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空間內,顧晨和面前的劉玄雙目對視。
但是,顧晨在利用專精級想象力之后,劉玄的形象卻突然從男子變成女子,和剛才在舞臺上看到的反串歌手如出一轍。
可瞬間,虛擬空間內的劉玄,卻又突然再次變成面前的男子形象。
“性別反復轉化,而作為生物老師的劉麻子劉奇,卻要在臨死前緊握燙手的油炸牡蠣黃,看來真想就是如此。”
想到這里,顧晨忽然打上一記響指。
剎那間,空間內一道彩虹劃過,當顧晨再次睜開雙眼時,時間僅僅只過了十幾秒。
而此刻,見習警袁莎莎才剛剛錄完基礎信息。
“劉玄。”顧晨看著他,問道:“兩天前,你是否去過你堂兄劉奇家?”
“這個…”劉玄很明顯的愣了一下,這才淡淡說道:“沒錯,兩天前是去過。”
“你去堂兄劉奇家,劉奇是不是給你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顧晨緊接著又問。
劉玄趕緊搖頭:“這個,我不是很清楚,那頓晚餐是不是專門給我準備的,但是我去的時候,堂哥好像還沒做菜。”
“幾點?”顧晨眼神一刻都沒有離開劉玄的視線。
劉玄不敢看顧晨的雙眸,只能低頭思索,可半天之后,卻是搖了搖頭道:“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忘了。”
“你忘了?這種事情怎么能忘呢?”盧薇薇看著劉玄,也是沒好氣道:“你在想想,你那天到底是幾點去過劉奇家?”
“可能是…可能是下午四點到五點的樣子吧,具體我不太清楚,但肯定沒在堂哥家吃飯。”
劉奇看看眾人,也是不緊不慢道。
顧晨記錄之后,重新抬頭看著他,問道:“所以,你兩天前去劉奇家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這個…我就是沒事串串門。”
“胡說。”劉玄話說一半,王警官立馬打斷道:“你嫂子何桂芳可說了,你可欠著劉奇一大筆錢還沒還,就這樣你還敢說沒事串串門?”
“要么就是借錢,要么就是還錢,說話能不能不要用這么多修飾,直截了當不好嗎?”一旁盯劉玄老半天的盧薇薇,對于這種敷衍也是見怪不怪。
首先兩人并不住一起,其次兩戶是債權人和借債人的關系,而且劉玄在江南市不學無術,還被警方拘留過。
對于這樣的牛皮癬,劉玄自然不太受劉奇歡迎。
而劉玄三天兩頭往劉奇家跑,按照盧薇薇的猜測,這家伙借錢的可能性較高。
也是發現盧薇薇看出端倪,劉玄也是干笑兩聲,這才趕緊敷衍道:“借不借錢是小事,畢竟你們應該也知道,我堂兄離婚的事情。”
“一個人嘛,難免會孤單,所以我現在有事沒事就會去陪他。”
“以前有嫂子在,不太方便,而且嫂子也看我不順眼,現在他們離婚,我有時候也會住在堂兄家,也很正常吧?”
“可是劉奇在兩天前被人殺掉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顧晨右手轉筆,看著面前的劉玄。
劉玄一聽,當即瞠目結舌的看著眾人,惶恐不安道:“不是,你們剛才說什么?我堂兄劉奇死了?”
看著眾人一臉嚴肅的樣子,劉玄忽然又干笑了兩聲,這才指著顧晨道:“我說這位警官,你…你逗我玩呢?”
“我兩天前還見過劉奇,他人還好好的,怎么可能會被人殺掉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們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他可是我在江南市唯一的親人。”
看著劉玄說著說著要哭的樣子,顧晨也沒啰嗦,直接將直接的手機掏出。
隨后,將劉奇的尸體照片拿給他看:“看到沒?這就是今晚,我們在化工廠家屬區,4棟1單元202室拍到的畫面,這個人你可認識?”
“啥?”劉玄一聽,趕緊湊近了身體,歪著脖子認真查看一番后,這才不可置信的捂嘴說道:“這…這真是我堂哥?”
顧晨沒說話。
劉玄忽然哽咽一聲,趕緊抓住顧晨的衣領道:“警察同志,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堂哥怎么會?”
“你堂兄死于兩天前。”顧晨一把將他推開,又道:“而且根據我們和周圍街坊打聽到的消息得知,最近跟劉奇交集頻繁的人主要有兩個。”
看了眼面前的劉玄,顧晨挑眉說道:“一個是他前妻何桂芳,還有一個就是你。”
“我…我沒有殺人。”劉玄一聽顧晨的說辭,當即強烈的反駁道:“他是我堂哥,我…我為什么要殺他?”
