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顧晨提及,大家頓時感覺一陣細思極恐。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最后可能動手腳的是劉英跟何粥。
但是何粥沒有作案條件,但卻是最大受益者。
而劉英具備作案條件,可不會愚蠢到冒這么大風險,而最終讓自己一無所獲。
要說劉英沒有想法,那也不現實。
可現在大家重新審視之前的問題就不難發現,這名家庭保健醫生才是最大的bug。
因為他是唯二可以經常性接觸張姐的人。
“可到底他是如何做到的呢?在藥里下毒?”顧晨搖了搖頭,感覺可能性不大。
畢竟在張姐服用的藥物里下毒,等于是坐實了自己殺人的證據。
顧晨料這名醫生也不會愚蠢到這種程度。
可如果不是在藥物中下毒,又會是那種方式?
顧晨陷入短暫的思考。
由于已經是深夜,高川楓打著哈欠提示道:“要不這樣,顧晨,你明白把那名叫醫生叫到張姐的住所,把每次他過來工作的方式模擬一遍,看看有哪些漏洞。”
“也只能這樣了。”顧晨默默點頭,隨后又道:“高川楓,麻煩你把尸檢報告整理一下,明天一早發給我。”
“沒問題。”高川楓此刻困極了,今天并不夜班,卻跟著顧晨在這里工作了很久。
眼看也快到深夜,高川楓的眼皮有些不停使喚。
看出大家都有些疲憊,加上晚上許多工作無法完成,顧晨索性讓大家暫時回去,等第二天再繼續調查。
翌日清晨。
顧晨早早來到辦公室,給劉英打去電話,讓她告知家庭醫生的號碼。
隨后顧晨又親自打電話給家庭醫生,約他一早去往凱天壹號府。
完成所有前期準備工作后,同事們也都漸漸來到辦公室。
顧晨隨后帶著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道,重新來到凱天壹號府。
猶豫來過一次,因此顧晨找到張姐家也是輕車熟路。
劉英早早的站在門口等待眾人。
見顧晨走來,劉英直接上前解釋說:“家庭醫生應該也快過來了,我讓他把平時工作的醫療用具全部帶來。”
“這個我也已經在電話里跟他說過了。”顧晨說。
劉英有些猶豫,忙問顧晨道:“顧警官,昨天的檢查如何?”
“已經有結果了。”顧晨吸了吸鼻子,也是不由分說道:“從解剖張姐的尸體來看,她的身體長期被微量毒素侵入,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才會突然離世。”
“毒素侵入?”聽聞顧晨的說辭后,劉英目光一呆:“怎…怎么會這樣?”
“的確是這樣。”王警官走到她面前,也是解釋著說道:“昨天我們在火葬場,截下了正準備火化的張姐尸體,隨后帶回市局技術科,立馬對張姐的尸體進行解刨作業。”
“可后來發現,張姐的體內,是有無色無味的微量毒素,長期侵入體內,而體內的毒素積累已經達到致命的程度,這才導致張姐死亡。”
“那如果是這樣…”劉英猶豫了片刻,抬頭看著顧晨道:“那你們覺得,這到底是誰干的?”
“首先肯定,張姐不是自殺。”顧晨說。
劉英默默點頭:“這點我承認,張姐那么怕死一個人,她是絕對不會自殺的。”
“如果想自殺,她也不會把自己房間裝上防盜窗,連門鎖都要更換,甚至在二樓建廚房。”
回頭一想,劉英又道:“可是,何粥已經4個多月沒回過家,也不太可能啊,但是她曾經投過毒的,這點我親眼看見,她是最后可能下毒的那個。”
抬頭看著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發現大家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比較敏感的劉英,頓時眉頭一蹙,忙問道:“難道…你們懷疑我?”
