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流小伙唱了一首民謠,老大爺聽得入神,小伙唱到盡興處,老板甚至搬來一張小木凳,讓老大爺坐在一旁盡情欣賞。
從表象來看,老大爺并不是來用餐的,蹭歌聽才是認真的。
大排檔周邊的氣氛,頓時也因為音樂的響起,忽然變得有些不太一般。
伴隨著音樂、酒瓶的碰撞,氣氛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顧晨這桌的菜一上齊,盧薇薇便好奇的向老板打聽:“這老大爺挺喜歡音樂的?”
老板扭頭一瞧,笑道:“你說他呀?人家以前是唱戲劇的,江南市周邊的村莊,就沒有他沒去過的,現在退休在家,戲班那些人也都解散了,平時沒事,就會來著聽年輕人唱歌。”
“畢竟,時代不一樣了嘛。”
“那這么說來,他曾經也是一名歌唱家啦?”劉家駒說。
老板笑著點頭:“差不多吧,這老人年輕時候,那是村里頭有名的俊后生,唱戲劇,那人家可是個角。”
“不過我剛才也說了,時代不一樣了,年輕人不喜歡戲劇,喜歡流行音樂。”
瞥了眼唱民謠的潮流小伙,老板頓時也放低語調,說道:“喜歡民謠的也不多,民謠太廢酒了。”
“那這么說來,兩人也算是同病相憐啊?”看著唱民謠的潮流小伙,和坐在一旁的戲曲老大爺,盧薇薇不由調侃著說。
就如老板說的那樣,時代淘汰你的時候,甚至都不會打聲招呼。
接下來的用餐中,為了歡送劉家駒和陳慧美返回港城,顧晨特地在潮流小伙這里點了幾首粵語歌曲。
不過可惜潮流小伙不會粵語,只能提出可以伴奏。
因此善于唱歌的劉家駒,以及搭檔陳慧美先后登臺,兩人在潮流小伙的音樂伴奏下,給大家唱起了耳熟能詳的的粵語歌曲。
兩名港城警察一亮歌喉,頓時將周圍的氣氛都給帶動起來。
每一次唱到精彩處,都會引得眾人一片歡呼。
整個晚餐也在融洽和歡樂的氣氛中結束。
回到餐桌的劉家駒,頓時一杯酒下肚,興奮的拍拍顧晨肩膀:“顧晨,這次來你們芙蓉分局交流學習,可以說讓我長了不少見識 能認識你這個刑偵隊長,是我的榮幸。”
“能認識你們也是我們的榮幸。”顧晨感覺到了 劉家駒今晚很興奮。
尤其是大家辛苦一周,難得聚在一起吃飯 這讓劉家駒很輕松。
他又拍了拍王警官肩膀,調侃著說:“你們知道嗎?在港城我們也喜歡來大排檔吃飯 有廟街的味道。”
“來這里吃飯雖然沒有高檔餐廳的享受,甚至還有些吵鬧,但這就是人間煙火,就是一個城市該有的樣子 說實話我喜歡這里。”
“那你就不感謝一下我?好歹也是我挑選的地方。”盧薇薇吃著菜肴 也是不由分說道。
劉家駒頓時舉起酒杯,笑孜孜道:“盧警官,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跟陳慧美的照顧,下次來港城 記得聯系我,我一定帶你吃港城最好的美食。”
“那可說定了 我先記下了。”見劉家駒如此客氣,盧薇薇心里也是美滋滋。
去到陌生地域,最重要的就是能找到幾個當地的朋友,他們會帶你去吃最好吃的美食,逛最好玩的地方。
盧薇薇承認自己就這點出息,但也樂在其中。
大家在就餐結束后,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餐桌旁,以街道和食客為背景,拍了許多人物合影。
大家要把這些重要的時刻都記錄下來。
晚上8點。
大家的用餐基本結束,都坐在餐桌旁聊天說地。
而今天的歌手似乎生意不錯,許多顧客都有點歌。
有自己上去唱歌的,也有讓潮流小伙唱歌的。
顧晨這邊用餐多久,他那頭就唱了多久,基本上沒有怎么停下來過。
也就在顧晨提議大家離開時,潮流小伙也在收拾自己的演唱裝備。
顧晨見他滿面春風,也是調侃的笑道:“兄弟,今晚的生意不錯啊。”
“還好吧,托你們的福,今晚點歌的人比較多。”男子收拾好裝備,也是滿臉笑意。
顧晨又問:“你是職業還是兼職?”
