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電話?!”
聽到牧野的解釋,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
之前大家的關注焦點都在牧野身上,可牧野現在給大家的解釋,感覺有點云里霧里。
顧晨遲疑的問他:“電話里的內容是什么?”
“是關于我…我的一些黑歷史。”牧野緩緩低下頭,有些難為情道:“我不知道這個人是什么時候盯上我的,但是有一點很確定,我最近的私生活,仿佛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抬頭看了眼顧晨,牧野有些膽寒道:“她似乎掌握了我的一切,我想報警,可我不敢啊,我怕我的職業生涯就此毀滅,你們知道嗎?”
“什么人這么囂張?你這是犯了多大事啊?”王警官感覺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尤其是深扒牧野,感覺有種狗仔獲得重大新聞的既視感。
牧野有些慚愧的道:“之前交過不少女朋友,很多都是和平分手,但也有一些是鬧得不愉快的,我的確傷害過很多人,我也確定,那個給我打威脅電話的人,一定是以前某個女人。”
“等一下。”顧晨忽然打斷了牧野,問道:“你說打威脅電話的女人,可能是你之前交往過的女子,可你不可能連對方聲音都辨別不出來吧?”
“對呀,就算你再絕情,跟你交往過,最起碼聲音應該聽得出來吧?要不然,就是你交往過的女友太多,就連你自己都記不清楚。”
盧薇薇現在看牧野,是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感覺海王體質做成他這樣,這得禍害多少姑娘?
而牧野卻是一臉委屈道:“冤枉啊,我之所以聽不出對方到底是誰,是因為電話里的聲音,明顯被變音器處理過。”
“變音器?”顧晨遲疑了一下。
“對。”牧野狠狠點頭,道:“就是變音器,聲音完全被處理,但我只能聽出是女聲,當然,也有可能對方是男人,只是我好像并沒有得罪過什么男人,所以我認定,她可能是我認識的某個女人,她就是想報復我。”
盧薇薇也是莫名其妙,感覺海王也有被威脅的時候?
問他:“話說你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上?”
“我…”牧野話到嘴邊,忽然又再次沉默。
王警官感覺這家伙有點在玩弄大家的意思,于是直截了當的道:“你不說也行,但你要想想后果,荷花鄉孔雀育苗養殖基地的阿發你可知道?”
“知道,當然知道。”牧野不清楚王警官為什么要忽然問這個?也是莫名其妙的道:“那天我們去幫助荷花鄉帶貨直播,一起去參觀過嗎?阿發是那里的老板。”
“他死了。”顧晨說。
“什么?他死了?”牧野愣了愣神,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忙問道:“他是怎么死的?”
“被人先勒死,然后再一把火燒死,那尸體,嘖嘖,可不是一個‘慘’字能形容的。”
王警官表情到位,牧野光看著王警官的表情波動,都能感受到阿發尸體被燒焦的恐怖。
牧野是個聰明人,明顯聽出顧晨和王警官話里有話,于是身體向后一縮,弱弱的問:“可…可你們跟我說這些做什么?這跟你們今天來我家的目的有啥關系?”
“我們懷疑阿發的死,跟你牧野有關。”袁莎莎直截了當的道。
“噗!”牧野忽然噗嗤一笑,有些哭笑不得道:“跟我有關?我閑著沒事,大老遠跑去殺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我有病吧我?”
“我們在現場找到了這個。”顧晨將透明取證袋拿出,將金屬紐扣亮在牧野面前道:“這款金屬紐扣我們去做過調查,來自WG品牌。”
“而目前這個品牌在江南市僅有一家專賣店,根據店長介紹,這款衣服,店里一共就三套,而其中一套穿在你身上。”
“我…我的衣服?”牧野遲疑了一下,趕緊湊上前查看情況。
顧晨手中的紐扣,的確是自己襯衫上的同款。
這下牧野慌神了,整個人六神無主,趕緊為自己辯解道:“可…可光憑這個,憑什么就能斷定是我?”
“因為你去過孔雀育苗基地,也知道阿發老板的工人要請假一星期的事情。”
“而如果要在孔雀基地動手,必須要對阿發老板的近況非常了解,這些你都滿足條件。”
看著慌神的牧野,顧晨又道:“還有,現場留下的這枚紐扣,也正好證實是來自你的襯衫。”
“所有的這些都很湊巧,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襯衫上的紐扣,應該掉了一顆對吧?”
被顧晨一問,牧野也顧不得多想,趕緊起身,來到公寓陽臺。
而顧晨和王警官面面相覷后,也都緊跟其后。
牧野在自己的洗衣機旁翻到了襯衫,左右翻看之后,果然在袖口的位置,發現一顆脫落的紐扣。
原本襯衫的袖口,每只有三顆金屬紐扣做裝飾,可現在左手袖口的中間紐扣竟然不翼而飛。
牧野整個人都嚇壞了,趕緊看著顧晨辯解道:“顧…顧警官,你…你聽我解釋,我…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這顆紐扣是什么時候脫落的,我真不太記得,而且從我那次離開荷花鄉之后,我就再也沒去過荷花鄉,真的,你們要相信我啊。”
“相信你?”王警官看著牧野,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就你這種表里不一的人,怎么讓人相信?相信你這紐扣是自己掉落的,然后飛到了阿發被燒死的現場?還是被緊緊握在他手里?”