“我也很好奇。”顧晨笑笑,淡然的說道:“可是,劉奇在臨死前,已經將兇手告訴了我。”
“什么?死人會說話?”劉玄盯著顧晨,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而此時的盧薇薇一聽,也是愣了一下,剛想開口問顧晨,卻被一旁的王警官噓聲攔住,便也不再說話了。
整個車廂內,忽然安靜如初。
氣氛異常的詭異…
“警察同志。”劉玄忽然瞪了顧晨一眼,語氣冰冷的問道:“你有話說清楚,我堂哥什么時候告訴你,兇手是誰?我看你是話里有話啊。”
“畢竟你也說了,這段時間跟我堂哥劉奇頻繁交集的人只有兩個,那不是我嫂子何桂芳,不就是我嗎?你們懷疑是我?”
“沒錯,我現在懷疑你劉玄跟你堂哥的死有關。”顧晨有一說一,直接點名道姓。
看著劉玄瞪大的眼眸,顧晨又道:“你說你兩天前,下午四五點去的劉奇家。”
“可是根據我們調查的結果,那天有人發現,是何桂芳離開之后,才發現你進入到劉奇家的。”
“而何桂芳離開的時間是晚上7點30分,你又怎么可能是下午四五點來到劉奇家的呢?你分明就是在撒謊。”
“我…我沒有。”劉玄一聽也是慌了,整個人激動不已,很快又變了臉色道:“警察同志,可…可能是我記錯了吧,畢竟是兩天前的事情了,我…我這人記性不好,不然當年也不會讀不進書的,真的。”
顧晨笑笑,又道:“好,就算是你記錯了時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兩天前的下午四五點,那還是陽光明媚,而晚上7點30分之后,整個化工廠家屬區由于沒有幾盞路燈,到處都是昏暗一片。”
“就這樣的鮮明對比,你說你能記錯?”
也是見劉玄剛想開口,顧晨瞬間又打斷道:“還有,我跟周圍的街坊都打聽過,劉奇和前妻何桂芳,這段時間都一直在為女兒撫養權的問題爭論不休。”
“而且兩人至今都沒有達成和解,更別說劉奇會做一大堆好菜,讓何桂芳留下來吃晚飯。”
“所以,劉奇當晚做的那一桌好菜,根本就不是給何桂芳準備的,而是給你。”
“我…”劉玄看著顧晨,仿佛自己全身在顫抖。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看看周圍其他人,似乎好讓自己緊張的心情得到緩解。
“不是,我不是兇手,我…我真不是兇手。”劉玄此刻亂了方寸,趕緊只有一陣反駁。
顧晨也是笑笑,淡淡說道:“當然,這些并不能說明什么,起先也我沒注意,但是劉奇卻在臨死前,將兇手的信息告知給我。”
“所以,也是基于這點,我有很大可能可以找出兇手。”
“顧晨。”王警官也是待在一邊老半天,終于忍不住問顧晨:“你說劉奇告訴你兇手是誰?什么情況?”
“王師兄,難道你忘了,當時我們在現場還有哪些疑團沒有解開嗎?”顧晨看著王警官問。
“疑團?”王警官當場愣了一下,這才趕緊回憶道:“如果說現場還有哪些未解之謎,那不就是劉奇手里握的油炸牡蠣黃嗎?”
“對!”顧晨忽然打了記響指,淡然說道:“就是油炸牡蠣黃,因為劉奇想要告訴我們,兇手就是堂弟劉玄。”
“我?我是油炸牡蠣黃?”也是被顧晨的說辭嚇一跳,劉玄整個人都呆住了,半天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是不是覺得很驚訝?”顧晨目光犀利的看著他,淡淡說道:“其實我剛開始也是如此,畢竟,從現場情況來看,劉奇手握油炸牡蠣黃的右手掌心是有明顯燙傷痕跡。”
“從這點來看,劉奇當時手里的油炸牡蠣黃,顯然是剛出鍋不久。”
“可就是這樣一個燙手的食物,劉奇為什么要緊緊握在手中?可能這個問題,當時的你,也并沒有發現端倪。”
“我…我!”劉玄開始說話結巴,眼神中滿是恐懼。
可劉玄此刻也同時帶著疑問和不解,直接反問道:“那…那你說為什么?為什么油炸牡蠣黃就是我?我倒想聽聽看,你到底有什么解釋?”
“解釋?”顧晨淡然一笑,反問劉玄:“我說劉玄,我來問你,你堂哥之前的職業是什么,你應該知道沒錯吧?”
“當然知道,他是子弟學校的老師。”劉玄說。
顧晨皺皺眉:“能不能具體些?”
