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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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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過女營業員的解釋,大家似乎也都明白,張溫妻子周姐跟超市老板之間的關系,似乎已經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而張溫也是在一周前才知道這件事。

  畢竟,張溫此前一直活躍在城區,六合鎮家中的情況,似乎根本不清楚。

  可能周姐也并不清楚,丈夫目前在城區從事哪項職業,兩人之間的隔閡,似乎并沒有因為張溫的出獄而變得好轉。

  畢竟張溫不在的這段日子,周姐早已對他失望透頂,甩掉張溫,跟超市老板在一起,似乎才是自己最好的選擇。

  而超市老板也早就對自己的原配夫人有感情隔閡,但超市老板是否真的要拋棄妻子,跟周姐在一起,這點店員也并不清楚。

  沒過多久,一個身材姣好,長相清秀的女子,便從不遠處走來。

  女店員見狀,趕緊閉嘴,假裝什么事情都沒發生,只是對著女子一臉焦急道:“周姐,警察說你丈夫…”

  瞥了眼顧晨,女營業員頓時也不再說話,似乎將這件事情全盤交給顧晨來處理。

  顧晨轉過身,直接來到女子面前,上下打量著女子的穿著。

  女子此刻穿著單薄,似乎是剛睡醒模樣,整個人看起來蓬頭垢面。

  見她看見警察,也不慌張,似乎也不追問丈夫情況。

  顧晨有些遲疑,忙問她:“你是張溫的妻子?”

  女子點頭:“沒錯。”

  “你丈夫摔死在路邊山崖下的深溝里,這事你知道嗎?”一旁的盧薇薇問。

  女子默默點頭:“剛才電話里已經知道了。”

  “那你就沒一點反應?”袁莎莎見女子還是一副毫無表情的模樣,也是有些驚愕,忙問她:“張溫可是你丈夫,你丈夫摔死,你就沒一點反應?”

  “那要我怎樣?”女子瞥了眼袁莎莎,也是沒好氣道:“他這種人,作惡多端,遲早會遭報應的。”

  “你們是不知道,這些年我是怎么過來的?每天都活在別人的罵名中。”

  “就因為我有一個不務正業,整天只會以偷竊為生的丈夫,他被關在牢里這些年,我怎么辦?他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見女子情緒有些激動,似乎要將自己這些年的委屈一一道出,顧晨趕緊打斷道:“我知道你很難,但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我想說的是,你現在還是張溫的合法妻子,他出事故,你怎么都得出來處理一下后事吧?”

  “沒錯。”王警官見狀,也插嘴說道:“張溫這人怎么樣,我們暫且不去評價,但死者為大,很多事情,需要你去處理。”

  女子努力抹去眼角的淚珠,問顧晨:“所以你們需要我怎么做?”

  “張溫的死有些蹊蹺,我們想調查一下他的死因,因此…需要你的配合。”

  談話之間,顧晨已經將筆錄本掏出。

  女子有些遲疑,忙問顧晨:“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他是摔下路邊山崖的深溝里,難道是被人撞下去的?”

  “并不是。”顧晨直接否定了這個說法,又道:“從我們目前對他的尸體狀態進行檢查發現,他或許是事先被人用石頭砸暈或砸成重傷,隨后用膠帶將他與摩托車纏在一起,最后被推入路邊山崖下的深溝里,導致死亡。”

  “被人推下去的?還用膠布纏在摩托車上?”聞言顧晨說辭,首先驚愕的不是張溫的妻子,而是一旁的齊劉海女營業員。

  盧薇薇直接點頭嗯道:“沒錯,事情就是這樣的,因為兇手想要偽造張溫是騎車意外摔下山崖深溝的死亡假象。”

  “為了做的逼真,所以需要將張溫連人帶車一起推下去,這樣才能達到效果。”

  “但是當時的張溫已經被打暈,或者被打成重傷,所以要制造逼真的案發現場,可能從技術層面上來說,似乎有些難度。”

  “所以兇手才想出用膠帶將張溫固定在摩托車上,待推下山崖造成死亡事實后,在想辦法將膠帶撕下帶走,從而讓張溫看上去,更像是一起交通事故導致的死亡…”

  盧薇薇將顧晨當時在案發現場所發現的問題,一一跟周姐和齊劉海女營業員講解一遍。

  兩人頓時愣在當場。

  就連之前一直冷淡的周姐,此刻的眼神中也充滿著不可思議。

  周姐瞥了眼盧薇薇和顧晨,問道:“所以你們找到兇手了嗎?到底是誰干的?”