“兼職。”男子撩了撩自己的頭發,咧嘴一笑:“平時白天忙工作,晚上跟朋友一起出來賣唱,多掙一點是一點。”
“跟朋友一起出來?”盧薇薇聞言,左右觀望了一番,指著剛才那名聽歌老大爺說:“你說的是他?”
“哈哈,當然不是。”感覺盧薇薇可能是有什么誤會,男子趕緊解釋:“我朋友在另一條街賣唱呢,平時我們都是一人一條街,回去的時候,我坐他的摩托車,正好我們兩個租住的房子而已是對門。”
“那挺幸運的,住對門的,都是喜歡音樂的人。”劉家駒比較欣賞這些歌唱藝人。
在自己看來,這就是文藝。
也就在大家談話之際,一輛機車從遠處駛來,一名帶著頭盔,背著吉他的男子,直接將機車停在賣唱男子的面前。
“阿浩,東西收拾好了沒?”機車男子說。
“差不多了。”叫阿浩的男子,直接將便攜式裝備提在手里,背著吉他準備跨上機車。
可就在此時,機車男子卻突然將頭盔摘下,對著顧晨一陣驚奇:“你不是顧晨嗎?”
“阿林?”顧晨也瞬間認出來人,這不就是自己的初中同學趙林嗎?
“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顧晨上下打量著趙林,也是淡笑著說:“不錯呀,都成音樂人啦。”
“害,瞎混。”
在這遇到老熟人,阿林頓時頗感尷尬。
扭頭瞥了眼周圍眾人,趙林又問:“這些都是你同事?”
“沒錯。”
“那你現在有時間嗎?”
“怎么了?”
“找你有點事。”阿林也是表情古怪。
顧晨瞥了眼身后的眾人,這才掏出自己的車鑰匙,交給王警官道:“王師兄,要不你們先回去,好好照顧劉家駒跟陳慧美,我這里遇到個老同學,準備晚點回去。”
“行吧。”知道情況的王警官接過鑰匙,對著身邊眾人道:“走,我們先回去。”
見一行人或開車,或打車,相繼離開了大排檔。
阿林也瞥了眼朋友阿浩,直接跨下機車,將頭盔丟給阿浩道:“車你先幫我開回去。”
“那你呢?”阿浩問。
阿林笑笑,指著身邊的顧晨道:“沒看見我老同學在這嗎?我跟他談點事情,你先回去。”
“那好吧。”見阿林要跟老同學聚聚,阿浩也不愿過多打擾,直接騎過阿林的機車,調頭駛離了街道。
見眾人都離開,顧晨笑著問他:“你吃了晚飯沒?”
“還沒呢。”趙林雙手揣進褲兜,淡笑著說。
顧晨瞥了瞥大排檔:“要不,我再陪你吃點?”
“不用那么麻煩。”趙林直接走到大排檔隔壁的燒烤店,對著老板道:“老板,十串大腰子,二十串烤肉…”
從燒烤店點了一大堆東西,趙林提著袋子,還順帶要了幾瓶啤酒,帶著顧晨往江邊走去。
兩人一起閑聊著日常,不知不覺來到江邊臺階處,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來點?”趙林給顧晨遞來一聽啤酒。
顧晨猶豫了一下。
趙林則淡笑著說:“沒事的,這酒精度很低,不影響你第二天工作,做警察也不至于這點酒量都沒有吧?”