“具體?”劉玄呆了一下,立馬又道:“哦對了,他是生物老師。”
“沒錯。”顧晨忽然打了記響指,將手機里劉奇的尸體圖片,用手不斷放大,直到能清楚看清,劉奇尸體手中的油炸牡蠣黃。
“劉奇做為一名生物老師,當然非常清楚牡蠣的特征,我現在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牡蠣其實是一種雌雄同體的生物。”
“雌…雌雄同體?”劉玄整個人驚愕不已,也是不由干笑兩聲道:“我真是聞所未聞。”
“你不用這么驚訝。”顧晨盯著面前的劉玄,也是淡淡說道:“牡蠣這種生物,它會隨時間的不同,來改變自己的性別,甚至在一生當中多次改變。”
“顧師弟。”盧薇薇也表示出同樣的疑惑,弱弱的問顧晨:“你說…這牡蠣真有這么神奇?”
“沒錯。”顧晨毫不否認道:“曾經有一個叫‘哈斯金貝類研究室’的機構,他們的一項研究結果顯示,環境變化,亦或是基因的因素,都有可能是牡蠣轉換性別的原因。”
“但是目前還沒有辦法確定準確的原因。”
“怎么,一言不合就轉變性別了嗎?!”盧薇薇說。
袁莎莎也是不由分說道:“感覺這種生物也太奇怪了吧?我還經常吃牡蠣,竟然不知道有這么神奇的特點。”
“別說是你們,我也是聞所未聞。”徐正剛也是在聽顧晨講解的同時,整個人都被震撼到。
王警官笑笑,問顧晨:“顧晨,那你說,這牡蠣是不是生來都很難判斷雄雌?”
顧晨搖了搖頭,笑孜孜道:“這個…我也不好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一般一歲以下的牡蠣,有90都是雄性,而一歲以上的,有80都是雌性。”
“這…這什么神奇?”盧薇薇也是被這種稀奇的東西感到震驚。
可忽然之間,她忽然意識到什么,頓時也是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劉奇明知道鍋里的油炸牡蠣黃很燙手,也要僅僅握在手里,就是想告訴警方,兇手有那些特征。”
“而兇手在當時行兇時,卻并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所以,兇手在清理痕跡的同時,才沒有刻意將劉奇手里的油炸牡蠣黃拿走。”
“而牡蠣的特征是雌雄同體生物,這也就意味著,作為生物老師的劉奇,是想告訴警方,兇手是個雌雄共同體的人物。”
看了眼劉玄,盧薇薇忽然喜出望外道:“而這個雌雄共同體兇手,不就是我們面前的反串歌手劉玄嗎?”
“什么?兇手就是劉玄?”袁莎莎也不由驚叫一聲。
此時此刻,車廂內的所有人,都將目光鎖定在劉玄身上。
劉玄知道大事不妙,整個人忽然變著臉色嗤笑道:“一派胡言,你們肯定搞錯了,我…我不是兇手,我不是。”
“是不是,等我們調查清楚再說吧。”顧晨將手機收回,淡淡說道:“不過現在你必須跟我們去趟芙蓉分局,接受進一步調查。”
翌日上午。
芙蓉分局刑偵三組。
連夜加班的何俊超,終于打著哈欠將手里的文件拿給顧晨道:“我說顧晨,你催的也太急了吧?這東西就不能晚一點給你嗎?”
“不行。”顧晨的回答很干脆。
何俊超知道顧晨的性格,也就不再抱怨了,指著文件的列表道:“你讓我調查的東西我已經查到了,這個劉玄,在外頭欠下一大筆高利貸。”
“而且這家伙消費還挺高的,基本上是拆東墻補西墻,加上自己在玫瑰酒吧做反串歌手,還能面前維持。”
“可就在上個月,他把從體育路豪車俱樂部一名顧客的跑車給撞了,自己全責,現在整個人都快瘋了。”
“瘋了?有多瘋狂?”盧薇薇一臉好奇的看向何俊超。
何俊超將外套向后一撇,插進褲兜道:“這家伙的借貸網絡,幾乎在這個月初接近崩潰。”
“高額的維修費,讓他捉襟見肘,光給劉奇打去的電話,我有仔細統計過,就在劉奇死亡的前幾天,幾乎是每天給他撥打幾十通。”
“而這幾十通里面,除了有幾通電話劉奇接通外,其他基本是未接。”
“可讓人奇怪的是,自從劉奇死后的第二天,雖然劉玄依舊會給劉奇打電話,可也就是幾通而已。”
“相比較之前的一天幾十通,完全就是天壤之別啊,而且再之后就沒有再打過電話了。”
“呵呵。”聽到何俊超的報告后,盧薇薇也是不由干笑兩聲,道:“合著這電話還能知道劉奇死亡啊?”