“沒有結果之前,任何人我都會懷疑。”瞥了眼面前的劉英,顧晨又道:“包括你在內。”
“我不怕你們調查,我只希望,給張姐討回一個公道,總不能讓她白白死去。”劉英也是語氣堅決。
從報警到現在,張姐的死因,一直都是劉英在牽頭警方。
要說劉英是兇手,顧晨感覺可能性也不大,畢竟張姐已死,她沒必要弄出這么大動靜,甚至讓警察來調查張姐的死因。
這要哪里出現紕漏,自己可不得玩完嗎?
但是根據之前大家在辦公室的討論,袁莎莎也給出過看房的,那就是利益之爭。
張姐膝下無子,加上養女是丈夫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因此張姐對何粥是憎恨不已…
而按照常理來說,張姐甚至是將遺產捐出,也不太可能將自己的遺產留給何粥。
所以現在看來,家庭醫生似乎是最大的問題來源。
也就在大家聊天的同時,一名穿著休閑裝,背著便攜式醫療箱的男子,正好往別墅方向走了過來。
見四名警察站在門口,直勾勾的盯住自己時,年輕醫生放緩了腳步,有些膽顫。
畢竟自己是被警方傳喚到這里來的。
“高醫生。”劉英對著年輕醫生揮揮手,道:“這幾位在這等你很久了。”
“哦哦,我沒耽誤大家太多時間吧?”高醫生走上前,也是一臉羞澀道。
顧晨搖了搖腦袋:“沒有耽誤太多時間,我們也是剛到的。”
瞥了眼高醫生的醫療箱,顧晨直接讓出一個身位道:“我們進去說吧,高醫生。”
“好的。”高醫生默默點頭,有些緊張的走進屋子。
來到客廳,大家隨意坐下。
顧晨這才問道:“高醫生一直都是張姐的家庭醫生嗎?”
“對。”高醫生默默點頭,乖巧的坐在沙發一頭。
盧薇薇笑孜孜道:“可是看高醫生很年輕啊。”
“啥年輕啊。”高醫生緊張的扶了扶眼鏡,也是淡笑著說道:“我只是長得比較娃娃臉,但實際上已經工作8年了,給張姐和他先生做家庭醫生,也就四五年時間。”
聽聞高醫生說辭,顧晨瞥了眼身邊的劉英。
劉英默默點頭,與眾人解釋:“沒錯,高醫生的確給張姐跟何先生做家庭醫生四五年時間。”
“那時候流行家庭醫生,再加上何先生在生意上,也是春風得意,積累了不少財富,所以聽說有錢人看病都不用出門,直接一個電話,把家庭醫生叫到跟前。”
“所以大概是四五年前的時候,那年生意挺好,何先生一高興,就在朋友的推薦下,認識了高醫生。”
“嗯,沒錯,我跟他們的確是這樣認識的。”高醫生繼續扶眼鏡,雙手不知該放在哪里。
顧晨瞥了眼高醫生身旁的便攜式醫療箱,問道:“可以把你的醫療箱打開嗎?”
“當然。”高醫生默默點頭,隨后聽話照做,將醫療箱打開,亮在眾人面前。
盧薇薇和袁莎莎,立馬圍攏過去。
顧晨也瞥了幾眼,基本能看清箱內的物件。
除了聽診器,溫度計,以及一些簡單的藥物外,還有各種拔火罐器皿,以及其他一些顧晨從沒看過的奇怪物件。
高醫生見顧晨看得出奇,于是忙解釋道:“之前何先生和張姐,每次叫我過來,都是看看一些小毛病,什么感冒發燒,胃痛啊,反正都是這種。”
“但是因為我們是按月收費的,并不是說出一診就付一次錢,所以我是包月的,因此何先生跟張姐感覺不劃算,就按照每周來一次,或者偶然兩次的頻率,讓我過來給他們做體檢,已經一些保健項目。”
“保健項目?”聞言高醫生說辭,盧薇薇頓時眼眸一怔,忙問道:“你這保健項目具體都有哪些啊?”
