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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漏洞

  按理來說,趙倩離開會場也就半個多鐘頭的時間,兇手要作案,必定只能在這個時間段進行。

  而趙倩死于木箱內,更是縮小了排查范圍。

  顧晨根據先前眾人口供的交代,已經清楚知道,在培訓會中途休息期間,去過后臺的總共有總經銷劉總,金牌主持人黃文星,還有勵志講師吳非凡。

  保安黃志剛當然有嫌疑,畢竟這10分鐘左右的時間,他無法交代出自己去過哪里,干過些什么。

  但是根據其他保安的交代,黃志剛回到會議室大廳后,便再沒離開過。

  “顧警官。”黃文星主動走上去,道:“聽說你要找我問話?”

  “沒錯。”顧晨看了下黃文星的裝扮,不由問道:“我記得你之前穿的并不是白色禮服。”

  “哦哦,是換了一套衣服。”黃文星并不否認,但是怕顧晨誤會,他趕緊又道:“我一場主持下來,中途休息的時候,會換一些其他顏色的外套,這是習慣。”

  “主要是有利于提高臺下眾人的注意力,給人一種新鮮爽朗的感覺,其實我們每個講師都有這習慣,就看勤不勤快了。”

  張敬德皺了皺眉,趕緊說道:“可萬一你那另一套衣服上,沾有死者的血跡怎么辦?”

  “什…什么?”黃文星嚇得臉色一僵,他趕緊擺擺手解釋道:“這位警官,你可別開玩笑了,我就是換了套衣服,你怎么就把我跟死者扯上關系了呢?”

  “我只是懷疑,又沒說一定是。”張敬德也是自圓其說。

  當然,黃文星為什么要換衣服,如果把這看做是個人習慣,或許還說的過去。

  但是現在出了命案,警方不得不對任何有利于案件偵破的線索展開調查。

  “黃文星。”顧晨走到他面前,道:“你那套換下的衣服在哪里?”

  “在…在酒店賓館,2202號房間。”黃文星說。

  “房卡有沒有帶?”顧晨又問。

  “有…有的。”黃文星趕緊在身上掏了掏,將房卡交到顧晨的手里,道:“外套就放掛在衣柜上,進去就能看見。”

  顧晨將房卡轉交給其中一名警察,道:“麻煩這位師兄,幫忙去確認一下,順便將那套衣服取回來。”

  “明白。”一名老同志頓時秒懂顧晨的意思。

  顧晨這是讓他去取衣服的同時,檢查服裝上是否沾有血跡。

  老同志離開后,顧晨的詢問卻并沒有結束。

  黃文星的最大疑點在外套上,只要核實無誤,這處疑點便可以排除。

  但是,黃文星也是去過后臺的,于是顧晨又問:“你去后臺的時間是什么時候?”

  “去后臺的時間?”黃文星想想之后,說道:“大概是在中途休息的那段時間吧,我跟劉總還有吳老師,我們三個人一起去的后臺,閑聊了一下頒發獎品的事宜。”

  “隨后劉總去了趟廁所,我跟吳老師,分別在后臺的小房間內,休息了好一陣。”

  “后臺有三個小房間。”一名酒店保安趕緊說道。

  顧晨看了下黃文星:“你們當時都在各自的小房間內休息對嗎?有沒有聽見后臺大廳的動靜?”

  黃文星愣了一下,搖了搖腦袋:“我當時帶著耳麥聽音樂,放松心情,外面什么都沒聽見,因為我只有半個鐘頭的休息時間,這個你可以問問我的助理,就是那邊那名助教。”

  黃文星指著張敬德身邊一名穿正裝的男子。

  男子趕緊點頭道:“沒錯的,黃老師平時工作歸工作,休息時間,他都要抓緊每分每秒,不管有多累,只要站上講臺,他就要以最飽滿的熱情,來迎接所有的觀眾。”

