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點20分。
一處高檔小區外,顧晨,王警官和盧薇薇剛下車,直接便找到了保安室。
“大爺,韓德文住哪棟?”盧薇薇推開紗窗,直接問一名吹著風扇的老大爺。
“韓德文?韓校長?”大爺聞言,趕忙坐直了身體:“他住3棟,好像是…1102號房吧。”
“您連他家哪號房都記得啊?”王警官感覺很驚訝。
一般小區里的保安,能記住住戶住哪棟,那已經實屬不易了,但是要能記住門牌號的,估計也是鳳毛麟角了。
更何況這片小區的住戶,最起碼在千戶以上,一個六七旬的老大爺,張開就來,感覺直接可以秒殺同城95的保安了。
“我在這里干了快20年,誰家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別說哪家住哪號,就是他們哪家什么職業我都知道,住在這個小區的,不是有錢人就是領導,誰都得罪不起,我不機靈點我能干20年不走?”
“想必這20年,您應該得到不少好處吧?”看著老大爺油嘴滑舌的樣子,顧晨就知道,老大爺是在守門嗎?人家守的是關系。
老大爺咧嘴一笑:“不愧是警察同志,一看就是明白人。”
顧晨搖了搖腦袋,繼續問他:“那3棟是哪棟?”
“這邊這棟就是了。”
“謝謝。”
了解完情況后,顧晨直接帶著大家前往3棟1102室。
來到門口處,袁莎莎首先按響了門鈴。
沒過多久,就聽見一個穿著拖鞋的小碎步,踢踏踢踏的奔向門口。
大門打開,一個小男孩歪著腦袋看向大家:“咦?警察哥哥?怎么是你呀?”
“亮亮?”顧晨看著小男孩,忽然想起抽血的事情,頓時整個人目光一怔,趕緊問他:“韓德文是你爸爸?”
“對呀,我叫韓亮,我爸叫韓德文。”
“那他在家嗎?”盧薇薇問。
亮亮扭頭看向廁所,又呆萌的回過頭道:“他在廁所。”
“那媽媽呢?”
“媽媽出去買醬油了。”
盧薇薇:“…”
“好吧我只找你爸爸,叫他出來一下好嗎?”盧薇薇有點頭大的說。
亮亮是個懂事的孩子,當即跑到廁所門口,“砰砰”的砸了兩下門:“老爸,快點出來,有人找你。”
看著亮亮天真無邪的樣子,顧晨真的很難想象,韓德文在審訊室的時候,還說自己跟妻子正在離婚,兒子歸妻子。
可現在一轉眼,這一家人不是好好的嗎?
而且聽血站的工作人員介紹,亮亮的爸爸只是在出差,可顧晨找到他的時候,韓德文卻在ktv跟朋友娛樂。
可見這滿嘴說瞎話的本事,韓德文是張口就來。
“誰呀?”
隨著廁所傳來沖水聲,韓德文從廁所內走了出來。
當見到門口的顧晨時,韓德文臉色一僵,忽然強顏歡笑著道:“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顧警官,怎么?有何貴干?”
“跟我們走一趟吧。”顧晨說。
韓德文看了眼亮亮,有些尷尬:“這…這孩子就一個人在家。”
“沒事,媽媽馬上回家了。”亮亮說。
一句話,把韓德文的推脫借口直接堵死。
韓德文臉色更加難看了,不然說你倒霉孩子坑爹呢。
眼看不去不行,韓德文只能推了推眼鏡,勉為其難的答應道:“那行,我跟你們走。”
他看了眼亮亮,又道:“亮亮一個人在家好嗎?”
“好的呢。”小亮亮根本不知道警方要把老爸帶去哪。
印象中,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來家找老爸,不是請喝酒就是請吃飯,亮亮早已斯通見慣。
可不管是哪種人,唯獨沒有警察找上門。
可這一次,亮亮終于盼來了心心念念的警察哥哥,感覺老爸被叫走,肯定很有意思哇。
“砰!”
大門被關閉,穿著拖鞋的韓德文,直接被顧晨帶走,前往芙蓉分局審訊室。
一號審訊室內。
韓德文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顯得更加尷尬了。
這一天之內兩進警局審訊室,想想也是沒誰了。
他抬頭看了眼顧晨,有些不解道:“顧警官,你們找我到底什么事?”
“反正不是好事。”顧晨說。
韓德文:???
這么直接嗎?
“那就你直說吧。”
感覺自己已經沒有耐心了,剛才在車上就想說來這,可欲言又止,感覺車上氣氛壓抑,不適合談一下沉重的話題。ωωω.999xs.co\m\
“萬雅娟窒息死亡你知道嗎?”顧晨直接問他。
韓德文眸子一瞪:“什…什么?萬雅娟死了?這…這不可能吧?這怎么可能呢?”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盧薇薇配合著顧晨,也是接話說:“我們送朱淮平父母去他家時,發現萬雅娟誰在房間,已經窒息死亡,兇手應該是你吧?”