“就…拔火罐啊,推酒按摩啊,給他們活絡筋骨啊之類的,反正都是身體保健,按摩為主。”
“因為我學推拿技術還行,也正是因為許多顧客看中這點,才讓我在這個圈子里面有些名氣。”
“原來是這樣?”聞言高醫生說辭,顧晨又道:“那你能不能模擬一下,每次過來給張姐檢查身體的樣子?”
“啊?”聞言顧晨要求,高醫生眉頭一蹙,有些沒想到。
王警官則是解釋說:“你東西都已經帶來了,那就來這里模擬一下,我假裝是張姐,你平時怎么給她看病,你現在就再掩飾一遍。”
見高醫生還有疑慮,王警官又道:“我事先說好啊,我并不是想讓你免費給我推拿和按摩之類的,只好是為了調查案子,所以請你配合一下。”
“這當然沒問題。”感覺警方來這做調查,花樣還真多,但又沒辦法。
畢竟自己按照警察的要求,連隨身攜帶的醫療箱也帶了過來。
隨后王警官左右看看,問劉英:“平時你們張姐坐哪里?”
“就這,沙發這個位置。”沒見到這些警察模擬現場如此認真,劉英也不敢懈怠。
此時此刻,王警官往沙發一座,勾了勾雙手:“來吧。”
“唉,”有些尷尬的高醫生,見此情況,也只能硬著頭皮,取出聽診器,直接開始替王警官瞧病。
片刻之后,高醫生盯住王警官,問他:“你平時經常熬夜吧?”
“對呀。”王警官點頭。
高醫生突然對著王警官背脊一處穴位猛按下去。
王警官頓時“啊”了一聲,感覺有些疼痛。
“是不是這里疼?”高醫生問他。
王警官苦笑不得道:“沒錯,是這里疼。”
顧晨見狀,則是提醒著叫道:“高醫生。”
“啊?”高醫生回頭一瞧,忙問顧晨道:“怎么了警察同志?”
“你現在模擬的是給張姐看病。”顧晨來到二人面前,也是不由分說道:“王師兄,你就別說其他的,就把自己當做這家的女主人。”
“沒問題。”王警官默默點頭。
隨后,顧晨又對高醫生道:“高醫生,你也別給我同事看病了,你就把他當做張姐,平時什么毛病,你也就按照平時的工作方式來。”
“平時主要給張姐按摩和推拿。”高醫生說。
顧晨嗯道:“可以,你繼續。”
“嗯。”高醫生點頭嗯道,隨后看著王警官,將一支溫度計遞給王警官:“先量下體溫。”
“好的。”王警官接過溫度計,直接含在嘴中。
隨后,高醫生又命令王警官爬下,開始將王警官的外衣解開,直接取來一些瓶瓶罐罐,以及一些奇怪的器皿。
王警官有些茫然,抬頭看著面前的盧薇薇和袁莎莎。
盧薇薇笑笑說道:“老王,這是要給你放松筋骨呢,有你爽的。”
“是嗎?啊…”王警官話音未落,高醫生就已經將藥酒倒在王警官背上。
由于大冷天,客廳也沒開空調。
突然一絲涼意涌來,讓王警官渾身一陣哆嗦。
但隨后,隨著高醫生的精湛手法開始操作,王警官哆嗦的面龐,頓時變得享受起來。
隨后背部“啪啪啪”的敲擊聲響起,王警官笑呵呵道:“看來這有錢人還真會享受啊?這種保健服務,我看行。”
“張姐平時都這么讓你給她看病的嗎?”顧晨問。
高醫生操作的同時,也是默默點頭:“沒錯,張姐平時會讓我先幫她檢查下身體,看看身體如何,隨后在讓我給她做保健。”
“會不會有很私密的那種保健啊?”盧薇薇捏了捏手指放在面前,瘋狂暗示。
高醫生立馬搖頭:“你想多了,我是正規醫生,跟外頭那些足療保健之類的店面相比,我是按照醫學的角度,對顧客進行物理治療。”
“我所使用的手法和器皿,都是非常專業的,包括這些火罐。”
“那啥?”王警官聞言,指了指自己道:“能不能給我也搞一下?”
