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也沒想到,趙國志一通電話,竟能給三組叫來這么多警員,遠超自己想象。
平時好說歹說,也就顧晨的室友丁亮和黃尊龍不辭勞苦,每叫必到。
其他老同志可沒這么積極…
可這次讓顧晨帶著將近20多人去執行任務,可以說,這是趙國志對顧晨的絕對信任。
想想自己,差距是顯而易見的。
“走,我們現在去看看。”顧晨站起身,拍拍丁亮肩膀,兩人并排走出食堂。
盧薇薇也緊跟其后。
王警官剛起身要走,看著還沒吃完的烤鴨,立馬又折返回去,撕下一只鴨含在嘴里。
芙蓉分局大院內,十幾名警員正在那兒閑聊著日常,所有人都是接到通知,從警員宿舍匆忙趕來,其中包含12名輔警。
所有人員此刻正在穿戴裝備…
但是對于大多數警員來說,九小件裝備向來不帶齊整。
有的是9選3,有的是9選4,警帽的戴與不戴,也分兩種。
新警員向來喜歡佩戴警帽,老同志選擇性佩戴警帽。
而對于一些發量不是很多的警員,警帽或許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但是對于手銬來說,基本是人手一套。
顧晨帶著三組大家來到現場時,現場除了治安隊和巡邏隊的同事外,還有刑偵隊三組的2名見習警。
所有人員加在一起有二十多人。
一名一級警司見到顧晨,趕緊上前詢問道:“顧晨,這么大陣仗,晚上什么行動?”
“找尋一個犯罪團伙的掮客,可能我們要去的地方是窩點。”顧晨話音剛落,立馬掏出手機,建立一個臨時行動群。
隨后顧晨將臨時群二維碼亮出,依次走到眾人面前道:“大家把臨時行動群加一下,我會把對方的信息發到群里,至于行動簡報,盧師姐會在群里發給大家。”
“那行吧。”
眾人聞言,紛紛掏出手機掃碼進群。
不一會兒,二十多人的臨時群瞬間加滿,顧晨直接將何俊超發給自己的信息圖片,順手發到了群里。
抬起手機,顧晨對著大家道:“大家現在看到的這個人,來自江北,綽號老A,真實名字叫劉彪。”
“根據情報顯示,劉彪一直在仰天湖飯店工作,生活也在這塊區域。”
“所以今晚的任務就是找到他,順便搜查仰天湖飯店及周邊地區,因為這里很有可能是這支犯罪團伙藏匿的聚集窩點,大家明不明白?”
“明白。”所有人齊聲呼應。
顧晨低頭看表,這才又道:“大家再檢查一下裝備,一分鐘后出發。”
經過短暫的休整后,所有人登上了5輛警車,直接朝著仰天湖方向駛去。
仰天湖位于江南市北部城郊,背靠仰天嶺,風景秀麗。
近幾年由于旅游熱增加,仰天嶺附近大大小小的旅游開發項目也不少,但名氣最大的,要數仰天嶺黃金地段仰天湖。
而仰天湖飯店則是這塊地區的名片…
完善的設施,加上個性化的裝修構造,再加上這幾年短視頻的大力推廣,實際上仰天湖飯店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網紅打卡地。
尤其是仰天湖飯店推出的樹屋民宿,別具匠心。
仰天湖樹蛙部落,就是一處5.0評分的樹屋,尤其是把服務做到了極致,是許多商務人士開會洽談的理想勝地。
由于是最近幾年才開發的項目,顧晨之前并沒有來過,只知道仰天湖位于仰天嶺腹地,需要穿過一條山間公路。
跟著導航一路前行,顧晨在距離仰天湖飯店一公里處放慢了車速,扭頭問副駕駛上的盧薇薇:
“盧師姐,仰天湖飯店的村落大不大?”
“還行吧,有點規模的樣子。”盧薇薇利用手機,一直在查找關于仰天湖飯店的信息。
將地圖放大之后,亮在顧晨面前道:“仰天湖很大,周圍村落有三處,環湖而建。”
“而在仰天湖風景區工作的工作人員,大多都來自這三個村。”
“別看人家只是村,可家家戶戶蓋洋樓,那可是名副其實的度假村。”坐在后排的王警官也拿著手機,繼續補充著說道:
“而且不少人家里開民宿,比起仰天湖飯店的樹蛙部落要便宜許多,一般的低收入旅游者的首選地。”
“而仰天湖飯店的樹蛙部落,走的則是高端樹屋精品,一般都是高端消費。”
“一低一高,形成了現在的旅游度假規模。”
“不過這里的主要開發權,基本掌握在仰天湖集團手里,老板也是仰天湖飯店附近的楊村人,叫楊勇。”
顧晨微微點頭:“那就是說,我們要找的劉彪,應該就住在這三個度假村里?或者說他的那些同伙也藏在這一帶?”
