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的男子見到三人,也是醉醺醺的打起招呼:“我跟何俊超從小是哥們,你們也可以叫我大虎。”
想了想,王大虎立馬在身上掏了掏,將幾張名片分發給大家:
“我是開網紅孵化公司的,這是我的名片,我看幾位長相都不錯,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孵化公司,我保證,不出半年,你們就是江南市最最出名的網紅了。”
“大虎,這是我同事。”也是見王大虎喝上頭,何俊超也是沒好氣道。
“同事?”王大虎愣了一下,這才靠近了些,近距離觀察了一下顧晨和盧薇薇,有些惋惜道:“就你們這顏值,不做網紅做警察?這豈不是可惜了。”
顧晨和盧薇薇面面相覷,兩人都沒有接話,感覺對方似乎有些喝高了。
但王大虎依然不依不饒,擼起袖子,將自己左手上的勞力士手表亮出來道:“看見沒?勞力士,一塊手表可以買套房,這就是做網紅的好處。”
“我讓旗下的網紅接一單就是幾十萬,一年少的話能接幾十單,多的話能接一百多單呢,做網紅來錢快。”
“不好意思。”顧晨也是直接婉拒道:“我們是警察。”
“呵呵,警察能賺幾個錢啊?”王大虎瞇著眼,嘿嘿的笑著。
何俊超直接將王大虎拉開,有些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我這朋友喝多了,我先把他送回去吧。”
“何俊超。”
也就在何俊超話音落下時,剛才走到電梯口的一名男子,這才過來叫人道:“大家都已經送走了,就你跟大虎還在這,我叫了代駕,要不要送你跟大虎回家?”
“那你還是先把大虎送回去吧,我同事在這,我跟他們再聊一會。”
“那行吧,那我們先走了。”
“再聯系。”
跟同行人調侃之后,男子將王大虎架走,何俊超這才走回到走廊上的座椅旁,直接找了個空位先坐下。
“我說何俊超,這都什么人啊?還有你怎么會在醫院里?”王警官先前就想問來著,可惜王大虎愣是在這吹牛老半天。
何俊超也是叫苦連連道:“這不是幾個哥們喝出問題了,被送醫院來,我只是過大搭把手。”
說完之后,何俊超抬起雙手在臉上搓了搓,好讓自己清醒些。
“何師兄也喝酒了?”一旁的顧晨問他。
何俊超搖頭:“我沒喝,但是比喝還難受。”
“你們也是知道的,這親友們坐在一起,如果光吃飯不喝酒的話,那場面簡直無法想象。”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人喝,有人不喝,像我就是真不能喝。”
“為啥呀?”盧薇薇問。
何俊超看了眼盧薇薇,這才跟她解釋說:“不敢喝啊,明天還得上班,上次就因為一次在清吧喝酒,導致我上班遲到,至今我還記得那次有多狼狽。”
“所以從那之后,如果第二天要上班,我頭天晚上是堅決不喝酒。”
盧薇薇嘿嘿的笑著:“可是我看你那幫朋友可是喝的不輕啊,他們會放過你?”
“那…不放過又能怎樣?”何俊超打著哈欠,有些疲憊道:“我起先也是找過各種理由,比如中午剛喝過,或者明天早上還有事之類的理由,其他的就更不用再說了。”
“不過根本沒有用,我說我開車不能喝,然后他們就說誰讓你開車了?明知道要喝酒還開車?”
“之后就會讓我把車放在這,或者找個代駕什么的。”
“所以他們是根本不知道我們警察職業的特殊性,喝酒誤事真傷不起。”
“何俊超。”王警官皺皺眉,也是沒好氣道:“我和老丁上次教你的禁酒方法,你沒用啊?”