“當然可以。”高醫生沒有猶豫,直接在推拿之后,又從醫療箱里掏出火罐器皿。
而一旁的劉英也是解釋說道:“張姐平時的確都是這么接受治療的,而且高醫生的手法很好,基本上張姐有什么腰酸背疼的毛病,高醫生三兩下就能搞定,有時候還會幫我也搞一下。”
“是啊,畢竟我是包月的工資。”高醫生手法純屬,王警官頓時爽得不要不要的。
等完成操作后,顧晨又問:“那如果張姐身體不好,你會給她寫病歷?”
“會的。”高醫生并不否認,直接承認道:“我說過,我是專業的,看病就是這樣,張姐的身體其實也有一些老毛病,所以有時候生病,我會給她寫病歷,開藥方。”
“有些藥,我這藥箱里就有,有些沒有的,我會開出清單,劉姐會替我去買來的。”
“沒錯。”劉英也是默默點頭:“有時候家里沒的藥物,我會去外頭要點采購。”
“但其實大部分都是一些簡單的藥物,家里就有儲存。”
“能看看你藥箱里的藥物嗎?”顧晨盯住高醫生藥箱很久了。
高醫生默默點頭,伸手道:“輕便。”
隨后,顧晨在高醫生的藥箱內,找到一些瓶瓶罐罐和藥片。
基本上,都是治療一些腸胃的藥物,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
顧晨還特地對這些藥片的密封程度進行檢查,發現許多都是未開封藥物。
劉英也是繼續解釋:“基本上就是這些,有時候張姐胃疼,就會吃點胃藥。”
“但其實大部分時間,高醫生來這里,就是來給張姐做推拿和按摩的,這是高醫生最擅長的。”
“沒錯。”高醫生也點頭附和。
顧晨默默點頭,繼續開始詢問其他事宜。
“高醫生,你認識張姐很久時間,那你對張姐這個人如何評價?”
“有時候,眼看到吃飯時間,她就會叫我一起吃,感覺沒把我當外人。”
“那是因為你治療的好啊。”劉英在一旁附和:“張姐這筋骨毛病很多年了,都是剛開始創業時留下來的老毛病。”
“可自從認識你高醫生后,感覺就跟脫胎換骨一樣,張姐生前還經常夸你來著。”
“害。”聽聞劉英說辭,高醫生卻是長嘆一聲:“張姐這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就沒了?”
“難道之前你沒有檢查出張姐身體的異常情況嗎?”盧薇薇問。
畢竟高醫生作為家庭保健醫生,工作就是給張姐保健醫療。
可沒發現張姐中毒,這就有點說不過去。
聞言盧薇薇說辭,高醫生也是替自己極力辯解道:“我之前也發現了一些苗頭,就感覺這張姐的身體似乎在日漸消瘦。”
“后來也問過她,身體某些就部位是否有疼痛感,但是張姐告訴我,一切正常。”
“畢竟她那段時間,經常待家里,可能是待久的緣故,我也曾經勸說過她,要經常去外頭走走,多曬曬太陽。”
“沒錯,高醫生是建議過,而且也提醒過張姐,說她總是不愛出門,這身體肯定沒法好。”劉英也是與眾人解釋說。
隨后,大家又按照高醫生給張姐看病的其他一些情況和步驟,顧晨都有仔細觀摩。
直到最后,也沒發現其他異常。
高醫生去廚房洗手,隨后轉身問道王警官:“體溫量得怎么樣了?你不把溫度計交給我,我都差點忘記了。”
“哦哦。”一直叼著溫度計的王警官,這才下意識的拿出,遞給高醫生道:“剛發光顧著享受,都差點忘記自己還在測量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