“對呀。”盧薇薇也是跟腔道:“你就算編再好的故事,這所有的一切都這么巧合,那就說不過去吧?還有死者阿發的手里,的確握著這枚紐扣,這明顯是在跟兇手撕打過程中,狠狠將對方的紐扣拽下的。”
“而你現在襯衫上的紐扣不見了,不會這么巧合吧?你幾乎符合兇手的所有條件,你就不再解釋一下嗎?”
“我…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阿發此刻異常抓狂。
他一把抓住顧晨的胳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努力辯解道:“顧警官,我知道,我得罪過不少女人,可能是這些女人報復我。”
頓了頓,牧野像是想起什么,趕緊又道:“哦對了,昨天那個威脅電話,一定是她,肯定是她干的,然后誣陷我。”
“得了吧,我看那通電話就是你瞎編出來的糊弄我們警方的,別以為人家都是傻子。”盧薇薇顯然對于牧野的辯解不太相信。
準確來說,是在各種證據指向牧野的同時,牧野的這種說辭,就顯得有些狡辯的味道。
顧晨也是見牧野急了,趕緊問他:“你既然說那通電話威脅你,那就請告訴我那通電話號碼,我們回去核實的。”
話音落下,顧晨就要準備記錄。
可這時候牧野又慫了,直接苦笑著道:“顧…顧警官,那…那通電話估計就是個臨時號碼,我在接完電話之后,便再也打不通了。”
“呵呵。”王警官搖頭笑道:“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現在所有人的證據都指向你,你是最有可能的殺人兇手,你就編造一個威脅電話來給自己開脫。”
“拜托,能不能編的像話點?威脅電話是臨時號碼?你連這個都無法證明,我們警方怎么相信你?你是壞事做多了,有臨時妄想癥吧?”
“我…”被王警官說的啞口無言,牧野一時間百口莫辯。
顧晨提醒道:“你說你被威脅,可你卻遲遲不說威脅你的內容是什么?你這樣模棱兩可,讓我們怎么相信你?”
“對呀,你倒是說清楚。”一旁的袁莎莎也道。
牧野陷入焦灼,也是在一番猶豫后,終于向顧晨坦誠道。
“顧警官,我就實話實說吧,就在昨天,我開始收到陌生賬號發來的私信,里面是一些我跟不同女人的不雅照片。”
“我知道,是有人盯上我了,或許是競爭對手吧,因為最近我的新歌就要上線,最快就是這個月底。”
“可是這些照片的突然出現,顯然是打亂了我所有的節奏,我想查出是誰?可我沒有資源。”
“而如果報警,那等于是把我自己的這些糗事公之于眾,那對于我的那些忠實粉絲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如果這次栽跟頭,可能輿論風波就會發酵,到那時候,新歌能不能正常上線都是次要的,我的那些合作方,包括廣告贊助商,可能都要撤銷。”
看了眼顧晨,牧野頗為無奈道:“這些可都是我的金主爸爸啊,沒有了他們,我就沒有了收入來源,這是最要命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有人要跟我過不去?只怪我最近新歌快上線,整個人有點飄了,有點太過于放飛自我。”
說道這里,牧野整個人靠在墻角,一臉的落魄。
“你也說了,可能是競爭對手干的,這種‘可能’,并不能擺脫你掉落紐扣出現在死者阿發手中的事實。”
顧晨雖然對于牧野所說的遭遇很同情,但顧晨也同時發現,這個牧野似乎挺會編故事。
從他口中說出的這些話,可信度有待考量。
但是顧晨也并不像不給他機會,于是眼了王警官,盧薇薇和袁莎莎。
幾人目光交流,似乎都心領神會。
顧晨道:“這樣,你跟我們回芙蓉分局一趟,把你知道的情況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
“不過我要提醒你,不要試圖胡編亂造,你的這些嫌疑洗不掉,你就是殺人兇手,你考慮一下吧。”
話音落下,王警官直接掏出玫瑰金手銬,將牧野的雙手拷住。
“走吧,大歌手牧野先生。”王警官提醒著道。
牧野自知現在無力反駁,也只能欣然答應道:“那好,我跟你們回警局。”
從16樓坐電梯下到大廳,顧晨帶著從牧野家帶回的襯衫證據,和同事們準備上車。
而牧野的雙手之間,被一件外套遮住雙手,避免戴上手銬出現在公眾視野中。
顧晨還是給他留了不少面子。
“牧野先生,您這是要出門吶?”剛才那位穿著制服的男經理,再一次走上前,與眾人打起了招呼。
牧野只是微微點頭,并加快腳步離開了。
他現在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不認識自己,尤其是這些平時對自己畢恭畢敬的酒店公寓職員。