“用了呀,我當然用了,你們上次不就跟我說,如果真的不想喝酒的話,就跟對方說感冒了,剛吃的頭孢。”
“這樣一來,絕對就沒人勉強你喝酒了,因為誰也不會拿你的生命來開玩笑的,我今天也確確實實是這樣做的。”
顧晨也是走到他身邊,笑孜孜道:“那不是挺好嘛,這樣一來,你也就脫離苦海了,眾人皆醉你獨醒。”
“好個屁啊,別提了。”何俊超整個人仰躺在座椅上,有氣無力的道:“你們是不是以為我脫離苦海了?別急,我告訴你們,我的痛苦時光此刻才剛剛開始。”
“這一桌子的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的,酒過三巡之后,那場面就開始熱烈起來了。”
“原本一些并不熟悉的人,也開始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可卻唯獨沒有人搭理你。”
“為了掩飾尷尬,于是我最好像個沒出息的吃貨一樣,不停地夾菜就行了。”
“沒多久功夫,我就把自己撐得要死,而在酒精的刺激下,大家說話的分貝也無意間都提高了一倍。”
“什么縱論天下,指點江山,糞土當年萬戶侯之類的。”
“從國際到國內再聯系本單位,誰誰誰是我哥們,某某某算個球,一句話的事,包在我身上,這些話我都快聽吐了。”
“哈哈哈。”盧薇薇也是笑出豬叫:“我說何俊超,那你在酒局上豈不是很慘,都無法融入進去啊。”
盧薇薇都可以腦補出何俊超像個呆毛一樣坐在那兒,然后聽著周圍各種吹牛皮,然后自己假裝淡定的只顧吃菜。
就感覺這種局,自己永遠成不了主角,只是被人叫來陪襯的一樣。
因為你不喝酒,就更別融入不進去。
“呵呵,可不是嘛。”何俊超也是自嘲兩聲道:“你想插句話都插不上,完全無法融入其中。”
“因為大家都在熱血沸騰的拍胸脯,以及相互抬杠什么的,誰要聽你冷靜客觀的分析啊?”
“而且酒醉的人思維混亂,口齒不清,一句話能重復八遍,我的天,你知道八遍是什么概念嗎?”
看著大家一臉淡然的樣子,何俊超指著電梯方向道:“就剛才那個,我朋友,王大虎,愣是將剛才跟你們說過的那些話,在我耳邊重復了八遍。”
“哈哈哈。”盧薇薇已經樂的不行,也是見一名外賣小哥,此時正提著外賣走了過來。
于是盧薇薇趕緊舉手道:“是我定的。”
“三份對嗎?”外賣小哥確認的問道。
“沒錯。”盧薇薇核定過餐點后,這才將飯盒分發給大家。
三人立馬坐成一排,開始享用美味佳肴。
何俊超抿了抿嘴,剛才要不是吃太飽,何俊超也像蹭點夜宵吃。
也是見自己傻坐在一邊有些尷尬,于是何俊超又道:“今天我們聚餐,也是我朋友王大虎的喬遷之喜,這家伙去年走狗屎運,剛買套別墅裝修好,正好準備入住,所以請我們這些老朋友一起過來聚一聚。”
“但是這么久沒見,感覺我跟他們有些脫節,很多聊天的話題,我好像都插不進嘴,而且我是越聽越聽不下去,可是不聽還不行。”
“沒錯,有時候就是這么無奈。”顧晨嗯嗯兩聲后,繼續吃飯。
何俊超伸長脖子,看著顧晨碗里的肉肉,有些羨慕的道:“感覺還是咱們在食堂吃飯有氣氛啊,不像他們,喝醉酒之后,時不時的就會有人拉著你反復的問,你說是不是啊兄弟,我說的對不對呀之類的,可煩人了。”
“而且終于好不容易熬到了散場吧,大家在門口依依惜別,手拉著手互道珍重。”
“什么千叮嚀萬囑咐,路上要小心,到家后來個信息,報個平安什么的。”