顧晨想想,還是接了下來,拉開易拉罐后問他:“之前我記得你考上公務員了,怎么現在晚上有時間出來賣藝?”
“早就不干公務員了。”趙林左手燒烤,右手啤酒,也是淡笑著說:“干公務員多沒意思啊?而且職場環境我也不是很喜歡。”
“那你喜歡什么?”感覺公務員的工作都可以隨時不要,這趙林的思想有點前衛啊。
趙林拍怕嘿嘿一笑:“唱歌啊,你忘了,我從小就喜歡唱歌,在學校的元旦晚會,哪一次缺得了我情歌小王子趙林?”
顧晨回想了一下,的確,在初中生涯,趙林的確是承包了三年的元旦晚會男聲獨唱。
這家伙是有點文藝細胞的,至少在音樂方面比較又特長。
可想到趙林報考的是金融專業,頓時好奇問他:“你既然喜歡音樂,那當初干嘛不去報考音樂特長?高中你就應該選擇做特長生。”
在顧晨的印象中,自己只跟趙林在初中同學過三年,高中由于趙林分數不達標,沒有考上江南一中的高中部,被迫去了另一所學校。
但聽說在學校而已算混的不錯,高考的時候,靠到一所二本院校,讀金融專業。
聞言顧晨說辭,趙林淡笑著拍了拍顧晨的肩膀:“我說顧晨,喜歡跟現實是有區別的,就比如你明明不想讀金融專業,可家里人卻堅決讓你去讀,那你說讀還是不讀?”
顧晨噗嗤著道:“不讀。”
“好吧,那是你,我能像你這么瀟灑就好了。”趙林搖了搖腦袋,一口啤酒下肚,拿起一串烤肉塞進了嘴里。
下肚之后,趙林這才說道:“畢業后,家人慫恿我報考公務員,我也的確很幸運,也考上了。”
“但是我發現,單位里的工作節奏并不適合我,而且我發現,現在很多職場里都有這種情況,一些人總是沒事做,而一些事總是沒人做。”
“這不是很正常嗎?說到底是工作效率不高,需要改革。”顧晨話音落下,輕輕抿了口啤酒。
趙林點頭同意,笑笑說道:“嗯,也對,沒事做的人總是不愿干沒人做的事,沒事做的人總是沒事做,做事的人總是有做不完的事,嘖嘖,怪事情了。”
“你應該就是那個總有做不完事的人吧?”顧晨猜到他想說什么。
趙林點頭嗯道:“對呀,這就是我跟我領導的基本情況,沒事做的人,總是盯著做事的人,對做事的人做的事評頭論足挑毛病,導致做事的人做不成事,做不好事。”
“而且人家有些人,專心致志埋頭干事,有些人無所事事,還總愛無事生事,你說這種人他是不是欠罵?”
“對。”顧晨淡笑著說。
“就是嘛。”趙林說道此處,也是氣不打一出來:“還獎勵了指鹿為馬的,表揚了溜須拍馬的,辛苦了做牛做馬的,整慘了單槍匹馬的。”
“有些事情就像是看手表,先看時針,再看分針,而運轉最多的秒針,看都不看一眼。”
扭頭瞥了眼顧晨,趙林也是憋屈的說道:“有時候吧,如果在你剛開始上班的時候,就被人說謝天謝地,你來了,那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般的單位都是這樣,干的人少看的人多,干的多錯的就多,干的少錯的少,看的不干錯不了。”
“有事做的人沒時間說別人,嚼舌根的人沒時間做事,你說這叫什么事?”
“那你們單位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這樣下去的確不好。”顧晨也是實話實說,感覺這年頭,不干實事怎么行?
趙林倒是無所謂道:“已經過去了,現在不叫我們單位,叫我的前單位,老子早就不伺候了,也不用挨領導的訓斥了,他最好找個乖巧的舔狗給他干活,哥們是有脾氣的,伺候不了這類人。”
聞言趙林的吐槽,顧晨也是噗笑了幾聲,感覺這是有多大委屈啊?