坐上警車,牧野直接被帶到芙蓉分局1號審訊室。
此刻已經是下午3點。
在審訊室內,王警官將紙和筆交到牧野的面前,道:“好好寫,晚飯之前我們會來收,希望你老實交代,這是對你自己負責,也是對死者負責。”
想想之后,王警官繼續補充道:“別給我耍花樣,否則你知道后果的。”
離開審訊室,整個審訊室只留下牧野一人。
安靜的空間內,牧野整個人目光無聲,這里隔音效果極好,牧野甚至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但他依舊沒有動筆,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兒,似乎在干耗著時間。
“這家伙在跟我們玩呢。”審訊室門口的長方形觀察窗口,王警官收回目光,對著顧晨吐槽道:“這家伙以為自己不交代,我們就拿他沒辦法呢,簡直是太天真了。”
顧晨雙手抱胸,一直靠在審訊室外頭的墻壁上,若有所思。
王警官在耳邊嗶嗶個不停,顧晨也是似聽非聽的點點頭。
盧薇薇和袁莎莎,則是對牧野海王屬性表示不恥。
一個公眾人物,也算是小網紅,生活竟然糜爛到這種程度,的確讓人難以置信。
當然吐槽是肯定的,事后盧薇薇肯定要告訴白小蘭,讓他遠離海王,以免掉入海王的魚塘。
也是見顧晨一直在思考,盧薇薇好奇問他:“顧師弟,你怎么了?抓到兇手不開心嗎?”
“開心,當然開心了。”顧晨瞥了盧薇薇一眼,可很快又收回目光。
“你撒謊。”盧薇薇通過顧晨的微表情變化,很快讀懂了顧晨的敷衍。
于是直接繞到顧晨的面前,繼續追問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WG品牌的那三件襯衫,其中兩件被售出,一件購買者是牧野沒錯,那另一件購買者是誰?我很想知道。”
“你該不會想去調查另一個購買者吧?”盧薇薇歪著腦袋,感覺顧晨就是這個意思。
顧晨看著盧薇薇,也是微微點頭:“對,我是想去調查一下。”
“可所有符合條件的只有牧野啊,跟另外一個人有什么關系?”原本事情清楚明白,可顧晨卻要給自己找麻煩。
盧薇薇也是頗為無奈,語重心長的道:“顧師弟,我們來捋一捋,首先知道孔雀育苗基地阿發老板的工人,要休假一個星期的是牧野吧?”
“對。”顧晨默默點頭。
“還有。”盧薇薇繼續舉例:“還有那個被燒死的阿發,他手中的金屬紐扣,是不是牧野身上掉下來的?”
“對。”顧晨繼續點頭,道:“根據對牧野襯衫的對比,那顆紐扣就是牧野襯衫袖口上脫落的。”
“對呀,你也承認是這樣,那還有昨天晚上的7點到凌晨之間,牧野是不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盧薇薇繼續追問。
顧晨依舊點頭:“對。”
“這不就得了嗎?”盧薇薇也是攤開雙手,一臉無奈的道:“昨天晚上消失的那段時間,足夠讓牧野往返荷花鄉作案了。”
“而且阿發被燒焦的尸體我們也都檢驗過,尸體的確是在這個時間段被燒焦的。”
“但是牧野謊稱自己因為接到一個威脅電話,然后就離開了,可當我們問及那通威脅電話時,他卻又給不出具體,又說可能是之前某位女友的報復,又說可能是競爭對手的迫害。”
“他可謂是有什么說什么,各種信口開河,就這樣滿嘴跑火車,表里不一的人,有什么好相信的?我覺得他撒的謊比他寫的歌還要好。”
“對呀。”袁莎莎也是走過來道:“他的歌曲,這幾天我還特地去聽了一下,歌詞各種深情,聽著都讓人好感動。”
“可諷刺的是,歌詞那樣深情的一個人,背地里卻是個海王,人設完全與歌詞相反,感覺這就是個人渣,各種禍害小姑娘。”
“呵呵。”王警官見盧薇薇和袁莎莎,對審訊室內的牧野有著極度的不滿,也是不由干笑兩聲,道:“牧野說的是不是真的,這個還真有待考量,就看他在里面如何交代了。”
“不過顧晨的擔憂也并無道理,萬一這牧野襯衫上的金屬紐扣,真的是在不知不覺中跌落,而另一個購買這種WG襯衫的女子,也有這種情況,那就很難說清楚了。”
“顧晨考慮的是總體,是各種可能,當然這種辦案方式比較全面靠譜,但也有缺點,就是無用功很多,浪費時間那是真的。”
見顧晨依舊沒說話,陷入到自我冥想中,王警官又道:“不過嘛,我是很佩服顧晨這種鉆研的精神。”
“所以…”顧晨忽然像是從冥想狀態中蘇醒過來,扭頭看向王警官,道:“所以王師兄的意思是,跟我一起去調查那另外一名女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