  “戴著耳麥聽音樂,那錯過時間怎么辦?”高文俊趕緊追問道。

  “不會的。”助教趕緊又道:“黃老師每次要休息時,都會提前跟我打招呼,我算好時間,會去叫他的。”

  “也就是說,黃文星一直戴著耳麥在小房間內休息,直到你把他叫醒,繼續登臺主持對嗎?”顧晨問。

  助教點點頭:“基本就是這樣了,像今天,黃文星老師就是由我叫醒的,然后來到現場繼續主持,畢竟臺前跟太后,就隔著一道酒紅色幕布,加上現場比較嘈雜,所以黃文星老師一直都戴著耳麥…”

  “等等。”顧晨忽然打斷了助教的說辭,趕緊又問:“你能確定,這半個多鐘頭內,黃文星一直待在房間內,又一直帶著耳麥沒有走動嗎?還是說你全程都在看著他?”

  “這…”被顧晨一問,助教瞬間傻眼了。

  “沒有對嗎?”顧晨從主角的雙眼中,以及知道了答案。

  助教點點頭:“是的,但是黃文星老師一直都有這習慣。”

  “好的我知道了。”顧晨點點頭,又道:“沒有親眼看見的東西,僅憑之前的習慣是不能作為黃文星洗脫嫌疑的證據,所以你的主觀認為只能作為參考。”

  助教看了眼黃文星,見黃文星點點頭,他便也沒再說什么。

  顧晨隨后又將目光投向黃文星,道:“你現在仍然有嫌疑,因為你無法證明你這幾十分鐘內,有沒有走出小房間的事實。”

  “可我確實一直在休息,外面發生了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也是發現自己又淪為嫌疑人的事實,黃文星整個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這時候,負責找回服裝的老同志,已經帶著一套西服來到大廳內。

  高文俊忙問道:“怎么樣?”

  那名老同志搖了搖頭:“沒有任何血跡,服裝是干凈的。”

  “那就是說,黃文星換服裝,真的只是職業習慣?并不是行兇后刻意換掉服裝?”高文俊雖然對這項調查有些失望,不過至少也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看法。

  顧晨沒有直接回應,而是走到總經銷劉總的面前。

  此刻的劉總,也發現顧晨調查起來非常苛刻,雖然跟顧晨的父母有些交情,但是面對這名年輕警察的目光,多少還是有些畏懼的。

  “大…大侄子,這事可真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啊,我怎么會知道,這個女人是怎么跑到箱子里去的,而且我這箱子里的獎品都不見了,這…這我也不知道找誰說理去啊!”

  劉總先入為主,首先以“大侄子”來拉近與顧晨之間的關系。

  隨后他又看了看身邊的肖曉芳和顧百川,趕緊又道:“老顧,你兩夫妻幫我說說話,我這可真是冤枉啊。”

  顧百川道:“劉總,這警方辦案,我們親屬是不能干預的,得客觀調查。”

  “是啊劉總。”肖曉芳也趕緊解釋道:“我兒子一向是秉公辦案,你只要沒有問題,他絕對不會冤枉你。”

  劉總都快氣哭了:“可現在咱也說不清啊,比較當時黃文星和吳非凡兩個老師去小房間休息時,我在后臺抽了會煙,這段時間是沒人再的呀。”

  也是看到之前的黃文星,無法證實自己一直待在小房間,并且帶著耳機休息,就被顧晨列為嫌疑人。

  現在看來,自己如果沒有目擊者證實,那自己在后臺的這段時間內,到底干了些啥,誰也說不準。

  因此劉總才會顯得特別沮喪,甚至無助。

  “劉總別急,我又沒說兇手是你,你不用這名難受。”顧晨也是礙于爸媽的面子,不好在長輩面前,尤其是總經銷面前信口雌黃。

  如果劉總沒問題,那自然不需要太擔心。

  “大侄子,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要問什么就問吧,你劉叔叔一定老實交代。”

  也是看在顧晨現在已經主導了現場調查,起先并沒有對顧晨太多關注的劉總,此刻也是后悔不已。

  早知道顧百川和肖曉芳的兒子是警察,剛才就應該過來打聲招呼的,也好拉近一下關系。

  顧晨已經根據劉總之前所說,將他剛才的一些回答記錄在案,并問道:

  “也就是說,你之前在黃文星和吳非凡進入到小房間之后,有在后臺停留一段時間,那后來呢?后來去哪里了?”