見顧晨不以為然,趙林轉而又問他:“聽說你在芙蓉根據干警察?”
顧晨默默點頭。
“那怎么樣?現在應該混了個一官半職吧?”趙林對此很好奇。
顧晨依舊默默點頭:“不才,混到芙蓉分局的刑偵隊隊長。”
“什么?”聞言顧晨說辭,趙林直接呆滯了一下:“你…你這才上幾年班?就混到刑偵隊隊長了?”
上下打量著顧晨,趙林噗嗤一下笑出聲道:“可以啊,顧晨,你小子真可以,天生就是當領導的料。”
說道這,趙林還不忘錘顧晨胸口,調侃幾句。
顧晨則的淡淡一笑,說道:“職位越高,責任越重。”
“嗯,像是體制內的人說出的話。”趙林甩甩手指,感覺有那味道。
隨后又問顧晨:“那你們單位,有沒有我前單位這種事情?”
“沒有。”顧晨搖了搖頭,淡笑著說:“我們單位領導都不錯,都是干實事的好領導,同事們相親相愛,就像一家人一樣。”
“今晚你也看到了,那些都是我們部門的同事,大家晚上正好一起出來聚餐。”
聽著顧晨巴拉巴拉的講述,趙林甚至有些小嫉妒。
一聽啤酒喝完,他就打來另一聽,也是笑孜孜道:“那看來你顧晨運氣好,選對了單位,不是所有單位都跟你們單位一樣。”
“如果是你說的那樣,單位里的領導都是干實事的,同事之間都是相親相愛一家人,那我也甘愿在公務員崗位上繼續干下去,哪怕簡單妥協一下我也愿意,可最關鍵是…”
瞥了眼顧晨,趙林頓時也是沒好氣道:“關鍵是,我跟我那領導,可能在星座屬相上是相克的,屬于兩個極端,害,不說這個了,桑心。”
“感覺你今晚把我單獨叫出來談心,是專門訴苦來的?”感覺這一晚上,趙林頗有一種倒苦水的味道在里面。
不過趙林倒是坦坦蕩蕩,主動承認道:“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來跟你顧晨倒苦水的,不過,還有另一件事情要找你。”
“另一件事情?”顧晨不是很明白。
趙林則是詭笑著問道:“當初班里的羅德文,你還認識嗎?”
“羅德文?”聽著這個已經有些遙遠的名字,顧晨還是有點印象。
羅德文,在初中時期,應該算辦理的邊緣人物。
性格異常的內向,而且家里條件還不好,有個愛du錢,經常不回家的父親,和一個常年有病在身的母親。
家里還有一個弟弟要照顧。
這樣一個原生家庭,導致羅德文在班里的時候,基本不與人接觸。
顧晨依稀記得,就是因為羅德文的內向性格,還經常被班里幾名愛挑事的同學欺負。
在班里,羅德文就是邊緣人的代名詞。
不過,趙林和自己,是唯一會主動跟他說話得同學。
初中三年,兩人給他幫助不少。
可以說,趙林跟自己,是羅德文在初中時期僅有的朋友。
可趙林為什么突然跟自己提這個?顧晨有些不太懂,于是忙問趙林:“羅德文我有印象,所以你想跟我說什么?”
“羅德文要結婚了,就下個星期。”趙林說。
顧晨聞言,先是一呆,可很快笑出聲道:“羅德文要結婚了?不會吧?我記得我們班上這些老同學,基本上都是剛參加工作不久,結婚就更加無從談起,羅德文竟然要結婚了?”
“怎么樣?意想不到吧?就知道你會很驚訝。”見顧晨如此表情,趙林也是淡笑著說道:
“我剛從羅德文的電話里,得知他要結婚的消息時,我整個人也是懵的,心說憑什么?”
“他羅德文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家里條件還不好,性格還賊他媽內向。”
“結果好了,他竟然是我們這些同學當中,最早結婚的一個,天啦擼,這還有天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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