“嗯,差不多吧。”王警官抬頭思考,這才若有所思道:“之前這邊查處過一起嚴重的聚D事件,本身就是個度假村,又比較偏僻,如果不加強監管,滋生犯罪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且長期住在這里的外地人居多,監控方面起來是有點困難的。”
“那聯防情況怎樣?”顧晨又問。
王警官喃喃道:“主要靠這幾個自然村,以及仰天湖飯店的安保力量。”
話說之間,顧很快來到仰天湖飯店停車場。
顧晨將車停在門口,將從王警官這里得到的信息發到臨時群,隨后開始分配工作。
顧晨帶著三組和丁亮黃尊龍等人排查仰天湖飯店,以及附近的楊村。
而其他人員則分成另外兩組,分別去往其他兩個度假村排查。
大家在岔路口分開。
此時此刻,停車場入口保安亭內,忽然走出一名年長保安。
他拿著手電對著警車照了幾下,這才趕緊湊上前詢問:“警察同志,你們來這有事嗎?”
“大爺,這人你見過嗎?”顧晨推開車門走下車,主動將手機遞給保安大爺。
老大爺瞇了瞇眼,接過手機閱覽一番后,這才哦道:“這不就是劉彪那家伙嗎?怎么?他犯事了?”
顧晨看了眼身后的盧薇薇,王警官,丁亮和黃尊龍,頓時趕緊又問:“所以…他在仰天湖飯店工作?”
“對呀,他在廚房做幫廚,不過已經失蹤了一段時間。”老大爺說。
“失蹤?”王警官聞言,不由皺起眉頭:“你說具體些。”
“這個,我…我不是很清楚啊。”老大爺一看就是不想惹事的主,見警察特地來找失蹤的劉彪,就感覺情況有點不太對,趕緊拒絕回答。
可老大爺的拘謹,反而讓顧晨產生疑惑,于是顧晨用輕柔的語氣繼續問道:“大爺你別緊張,劉彪這個人牽扯到一起案子。”
“我們這次過來,就是想了解一下情況,如果您知道些什么,就告訴我們好嗎?”
保安大爺沉思片刻,這才抬頭說道:“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聽飯店經理說,他好像不聲不響的就失蹤了,人也找不到,電話也聯系不上,估計又打牌輸錢,躲債呢。”
盧薇薇聞言,也是主動上前詢問道:“那這個劉彪,您個人感覺,他為人怎么樣?”
“為人?”老大爺愣了愣神,捏著自己的下巴道:“他是北方人,性格有點大大咧咧,不過為人豪爽,愛打抱不平。”
“平時飯店經理欺負客房部的女服務員,他都要跟經理懟上幾句,而且對我們也還不錯。”
想想之后,保安大爺又道:“哦對了,唯一的缺點就是喜歡打牌,為此工資基本上都搭進去了,下班之后就喜歡跟人聚眾打牌。”
“有幾次呢,半夜里輸得只剩褲衩跑回來,你說這人可不可笑?”
“喜歡打牌?”顧晨聞言,也是若有所思。
從保安老大爺這里,也大概了解了關于劉彪的情況,但是畢竟大爺只是個保安,具體情況必須得問問劉彪的同事和領導,這樣才能了解更加全面。
“謝謝你的配合。”顧晨與他握手感謝,這才轉身對眾人道:“我們再去仰天湖飯店看看。”
沿著一條鋪滿大理石地磚的道路往前走,大家來到仰天湖飯店門口。
雖然是夜里,但是就餐的車輛依舊停了不少。
而飯店附近則是仰天湖集團的樹屋,這里沒有廉價的房間,所有樹屋被分成三個價位。
最低一晚消費也得五六百。
一名打著哈欠的女服務生,見一隊警察走到門口,這才趕緊揉了揉眼,上前詢問道:“警察同志,你們是來吃飯的嗎?”
“我們不吃飯,我們找人。”盧薇薇將手機掏出,將劉彪的照片拿給她看:“這人認識嗎?”
“認識呀,這是劉彪。”女服務員抬頭瞥了盧薇薇一眼,這才問道:“怎么?他又跟人借錢不還了?”
“你對他好像很熟悉?”王警官走上前,看著女服務員的胸牌問:“聽說他最近失蹤了?”
“對呀,挺詭異的,就這么不聲不響的消失不見,好多人都覺得他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女服務員似乎比保安大老爺了解的更多。
顧晨頓時有些欣喜,趕緊追問道:“那你見到他的最后一次,他在做什么?”
“最后一次?”女服務生瞇了瞇眼,這才努力回憶道:“也就幾天前吧,當時是在晚上,給一桌客人做好一席晚宴后,他在后廚小門口抽煙,我剛好路過,跟他閑聊了幾句。”
“那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么異常的地方嗎?就是跟平常的不同之處。”顧晨掏出筆錄本,開始隨機記錄。
女服務員一臉懵圈,撓著后腦若有所思:“有什么異常?好像有心事吧?最近那些天,總感覺他心事重重的,好像比之前更加小心了。”
左右看看之后,女服務員忽然靠近顧晨小聲道:“警察同志,我也是聽說的,聽說最近劉彪惹上大麻煩了,連睡覺都穿鞋,明顯感覺有問題。”
“睡覺也穿鞋?有這么夸張?”顧晨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情況。
女服務員“嗯嗯”兩聲,繼續說道:“我是聽他室友說的,好像是怕有人找他,然后穿著鞋睡覺,一有風吹草動,他立馬就能跑路的那種。”
“畢竟他住的地方有個窗戶,翻窗就是仰天湖老碼頭,碼頭邊有船,所以比較適合跑路,不過這也只是我聽說,具體什么情況就不太清楚了。”
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后,繼續追問:“所以他住在仰天湖飯店的宿舍對嗎?”