袁莎莎抬頭看著大家,也是笑孜孜道:“那這么說來,劉奇死后,那一天幾通電話,其實也是劉玄做做樣子,用來給自己假設一個不知情的情況咯?”
“那還用說嗎?”王警官頓時站起身,一jio踢開了凳子,扭頭看著眾人道:“要我說,光這電話銳減就很能說明問題了,這些天可基本都是各大借貸公司還債的日子,我想這個劉玄日子也不好過啊。”
顧晨也站起身,拿起筆錄本在桌上頓了頓,說道:“可以把劉玄叫到審訊室了。”
芙蓉分局,一號審訊室。
一夜未眠的劉玄,此刻頂著一雙黑眼圈,嘴上的紅唇依舊清晰可見。
當看見顧晨、王警官和盧薇薇,依次走進審訊室時,劉玄嚇得身體向后一縮,目光呆滯的看向眾人。
“怎樣?被追債的日子不好過吧?”顧晨走到審訊室一角,將攝影機三腳架支好。
劉玄看看眾人,淡淡說道:“看來你們是知道了。”
“我們當然知道。”顧晨將攝影機打開后,直接走到劉玄的面前:“你租的一輛門面車,把人家一千多萬的跑車給撞了,光各種維修費加在一起,都夠你買輛豪車的。”
看著一言不發的劉玄,顧晨又道:“你在劉奇死前的幾日內,瘋狂給他打電話,卻在劉奇死后,明顯減少了電話數量。”
“而且從電話接通情況來看,似乎并不太高,劉奇反感你的騷擾,你就去了劉奇家。”
看著劉玄明顯顫動的雙眸,顧晨搖了搖頭道:“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你們懷疑是我做的?”劉玄問。
一旁的盧薇薇則是嗤笑一聲,道:“我說劉奇,雖然你處理過現場,但是并不是很專業,很多地方都有指紋和足跡,技術科目前已經完成了現場的指紋和足跡的收集工作。”
“我想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些都會跟你吻合,尤其是那把捅死劉奇的水果刀,你處理的很好,雖然擦掉了刀把上的指紋,可你卻把指紋留在帶血的抹布上。”
“好了,夠了。”劉玄聽到這里,整個人的情緒也是崩潰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根本逃不掉的,我也知道,警方肯定會找到了。”
看著顧晨的雙眼,劉玄心中滿是悔恨:“警察同志,沒錯,人是我殺的,我抱著僥幸的心態,希望能躲一天是一天,我希望沒人知道這一切。”
“可是我也知道,就在我行兇之后離開時,有目擊者看到過我的蹤跡,我知道我是逃不掉的。”
“我那幾句謊言,根本經不起推敲的,我有罪,我認罪。”
劉玄此刻沮喪不已,整個人捂住臉頰,哭泣的像個孩子。
顧晨一聽,也是皺皺眉打斷道:“你等一下,你說,有目擊者看見你行兇?”
“跟看見差不多吧。”劉玄抬頭看了眼顧晨,也是悲憤的說道:“我殺掉劉奇后,身上沾滿著血跡,可當我下樓時,卻碰見一名戴著鴨舌帽的男子,他發現了我身上的血跡。”
“就這種情況,傻瓜都知道會有問題的,我想,沒過多久,這個人肯定會報警,但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整整兩天,兩天過去了,依然沒有警察來找我。”
顧晨忽然想到了什么,趕緊問道:“你在行兇之后,有沒有將房門202房門關閉?”
“有…有啊。”劉玄說道這里,也是一臉納悶的道:“我也很奇怪,房門當時被我鎖上之后才離開的,你們又是怎么進去的?”
“難道是砸門?還是有人告訴你們?可是,我堂哥劉奇在化工廠家屬區,根本就是個邊緣人物,跟人也沒有啥交集。”
“按理來說,就算他一年不出門,可能都不會有人注意到,在202會躺著一具尸體,可是,為什么你們兩天后才會發現呢?”
劉玄的一些反問,反而讓顧晨愣了一下。
沒錯,雖然劉玄承認自己就是殺死堂哥的兇手,可是當晚那個目擊者又是誰?
還有,劉玄明明說過,房門是鎖上之后才離開的,可當時大家來到202室的門口,房門卻明明是虛掩著。
想到這里,顧晨、盧薇薇還有王警官,三人面面相覷,似乎都從劉玄的話語中讀到了疑惑。
“難道說,就在劉玄殺掉劉奇之后,還有人曾經進入過4棟1單元202室?”
顧晨忽然又想到了之前給徐正剛塞紙條的神秘人,難道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