  “我們這不是在調查嗎?”見周姐終于有了反應,顧晨這才又道:“我們需要對張溫的人際關系,做一個全面的梳理。”

  “所以,這需要你的配合,這也是我們來找你的原因。”

  聽聞顧晨這么一說,周姐頓時深呼一口氣,也是不由喃喃自語:“這家伙,竟然淪落到有人想害他?也難怪他當初干下這么多壞事。”

  瞥了眼顧晨,周姐又問:“那你們有什么想問的?”

  顧晨看看四周,指了指自己的警車:“我們去車上說。”

  “好。”周姐默默點頭,表示同意。

  隨后跟隨大家一起坐上警車。

  顧晨將執法記錄儀取下之后,反方向放在車上,這才開始了流程。

  “把你的姓名,身份證號碼告訴我。”顧晨說。

  “我叫周玲,身份證號碼是…”

  按照顧晨的意思,周玲很快交代了自己的身份信息。

  顧晨又問:“你丈夫之前有跟人結仇沒?”

  “有啊,太多了。”周玲深呼一口氣,也是沒好氣道:“你們可能不知道,張溫之前從工廠辭職后,就一直游手好閑,不務正業,還死喜歡打牌。”

  “當初家里那點積蓄,都是被他打牌給敗光的,為此我們兩個可沒少吵架。”

  “喜歡打牌。”顧晨將這一條記錄在案,又問:“我剛才說的是跟誰結仇,你說很多,能不能再具體些?”

  “這個…”

  周玲忽然遲疑了一下。

  顧晨繼續提醒:“把他們的名字都說出來,我們會去挨個調查的。”

  “警察同志。”抬頭看著顧晨,周玲搖了搖腦袋:“這個也太多了,都是他的一些狐朋狗友,打牌嘛,難免都會有些矛盾。”

  “再就是他改不掉偷竊的毛病,但凡被他偷過的人家,哪個不恨他?”

  “所以你覺得,就因為這些,那些所謂的‘仇人’才會下此毒手嗎?”

  顧晨一句反問,瞬間又將周玲問傻在那。

  見周玲毫無反應,顧晨又道:“作案動機很重要,如果只是一些打牌時鬧出的不愉快,我想這上升不到殺人的水平。”

  “而那些被張溫偷竊過的受害者,他們也犯不著對張溫展開如此報復。”

  “所以張溫的死,或許就是因為近期的某些矛盾造成的,你說呢?”

  “呃…”

  被顧晨如此瘋狂暗示,周玲心態崩了。

  這不就是在暗示自己最近與張溫的矛盾嗎?

  只是顧晨說的比較含蓄罷了。

  見周玲不再做聲,盧薇薇直接替她指出道:“據我們所知,你跟張溫現在并沒有住在一起,而是在前些天,搬進了超市的員工宿舍,有這事嗎?”

  周玲默默點頭。

  盧薇薇又問:“所以…我想知道為什么?你們之間有什么矛盾嗎?”

  “這…”周玲有些難以啟齒,但盧薇薇這么一問,肯定是要知道答案的。

  畢竟這些警察,就是奔著張溫的案子來的。

  現在不說,等于是告訴警方,自己心中有鬼。

  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周玲還是勉強點頭承認道:“沒錯,我們兩個最近在感情上出現了隔閡,婚姻走到了盡頭,我正準備跟張溫商量離婚的事情。”

  “所以…所以我需要冷靜一下,因此才搬到員工宿舍,我不想再回那個家了。”

  聽著周玲避重就輕的回復,顧晨也沒多在意,而是直接又道:“聽說你跟超市老板好上了?”

