚,而那個光圈,應該就是你這塊電子手表上的光圈沒錯了。”
“啊?”
“光圈是電子手表?”
“小偷真的是他啊?”
“那他剛才還說在睡覺,原來都是假的啊?”
“這小伙子也太會裝了吧?”
越來越多的乘客,在顧晨的解說下開始恍然大悟。
大家對比顧晨對現場的觀察后,也確實,能夠在短時間內,對老大媽實施盜竊行為的,也確實只有這三人。
而排除小男孩和林歡外,也僅有短發男子有作案時間。
此時此刻,短發男子也是啞口無言。
他哪能想到,顧晨竟然能從電子手表上發現貓膩,這有點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當時的顧晨,明明就站在5號車廂與6號車廂的通道口,就這樣竟然也被他發現了。
“哈哈。”盧薇薇這下高興了,她趕緊質問短發男子,道:“我說小偷同志,是你自己交出贓物呢,還是我們幫你拿,二選一,快點做決定。”
“是啊,如果真是你拿的,就請你把它拿出來吧,那枚胸針對我來說,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求你把它還給我吧。”
老大媽在得知自己的胸針,很有可能在這名短發男子的身上時,剛才悲憤的情緒,忽然又變得柳暗花明。
胸針不翼而飛,但一定在現場,因為小偷沒有時間快速離開。
結合之前自己跟身邊幾名乘客的閑聊中,老大媽也可以看出貓膩。
真正能下手的,也無非是這些聽完自己故事的人,而見到過自己胸針的,也無非就是周圍這些人。
滿打滿算,作案者也必定就在這些人當中。
而且顧晨排除掉大多數嫌疑人,并且能利用短發男子身上的小細節,找到問題的關鍵,這讓許多圍觀乘客不得不服。
“我說這位先生。”見男子死不認賬,顧晨也是提醒道:“你先前說你一直在座位上睡覺,但是你那塊帶有微光的電子手表,卻能橫跨通道,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那…那不是我,你…你肯定是看錯了。”短發男子忽然就慌了,他現在連反駁都變得有些力不從心。
一名坐他前排的女乘客,頓時也反駁道:“不是你,難道是我們不成?在這里的,好像就你帶著有微光的電子手表吧?我們可都不帶那玩意。”
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女子還特地擼起袖子,給顧晨和其他人檢查。
而為了響應警察辦案,許多坐在通道兩側的乘客,也都紛紛擼起袖子,給大家檢查。
盧薇薇踢了踢短發男子的座位,說道:“你還不交出來嗎?”
這時候,一名乘務員一臉懵逼的從4號車廂走過來,見一群人圍在這質問一名短發男子,也是不由好奇的問道:“各位,你…你們在這做什么?”
“抓小偷啊,還能做什么?”光頭男子的嗓門依舊很大聲。
乘務員又是一呆:“抓…抓小偷,誰是小偷?”
“他。”白發老大媽瞬間指向了短發男子,道:“就是他,他偷走了我帶鉆石的胸針,現在他死不認賬,這幾位警察同志正在審他呢。”
聽到“警察”二字時,女乘務員又是一呆,弱弱的問道:“警察?這里誰是警察。”
顧晨順勢將自己的人民警察證再次掏出:“我是江南市芙蓉分局,刑偵三組民警,我叫顧晨。”
“我也是刑偵三組的民警,我叫盧薇薇。”盧薇薇也緊跟著顧晨的步伐,亮出了身份。
不過乘務員還是有點懵,沒有搞清來龍去脈,于是周圍的乘客,你一言我一句的,將剛才發生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知給女乘務員。
女乘務員也瞬間明白了,她趕緊對著短發男子道:“這位先生,如果是真的,那就請你把東西交出來。”
見男子依舊厚著臉皮毫無動作,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
于是女乘務員取下對講機,并按下通話鍵說道:“請乘警同志過來一下,在5號車廂抓到一名小偷,請立刻過來處理一下。”
沒過多久,就聽見對講機里傳來回復。
“乘警收到,我馬上過來。”
話音剛落,短發男子立馬就慌了。
沒過多久,從4號車廂的方向,便走過來兩名穿著制服的乘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