“這…這怎么是我呢?”感覺自己被冤枉,韓德文趕緊矢口否認道:“這絕對不是我。”
“不是你你去她家做什么?人家剛死了丈夫,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王警官一向不喜歡韓德文,說起話來也是帶著明顯的個人情緒。
在他看來,韓德文在上一次審訊中,就應該讓他伏法,可好在當時他能言善辯,自己這方又證據不足。
只能選擇先將他放走,然后再算賬。
可報應終究是報應。
這還沒一會兒功夫,王警官又可以將韓德文帶回警局。
這無疑是給了韓德文一巴掌。
韓德文苦笑一聲道:“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你們再說什么?我只是聽說萬雅娟丈夫去世,想想她現在應該是很痛苦,畢竟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所以我就想過去看看她,怕她想不開。”
“怕她想不開,所以你給她喝安眠藥?”顧晨一句話,瞬間又將韓德文的說辭給懟了回去。
韓德文此刻臉色僵硬,他無奈的看看左右,苦笑不已道:“警察同志,瞧您這話說的,什么叫我給她喝安眠藥啊?”
“你不用解釋了,萬雅娟有沒有喝過含有安眠藥的水,你當我們警察不知道?你是低估我們警方的檢測手段?”盧薇薇也是一本正經的說。
韓德文趕緊擺擺手:“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的意思是,安眠藥可能是她自己喝的。”
“可她房間并沒有安眠藥的藥品,也沒有裝水的杯子,不是你帶走的又會是誰?”盧薇薇犀利的眼神盯著他。
韓德文一呆,這才反應過來,頓時笑笑說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去看看她之后就離開了。”
“哼!”顧晨冷哼了一聲,右手轉筆提示道:“好吧韓德文,我們也不逗你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萬雅娟沒死,她自己也并沒有主動喝過安眠藥。”
“而當時在房間的時候,只有你韓德文在場,不是你干的還會有誰?”
“啊?沒…沒死啊?”剛才聽見萬雅娟窒息死亡的消息,韓德文心里都快笑出豬叫。
可現在顧晨又說沒死,這真真假假的問題接連拋出,弄得現在韓德文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你不信?”顧晨問他。
韓德文努力拍拍自己的胸脯,也是苦笑著說道:“我說警察同志,你可別嚇唬我。”
“我沒有嚇唬你,好在我們及時趕到,才救了萬雅娟一命,但是從她口中得知,她是在喝完你給她倒上的一杯水后,才開始有些犯困,以至于后來怎么躺在床上的,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她睡覺前,你一直在她身邊,所以她房間里的所有布置,都應該是你的杰作對嗎?”
“這…”韓德文有些心虛,卻是直言不諱道:“你想說什么就說吧?”
“你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物理知識,對萬雅娟實時謀殺,那兩臺平行的電風扇就是最好的證明。”顧晨說。
“呵呵,電風扇?”韓德文不由干笑兩聲,感覺顧晨在跟他說笑話。
“警察同事,你們該不會是故意找我茬吧?沒錯,電風扇是我打開的,而萬雅娟當時的確有點困,我讓她上床休息,怕她熱,所以就打開了兩臺電風扇。”
“你真是夠可以的。”聽著韓德文自己講述,顧晨也不跟他繞彎子。
“你這個學物理的高材生,應該知道伯努利原理吧,流體的速度越大,流體的壓強就越低。”
韓德文一呆,微微低頭:“沒…沒錯,我知道。”
“那你應該也知道,當兩臺風扇平行,且朝著一個方向吹風的時候,會在中間地帶形成一個空氣壓。”
“而高速氣流使外面的空氣不能進來,所以中間地帶空氣減少,而萬雅娟因為服用了安眠藥,深度睡眠,所以根本不能醒來。”
“因此當兩臺風扇對著她吹,就會因此造成她窒息死亡的危險,這些總不用我來提醒吧?”顧晨又問。
聞言顧晨說辭,韓德文這下是徹底慌了。
他沒想到,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一名年輕警察,知識儲量竟然如此驚人。
他更沒想到,顧晨不僅知道伯努利原理,還知道當兩臺風扇平行,且朝著一個方向吹風的時候,會在中間地帶形成一個空氣壓。
這些本不該是警察掌握的東西,卻在顧晨這里一一展現。
此刻的韓德文,就像一個被扒光底褲的游泳者,身上沒有半點秘密可言。
見韓德文有些慌神,顧晨繼續說道:“根據伯努利原理,流體的速度越大,流體的壓強就越低。”
“而平行的兩臺電風扇,對著睡覺的萬雅娟吹風,電風扇吹過的地方壓強低,人在壓強低的地方,自然就無法進行正常的呼吸,主要是不能吸氣,所以才會導致窒息。”
“因為這個原理很簡單,因為吸氣是需要外界大氣壓大于胸腔的氣壓,外界氧氣才能進入人體,才能保證人體的正常生存。”
“而你當時就是很好的利用了這兩臺電風扇,才導致萬雅娟無法呼吸。”
“我…”韓德文剛想說話,可瞬間又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該如何給自己辯解。
主要是不知道辯解什么。
顧晨知道他想說什么,于是把所有關鍵線索一一解釋:“你知道,人在難受的時候,是會反抗的”
“因為一旦這種操作時間過久,萬雅娟的各個器官就會疲憊不堪,從而感到全身不適。”
“而她所在的位置空氣流速很大,又根據伯努利原理,大氣壓會減小,減小到與人胸腔氣壓近似相等時,進入人體的氧氣就會很少,所以容易導致窒息。”
“所以你為了達到目的,讓她服下了安眠藥,從而讓她在難受時無法蘇醒,從而達到你殺人的目的。”
“你想讓萬雅娟在不知不覺中,窒息死在房間,從而給你留下不在現場的證明,證明你跟萬雅娟的死根本沒關系。”
看著韓德文絕望的眼神,顧晨又道:“可是你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我們警方會帶朱淮平父母趕到,你以為萬雅娟的尸體,可能會在幾天后,或者一周后被發現,這個時候,你的不在現場證明,可能會更加充分。”
“但是很可惜,似乎老天爺并不想幫你。”
“顧警官,我…我肯定是冤枉的。”韓德文不知該如何辯解,只能坐著最后的倔強。
還不等顧晨開口,身邊的盧薇薇便直接道:“就先不說這個,你慫恿萬雅娟害死朱淮平,這事又怎么算?”