  “啊?”周玲表情一怔。

  顧晨又道:“你不用這么驚奇的看著我,你跟超市老板之間的關系,恐怕周圍已經傳開了。”

  “這些該死的長舌婦。”猜到是齊劉海女營業員告訴的警方自己跟超市老板之間的秘密,周玲顯得有些惱怒。

  顧晨則是提醒道:“你不要怪別人,畢竟你跟超市老板之間的關系,幾乎周圍人都知道。”

  “所以…我想求證一下,這到底是謠言還是真相?”

  “當然是謠言了。”周玲有些急躁,直接脫口而出。

  而此時的顧晨卻是沉默了幾秒,目光一直盯著周玲。

  撒謊誰不會?可關鍵看你怎么做?

  周玲此刻的回復,更像是不甘。

  但畢竟事實就是事實,看著顧晨那雙犀利的眼神,周玲清楚,在警方面前耍小聰明,似乎是在自作聰明。

  思想斗爭了幾秒后,周玲這才主動承認:“好吧我說,沒錯,我跟超市老板,的確是相互愛慕。”

  “可人家有老婆有孩子,你怎么就…”

  還不等盧薇薇把話說完,周玲直接反駁道:“可他跟自己老婆之間的關系,也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他不愛他老婆,他想離婚。”

  “可畢竟人家也沒離婚啊,而且你們是在他老婆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在一起,這在道德層面上也說不過去。”盧薇薇依舊堅持己見。

  周玲忽然間沉默了,似乎知道自己理虧。

  然而此時,顧晨卻直接又問:“你為什么要搬到員工宿舍?就因為跟丈夫鬧矛盾對嗎?”

  “沒錯。”周玲默默點頭。

  “是因為你丈夫在一周前知道了你跟超市老板的事情對嗎?”顧晨又問。

  周玲依舊點頭承認:“沒錯。”

  “聽說你丈夫當時揚言要報復你跟超市老板,有這事嗎?”顧晨繼續追問。

  周玲深呼一口氣,抹了抹眼淚,眼神看向了窗外:“那有什么辦法呢?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說實在,在他被關進監獄的那段時間,你們是不知道我在外頭是怎么過的?”

  “每天都要活在別人的各種嘲笑和指責中,也就是我們老板一直照顧我,才讓我這些年從這些負面情緒中緩過神來。”

  “他對我好,我對他也有感情,我們兩個算是同道中人吧?可畢竟他沒離婚,我就跟他在一起,說實在,我也確實有錯,我應該要先跟張溫離婚才對。”

  “等到老板離婚之后,我們兩個就沒有什么道德上的負擔了,錯就錯在我們兩個都沒考慮這么多,才引發了這么多爭議。”

  “所以你也承認,張溫知道這件事后,曾揚言要報復你們對嗎?”顧晨問。

  周玲默默點頭:“沒錯,他是說過,而且還做過。”

  說到這里,周玲直接掃起衣袖,將自己的手臂露出:“你們看,這手上的傷,就是前些天被張溫打的,身上就更多了。”

  “他家暴起來,簡直就跟野獸一樣,我受不了,才選擇搬出來。”

  “那他揚言要報復你跟超市老板,就只對你拳打腳踢,對超市老板沒做過什么嗎?”顧晨記錄著口述,繼續追問。

  而此時的周玲卻是愣哼一聲:“這個慫貨,他也就是個吃軟怕硬的軟骨頭。”

  “欺負女人,感覺自己是個大爺,一旦要去對付男人,也就嘴上功夫厲害,真讓他去找我們老板麻煩,就他?”