“而醉的最厲害那貨則是對所有人都不放心,挨著個的問:你沒事吧?你沒事吧?這個過程起碼要半個小時以上。”
“而且到最后,還是要我們把他送醫院,現在好了,這幾天估計都要住院了,這就是喝酒的代價。”
盧薇薇搖了搖頭:“要是我,我肯定不參加這種酒局。”
“是啊,我肯定以后也不參加了。”何俊超有些失望,也是沒好氣道:“最后所有人一致認為這次聚會非常爽,只有你一個人感覺特別無聊。”
顧晨點點頭同意道:“沒錯,歷史上無數次的經驗告訴我們,當大家都在喝酒的時候,誰不喝誰倒霉,而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世人皆醉我獨醒。”
“顧晨,總結的精辟啊。”王警官呵呵兩聲,已經將夜宵消滅干凈,若有所思的道:“我記得有一位名人曾經說過,喝酒的最高境界,就是:扶著墻進來,扶著墻離開。”
“誒老王,這是哪位名人說的呀?我怎么沒聽說過?”何俊超呵呵的笑兩聲,主動幫他接過飯盒,丟進了身邊的垃圾桶內。
王警官拍拍雙手,伸起懶腰道:“呃…是我說的。”
“哈哈,我覺得太真實了,沒有醉過百來次,可是總結不出這么精辟的。”盧薇薇說。
顧晨點點頭,附和著說道:“我覺得差不多吧,全國都一樣,一點區別都沒有。”
何俊超也沒想到,自己的痛苦經歷,竟然能引發這么多討論。
要不是上次在清吧喝酒誤事,可能至今自己還是個酒壇子。
不過上班期間戒酒對于何俊超來說,的確是有些難度的。
何俊超笑著擺擺手,道:“要我說,喝酒就得認真喝,別扯用不著的,喝酒要是不喝一點的,要不你得挨個送回家。”
“所以,我不喜歡酒局,我只喜歡飯局。”盧薇薇一語暴.露了自己的吃貨屬性。
平時在三組,可沒少讓老王請客吃飯。
對于蹭吃蹭喝,盧薇薇是有一套相對成熟的理論經驗的。
對于薅羊毛這種小技巧來說,老王同志無疑是最好的選項。
何俊超見盧薇薇開心,于是扭過屁股,笑呵呵的問她:“盧薇薇,我那里還有些堅果,可好吃了,要不我哪天帶給你吃,絕對比顧晨家被門擠過的核桃還好吃。”
“啊?堅果啊?貌似很麻煩的說。”盧薇薇一聽,直接就拒絕了何俊超的殷情:“為了吃堅果,我總不能養只松鼠幫忙去殼吧?”
“哈哈哈。”王警官也是樂壞了,直接跟何俊超坦白道:“我說何俊超,你還不然送盧薇薇幾包薯片來的實在,最好是海鮮味道的那種,因為大家大家都還吃。”
“那好,我明天去買。”何俊超說。
也就在大家相互調侃的同時,袁莎莎也從樓梯口回來,直接跟大家報告說:“已經通知過王宇的女友,她今晚就會過來陪護。”
“你跟她說清楚了嗎?”顧晨站起身問。
“說清楚了。”袁莎莎點點頭,淡淡說道:“我把我們今晚的調查結果告訴她,她好像也瞬間理解了王宇為什么要這樣做。”
“電話里聽得出,好像王宇的女友很傷心,不過還是聽得出,她挺愿意過來照顧王宇的。”
“還有,王宇父母這邊呢?”王警官又問。
“也已經聯系了,是他母親接的電話,準備明天坐最早一班車,從老家縣城那邊趕過來。”袁莎莎說。
一旁的顧晨剛想再開口,袁莎莎立馬對著顧晨笑了笑:“顧師兄肯定是想問,我有沒有通知王宇的母親,將那些一周前寄過去的保險單讓她帶過來對嗎?”
“呃,這都被你猜到了?”顧晨也是有些欣慰。
袁莎莎紅著臉笑道:“跟顧師兄搭檔這么多次,顧師兄每次的案件整理資料我都有看,多少也知道一些顧師兄的辦案習慣。”
“所以,我在沒有經過各位師兄師姐的同意下,擅自讓王宇的母親,將那些保險單帶過來,你們不會怪我吧?”