“什…什么?我慫恿萬雅娟害死朱淮平?呵呵。”
聽著盧薇薇的說辭,韓德文終于松上一口氣,大笑著說道:“我說警察同志,你們這是在無限,誰都知道,朱淮平是自己主動危險駕駛,他有自殺傾向,他要殺掉那一車的人。”
“可是后來,他僥幸逃脫一命,可他又在你們的眼皮底下跳樓自殺,這些你們都是清楚的,而我當時并不在現場。”
“就這,你們還說是我慫恿殺人?呵呵,我不知道你們這么說的勇氣是什么?”
“苯二氮平類藥物和巴比妥鹽,聽著是不是很熟悉?”顧晨說。
韓德文一呆,整個人看顧晨的眼神都變了。
“如果不清楚,那我就再說兩個,地西泮片和阿普唑侖片總知道吧?這些不都是你讓萬雅娟假裝生病,從醫生那里開的處方藥品嗎?”
“而且這些信息,萬雅娟也已經全部交代了,并且是按照你的要求和指示,在朱淮平毫不知情的狀態下,讓他長期服用。”
見韓德文整個人被嚇傻在那,顧晨也是有話直說:“朱淮平有抑郁癥,從剛開始的輕微抑郁,到后來的過激自殺,其實你們都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作為名校理科高材生,你不會不知道,抑郁癥患者是根本不能服用這些藥物的,它會催時抑郁癥患者,在某些時刻,過激的去執行一些曾經不敢執行的想法。”
“因為這些鎮定劑和鎮靜劑,素有引發憂郁并促使病情加劇的惡名。”
“你這樣做,無非就是想害死朱淮平。”
聽著顧晨嚴詞呵斥,韓德文整個人都懵了。
他面如死灰的看向顧晨,眼神中滿是恐慌。
王警官也看不下去了,直接怒喝道:“我就沒見過你這么心狠手辣的家伙,表面上看,朱淮平的死,還有萬雅娟差點窒息死亡,這些看似跟你毫無瓜葛的事件,其實都是你在背后一手策劃。”
“要不是我們及時讓萬雅娟醒悟過來,可能到現在為止,她都不敢相信,你竟然想要親手殺掉她,你可真是個惡魔。”
“不僅是惡魔,還是人渣呢。”盧薇薇也是忍不住吐槽說。
現場的審訊氣氛,忽然間變得緊張起來。
燈光打在韓德文臉上,讓他看上去格外恐怖。
一個斯斯文文的高中副校長,搖身一變,竟然是個人面獸心的惡魔,這讓所有人都無法想象。
韓德文的心理防線崩潰了,他知道,只要萬雅娟還活著,自己肯定逃不掉。
這次萬雅娟沒死,也就意味著自己苦心實時的各種計劃,在一夜之間崩塌了。
“哈哈。”韓德文冷笑兩聲,他努力揉搓著背頭,他抓狂,他不甘。
很快,韓德文的發型變開始變得凌亂不堪。
他抬頭看著顧晨,冷笑著說道:“我以為我是個時間管理大師,可以游走在女人之間,看來我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我終究還是毀在女人手里。”
“你為什么要殺萬雅娟?”顧晨右手轉筆,問他。
“因為她真的要跟我結婚。”韓德文說。
盧薇薇黛眉微蹙:“那不是你所希望的嗎?”
“不。”韓德文搖頭:“我只是說說而已,可那個萬雅娟當真了,我很愛我的妻子,也很愛我的孩子,是我騙了萬雅娟,我只是饞她身子,并沒有想過要離婚跟她在一起。”
“因為,我是六中的副校長,好歹也算是個公眾人物吧?離婚對我的前途打擊實在太大,我承受不起。”
“而我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努力打拼過來的,我輸不起,我絕不會為了萬雅娟離婚。”
“那你慫恿她給朱淮平開的那些藥又怎么說?”盧薇薇問。
韓德文冷哼兩聲:“我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那女人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