  搖了搖頭,周玲一臉不屑道:“可能我們老板一個拳頭就能把他干趴下,他不敢對我們老板怎么樣。”

  說道這里,周玲也是一臉悲憤的哭泣道:“他這個混蛋,不敢對我們老板怎么樣,就拿我出氣。”

  “就在那天晚上,他得知我跟老板的事情后,整整揍我到凌晨2點。”

  “要不是我向他求饒,可能他會殺了我,他甚至找來鐵鏈,準備將我鎖在家里,他真的什么事情都干的出來。”

  吸了吸鼻子,周玲也是一臉委屈:“當時我就知道,我必須離開那里,離開那個家,否則直接會被這家伙給殺了。”

  “所以那天晚上,我撐著張溫這個混蛋累了,睡了之后,這才悄悄的跑出房間,連夜打車跑到了員工宿舍。”

  “我甚至狼狽的連件衣服都沒帶,你說我對這個家還有什么期待?已經沒期待了。”

  “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決定,以后張溫的任何事情,都跟我沒關系,我只想快點離婚,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就這么簡單。”

  “你也可以選擇報警。”盧薇薇提醒著說。

  周玲卻是搖了搖頭:“報警?警察管的了一時,但管不了一世。”

  “及時他這個月不揍我,難道就能保證他下個月不揍我?只要我還在家里多待一天,他就不會罷休。”

  “所以,我只能逃離那個家,過幾天清閑安穩的日子,我甚至請假不上班,就是不想在超市里遇見他,弄得在大庭廣眾之下很尷尬。”

  顧晨從周玲的說辭中,也感受到周玲此刻的絕望。

  畢竟對這個家庭已經失望透頂。

  可這畢竟只是周玲的一面之詞。

  倒是真實情況是不是這樣,顧晨還需要從多方求證。

  可現在問題來了,根據顧晨當時對張溫尸體調查發現,當時的張溫只死亡不到3個小時。

  因此顧晨現在迫切需要知道,這3個小時前,周玲又在干什么。

  于是顧晨直接問道:“你今天一直待在宿舍沒出去嗎?”

  “出去吃了點東西,怎么了?”周玲問。

  “具體時間呢?在哪?”顧晨需要知道詳細的時間和地點。

  周玲抬頭回想了幾秒,又道:“大概在3個小時前的樣子吧,就在我們宿舍樓下的一家面館里,畢竟我這幾天吃飯基本下館子。”

  “那吃完之后呢?你又去了哪里?”顧晨繼續追問。

  周玲嘆息一聲道:“還能去哪?早就是一個身心疲憊的人了,所以我就返回宿舍,一直待到現在,直到我接到電話,讓我來超市一趟,才下樓見到了你們。”

  了解到這些情況后,顧晨意識到,如果這一切屬實,那周玲或許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可如果周玲沒有作案時間,那超市老板呢?他會不會有?

  而且根據當時跟齊劉海女營業員聊天得知,老板當時并不在超市,或許在進貨。

  那就說明,超市老板或許有作案時間。

  而動機,或許是因為張溫毆打周玲而產生的憤怒。

  當然,這些都只是顧晨根據實際情況,大概的猜測罷了。

  于是為了求證更多的有價值線索,顧晨又問:“那你們老板這幾天有沒有聯系你?他知不知道你請假,還有你住在員工宿舍的事情?”

  “知道啊,他當然知道。”周玲并沒有隱瞞,而是直接承認道:“我被張溫打了之后那天晚上,我不敢打電話給老板,怕他跟自己愛人有隔閡。”

  “畢竟我跟老板之間的關系,也是老板娘私下告訴張溫的,她希望張溫狠狠教訓我。”

  “所以我只能在第二天才偷偷打電話告訴老板,自己當時的處境,老板讓我好好住在員工宿舍,并且讓我這些天暫時不要來上班,為的就是害怕張溫來超市鬧事。”

  “原來是這樣。”顧晨默默點頭,隨后又問:“那他之后,有跟你說要教訓張溫之類的話嗎?”

  “教訓張溫?”周玲冷冷一笑,也是不由分說道:“他干嘛要教訓張溫?他根本也就是個慫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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