  “后來?”劉總猶豫了一下,道:“后來我就去上廁所了,之后回到會議廳內,跟幾個經銷商一直閑聊到培訓會開始,這個高總和肖總他們可以證實,對吧?”

  劉總將目光投向身邊兩名中年男子。

  其中一名高瘦男子道:“沒錯,劉總在會議廳,是一直跟我們閑聊到培訓會開始,之間我們還問他禮品的問題,他一直保密不說。”

  另一名胖胖的男子也道:“沒錯是沒錯,但是也只有十幾分鐘的樣子,這段時間我們是可以證明的,先前的事情我們就不知道了。”

  “可以,我知道了。”顧晨在筆錄本上沙沙的書寫,隨后又道:“也就是說,劉總留在后臺的那段真空時間,也是無法有目擊者證明,對嗎?”

  “是…是的。”劉總也沒否認,直接承認都:“雖然我在后臺抽了根煙,又待了一陣子,但我絕對沒有行兇,再說了,我也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他并不是我的經銷商。”

  “沒錯,人是我邀請過來的。”

  也就在這時,最后一名嫌疑人吳非凡,有些僵硬的走到顧晨的面前,道:“她是我的一名VIP學員,因為今天正好有聯系過我,我就讓主辦方預留下幾個名額,讓趙倩和她的朋友們,一起過來聽我上課。”

  “吳老師。”顧晨對他點點頭,又道:“那您當時在休息的時候,都在干什么?他們說你在后臺小房間休息,難道你就沒發現門外有什么動靜嗎?”

  “沒有。”吳非凡很干脆的搖了搖腦袋,道:“我跟黃文星都一樣,休息的時候,我們會抓緊每分每秒,但是一旦登上舞臺,我們就得拿出足夠是熱情來講課,黃文星的習慣是我培養的。”

  黃文星趕緊道:“對,我的習慣確實是吳老師教的,我也是吳老師的學生。”

  “我知道了。”顧晨并沒有問太多,主要是因為之前需要求證的東西,在幾名嫌疑人的依次說辭下,基本能夠非常清楚。

  吳非凡也同樣無法證實,他一直待在房間的事實。

  而此時張敬德的徒弟小李,也已經將趙倩的好友趙小芳情況跟顧晨說明了一下。

  趙小芳的確跟一樓前臺有過一陣爭吵,而且時間還挺長,基本證實她沒有作案的可能性。

  如此一來,真正的嫌犯,就在與趙倩有過激烈沖突的保安黃志剛,還有總經銷劉總,以及金牌主持人黃文星和勵志講師吳非凡身上。

  所有人的證詞中,都有一段無法證實自己的時間真空。

  而那段時間真空,就足夠兇手殺人行兇。

  “是誰呢?”顧晨猶豫了一下,他掃視一周,目光停在了裝有死者趙倩的木箱上。

  “如果兇手是這四人,可為什么這四人身上都沒有血跡?”

  顧晨仔細觀察過四人,幾乎是干干凈凈,僅有保安黃志剛身上,有些灰塵摩擦的痕跡,想必也是在搬運木箱過程中產生的。

  “可兇器呢?既然是被利器所傷,那兇器必定還在現場才對,還有那具木箱內,原本應該存放的禮品又在哪?難道能不翼而飛?”