“對。”
“他室友是誰?能不能幫我把他找出來?”顧晨說。
女服務員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那你們要等一下,可能他在后廚值班吧,我去給你叫過來。”
“有勞了。”顧晨說。
“不客氣。”女服務員對著顧晨笑嘻嘻道。
沒過多久,女服務員從后廚方向走過來,身后還帶著一個穿著幫廚服裝的年輕男子,看上去年齡很小,一年稚嫩。
“警察同志,這就是劉彪他室友,叫小剛。”女服務員說。
“你多大呀?”顧晨問他。
“我…我19。”小剛說。
“真的假的?”王警官也皺皺眉,語帶調侃的道:“可怎么看上去還不到16呢?”
“呃,實…實際上17,身份證的年齡有誤差。”小剛看著警察,雙腿有些顫抖。
顧晨上下打量著這名少年,也是不由分說道:“把你的身份證拿給我看一下。”
“好…好。”小剛默默點頭,趕緊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褶皺的錢包,從中取出自己的身份證交給顧晨。
顧晨例行檢查后,在確定沒有問題,這才將身份證交換給小剛,順口問道:“你跟劉彪是老鄉?”
“對,是一個鎮上的。”小剛說。
“還是室友?”盧薇薇也繼續追問。
“嗯嗯。”小剛連連點頭,雙手不自覺的握在一起。
顧晨將執法記錄儀對準小剛,這才又問:“我來問你,劉彪最近在干嘛?”
“他…他就工作啊,在后廚幫忙什么的。”
“我是說,除了幫廚之外,他最近在干嘛?”顧晨繼續糾正著問道。
小剛低著頭,輕聲細語道:“他…他最近也就打打牌什么的,飯店的樹屋有個棋牌室,他一般下班之后就在那里。”
“那他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丁亮也是根據之前女服務員的講述,跟腔問道。
小剛先是搖頭,見眾人都皺起眉頭,于是立馬又變成點頭。
“到底有沒有?搖頭又點頭是幾個意思啊?”王警官也是不耐煩道。
“有。”小剛默默點頭,這才解釋說道:“不過我不知道他得罪誰,只是看他這段時間都心神不寧的,連睡覺都穿著鞋子。”
“而且我半夜起床上個廁所,弄出點動靜他都能驚醒,感覺是得罪到什么人了,所以害怕成這樣。”
聞言小剛的說辭,顧晨很快聯想到搞嗅探設備的這幫人,畢竟這是一個大集體,有著明確的分工。
而劉彪又跟這些團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要說得罪誰,估計就是得罪這些人。
于是顧晨又問:“你最后一次見到他是什么時候?在哪里?他對你說了些什么?”
“這個啊?”小剛撓撓后腦,也是一臉稚嫩道:“他就說,如果他哪天消失,記得把他尸體帶回家什么的,反正感覺挺搞笑的。”
“搞笑?你覺得他搞笑?”黃尊龍也是聽著小剛的說辭,也是不由皺起了眉頭。
小剛有些害怕,這才趕緊解釋道:“這也沒什么呀?因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說這種話了。”
“之前也在打牌的時候,也得罪過一些人,他就這樣跟我調侃說,當然,就是開開玩笑什么的,不過…”
說道這里,小剛似乎是被顧晨等人的問話給提醒,忽然又想起什么,趕緊又道:
“不過聽他最近這么說,感覺好像有點認真了,但是畢竟他平時都這么說的,感覺跟之前也沒有太大差別吧,所以我也就沒放在心上,可能只是出去躲債了。”
“什么都沒交代嗎?”顧晨問。
小剛搖頭:“最后一次見他是在晚上,反正感覺他挺憂郁的,哦對了,他好像在等人,時不時就會朝著外頭東張西望。”
“等人?”顧晨猶豫了一下,繼續追問:“他在仰天湖一帶,有沒有什么特別熟悉的朋友?”
“有吧?或許沒有,誰知道呢,他這種人即使有朋友,那也只是酒桌朋友。”
說道這些,小剛似乎最有發言權。
“講真,他根本存不到錢,不過有段時間很詭異,之前聽說是欠了一屁股債,還拼命向我們這些同事借錢。”
“可后來有一天,我們再問他如何,他好像已經還清了債務,而且在那段時間,他出手也闊綽,感覺應該是贏了不少錢的樣子,不過那段時間之后,他好像就開始出現我說的這種情況了,比如睡覺穿鞋之類的。”
顧晨默默點頭,對著身后的眾人道:“看來還需要檢查一下劉彪住過的宿舍,看看有沒有留下些什么?”
“沒錯。”盧薇薇默默點頭,這才對著小剛道:“帶我們去你宿舍色。”
“不…不太好吧。”盧薇薇一說,小剛頓時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