“怎么會呢?高興還來不及。”王警官也是呵呵兩聲,笑孜孜的道:“把保險單帶回來,可以對案件進行資料補充,這樣挺好。”
“那就這樣吧。”顧晨低頭看看時間,這才又問:“那今晚大家的工作到此結束吧?”
“可以。”王警官點頭。
大家一起收拾餐盒,隨后下車返回芙蓉分局警員宿舍。
幾日后。
經過顧晨通知白小蘭和江小米后,關于無聲面館的事跡,很快被寫成新聞稿,在江南市電視臺和新聞媒體上進行傳播。
很快,就有現場采訪視頻在網上流傳。
兩姐妹開設面館,只招聾啞人的事跡被媒體報道以后,這家“無聲面館”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
很多市民都是慕名而來…
而且飯店生意也越來越好。
辦公室內。
大家圍坐在盧薇薇的座位旁,一起觀看著最近的采訪視頻。
“我就是看了新聞以后來這兒吃飯的,面很好吃,老板人真好!”
“只要心中有愛,就沒有障礙。”
“他們這樣做是真正地幫助到了咱們聾啞殘疾人,對這樣的行為我們是大力的!”
外地趕來的游客,當地的社團機構,還有不少殘聯的工作人員,都在對無聲面館進行評價。
姐妹倆的善舉,也得到了廣泛認可和稱贊。
畫面一轉,鏡頭給到了無聲面館老板娘。
面對鏡頭,老板娘顯得有些緊張,不過還是口齒清晰的道:
“現在我們社會對聾啞人、殘疾人的關心和照顧很多,但是他們在生活中遇到的困難,常人根本想象不到。”
“所以我不管別人怎么說,我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我們的面館還開,我們就招聾啞人,如果會開分店,我們依然會選擇招聾啞人。”
看完采訪之后,王警官頗為滿意的道:“看見沒?我朋友這次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推廣無聲面館的工作,我希望大家都動員起來。”
“老王,這事沒問題啊。”一名老同志笑笑的笑道:“只要用的著我們的地方,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對啊。”
“沒錯。”
大家對于幫助這家特殊面館的熱情,在經過媒體的各種報道后,想法也變得更加堅定起來。
王警官若有所思的道:“我朋友老汪是名消防員,也是市殘聯委員,他喜歡在江南市多開幾家這樣的面館,可以跟無聲面館老板娘聯營。”
“賺不賺錢是次要的,主要是想把這種模式推廣出去,讓更多聾啞人有一份體面的工作。”
“王師兄。”顧晨忽然打斷了他,淡淡說道:“就目前來看,在江南市多開幾家是沒問題,可問題是不僅僅要在江南市,咱們也應該面向全國,積極推廣。”
“顧晨,你的意思是?”王警官疑道。
感覺這家伙野心不小啊。
“這么說吧。”顧晨也是走到白板前,拿起油性筆書寫出“2700”這個數字。
隨后,顧晨又在數字的背后加上一個“萬”,直接用筆圈出來道:“2700萬,這是幾年前統計出來的我國聾啞人數量。”
“當然數字會有些出入,但是基本上也相差不大,相比較全世界8100萬聾啞人群體,已經是占到了三分之一。”
“這…這么多的嗎?”也是聽到顧晨給出是數據,袁莎莎直接呆滯了一下:“顧師兄,為什么會有這么多聾啞人,但是我們好像又挺少看見啊。”
“那是因為他們很少出門。”顧晨也是直接給出了原因,道:“他們天生有種自卑感,感覺很難融入到正常人的生活中。”
“就比如江南市啟音特殊學校,一個小小的校區,就有這么多聾啞人兒童,這個數字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但是現在的工作環境,多少會存在一定歧視聾啞人的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