  想到這些后,顧晨趕緊將目光投向了總經銷劉總,忙問他:“你們之前要在黃金寶箱內,放置的禮品是什么?”能跟我們說說嗎?“

  “這個…”劉總看看左右,只好說道:“其實別看這黃金寶箱這名大,其實里邊的禮品很小,但價值不菲,我只不過想通過三個相同大小的箱子,來給大家一種視覺上的體驗罷了。”

  “那黃金木箱內裝的到底是什么?”顧晨又再次追問道。

  “是個鉆石項鏈,挺大一顆鉆石的,主要是獎勵給第一名的經銷商,可是…”看了眼身旁的黃金木箱,劉總也是一臉的沮喪:“可是那串鉆石項鏈,也不翼而飛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為什么原本應該放置鉆石項鏈的箱子里,怎么會忽然冒出一個死人來,還是現場的一名嘉賓,這…這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啊。”

  劉總右手背拍在左手掌上,臉色相當的難看。

  張敬德走到顧晨的身邊,問他:“顧晨,根據你這樣調查,那現在只有這四名嫌疑人最有可能是兇手,你想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還不等顧晨的回復,高文俊就直接插嘴道:“現在的當務之急,當然是要找到殺人兇器了,還有那串失蹤的項鏈。”

  “沒錯。”顧晨也非常認同高文俊的說辭,但卻依舊是眉頭緊鎖。

  “你還有疑問?”高文俊問他。

  顧晨走到木箱的周圍,轉上一圈后說道:“高師兄,你有沒有發現問題。”

  “什么問題?”高文俊問。

  “我們鎖定的這四名嫌疑人身上,他們都很干凈,并沒有沾有死者的血跡,你不覺得可疑嗎?”

  被顧晨一說,高文俊也趕緊看了看四人,道:“剛才我也有注意到你這個問題,沒錯,他們四個人身上確實挺干凈的。”

  “這就有點奇怪了。”張敬德走到二人的中間,不由思考道:“你說,既然死者趙倩,明顯是被利器所殺,如果兇手是這四人,那怎么著都得沾有血跡。”

  “可是根據我剛才對這四人的搜查來看,他們身上既沒有藏有兇器,也沒有發現鉆石項鏈,更沒有占有絲毫血跡,這就讓我不明白了,難道我們的調查有漏洞。”

  “沒錯。”顧晨直接肯定道:“張叔你說的對,之前我只是對死者的傷口進行過初步論斷是割喉,但是兇手是如何行兇這方面,我沒有去細查,這個倒是您所說的漏洞。”

  “你的意思是…”張敬德絲毫已經猜到了顧晨的看法。

  顧晨點點頭,道:“把尸體抬出來,我再檢查一遍。”

  高文俊頓時對著身邊兩名警員使上眼色,兩名警員這才不太情愿的走上前。

  他們先在地上鋪上一塊白布,隨后戴上手套和口罩,將死者趙倩從木箱內抬出至白布上。

  顧晨走上前檢查時,其他人都退至兩側,而大廳內的其他經銷商和家屬,也都安靜的看向臺上,靜靜等待顧晨的調查結果。

  “這是什么?”顧晨戴上白手套,用手觸摸至死者趙倩的后側頭部位置時,他忽然發現一塊隆起的部位。

  隨后,顧晨繼續將趙倩后側腦周圍的長發撥開,發現一塊帶有血色淤青的傷口。

  顧晨忽然停止檢查,他目光看向周圍的地面,安靜的閉上雙眼。

  此時此刻,顧晨腦海中一陣翻江倒海,利用入門級想象力,顧晨將情景還原至出事時間。

  中途休息期間,大廳之內,所有人都在閑聊著家常理短。

  而此時的趙倩,正在后臺與人交流,可就在趙倩轉身的瞬間,一把匕首的刀把處,忽然被一名黑衣人揮舞回來。

  黑衣人出手快準狠,刀把直接砸中了趙倩的后腦。

  猛烈的一擊,趙倩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對方擊倒在地。

  但趙倩并沒有立刻斷氣。

  于是這名黑衣人,便將黃金寶箱打開,將里邊小物件拿出,將趙倩直接搬到木箱內。

  隨后,黑衣人利用趙倩的衣物做阻擋,在趙倩的脖頸之間,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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