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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不翼而飛的鈔票

  顧晨認真聽著現場所有人的看法,隨后走到老板娘面前,問道:“您先生現在在哪?我能看看嗎?”

  女子臉帶淚痕,點點頭道:“可以,你跟我來吧。”

  隨后,眾人如潮水一般讓道兩側,而顧晨的面前,則是一張擔架床,上面蓋著一層白布。

  顧晨看了看王警官和盧薇薇,三人依次戴上了白手套,輕輕將白布解開。

  “咦——”

  現場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盧薇薇扭頭一瞧,說道:“請大家不要靠近,先出去一下行嗎?我們警方要對死者做一下檢測。”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在猶豫了幾秒后,滿臉胡茬的男子這才道:“大家還是聽警察的吧,把空間讓出來,讓警察好好調查。”

  “那行吧。”

  “反正工廠還在。”

  “嗯嗯,那我們就在外頭等好了。”

  “走了走了。”

  也是在胡茬男子的帶動下,工人代表們這才慢慢離開停尸房,并將挺尸房門輕輕關上,并繼續在外頭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顧晨深呼一口氣,繼續對死者進行各項檢測。

  片刻之后,老板娘問道:“警察同志,有什么發現嗎?”

  顧晨皺了皺眉,說道:“就目前來說,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見,畢竟全身都被燒黑了,可見你丈夫當時得多痛苦。”

  “是啊。”也是感覺找到了共鳴,女子嗚的一下又哭了:“我丈夫是個好人,平時對廠里的工人都很好,雖然咱們這行有扣押幾個月工資的習慣,但是每個月,我丈夫都允許他們在不超額的情況下,預支部分工資給他們。”

  “我以為我丈夫的為人,能夠換得大家的理解,可是我錯了,在金錢面前,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他們這個時候來跟我要錢,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你別急,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顧晨也是透過停尸房大門的透明玻璃,看著門外眾人焦急的身影,不由分說道:“畢竟工人們都等著錢過年呢。”

  “發生這種事情,我想他們也都沒有心理準備,但是錢是一定要給的,咱們還可以想想其他辦法。”

  看了眼擔架車上的死者尸體,顧晨又道:“至于你丈夫的意外死亡,還有那些消失的鈔票,我想必須要達到第一現場才能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所以,你們有誰可以帶我過去看看嗎?”

  “我可以。”高瘦男子立馬舉手道:“讓我姐留在這里吧,我可以帶你們去現場看看,我姐夫那輛被燒毀的越野車,暫時也還在現場。”

  “可那些工人再糾纏不放怎么辦?”老板娘一聽弟弟要走,頓時有些傷腦筋道。

  王警官上前一步,安慰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勸他們先回去,把這件事情交給我們警方來處理好了,你們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籌集資金,不管夠不夠,多少也得要發的出工資。”

  “我知道了。”也是見王警官如此一說,老板娘頓時也不再說什么。

  而得到老板娘的口頭回復,王警官頓時帶著顧晨和盧薇薇,一起在門口與眾人周旋了幾分鐘。

  這些工人代表,這才有些滿意的離開了。

  隨后,顧晨開車,帶著王警官、盧薇薇還有高瘦男子一道,朝著蟠龍鎮三號公路開過去。

  車上,盧薇薇隨口問道:“這位先生,還沒請問你叫什么名字呢?”

  “哦哦,我叫趙平。”男子說。

  “你在你姐的廠里待了很多年嗎?”盧薇薇又問。

  “五六年吧。”趙平猶豫了一下,又確認說道:“好像是五年,那時候我姐廠里的廠長剛離職,我姐就把我溫市叫過來,給他們當廠長。”

  “哦?”王警官一聽,也是隨口一問:“那趙平先生,之前在外地也是做這行的?”

  “是啊,我在溫市一家服裝廠做過管理,很多流程都懂,畢竟是自己人嘛,我姐和姐夫把服裝廠交給我管理,比較放心。”

  “所以當時我就回到江南市,一起幫我姐打理工廠,一待就是六年,算上之前在外地干這行,差不多在這行也混了十多年吧。”

  “那你覺得你姐夫是個怎樣的人?能不能客觀評價一下?”開車的顧晨看著車內后視鏡里的趙平,也是隨口一問。

  為了打消趙平的誤會,顧晨又道:“你別多想,我只是從案件的角度出發,想多了解一些關于你姐夫的為人,包括他之前有沒有得罪過哪些人。”

  “沒關系。”一聽顧晨這樣一說,趙平也沒在意,直接說道:“我姐夫這個人挺好的,平心而論,他在這行,算是出了名的大好人。”

  “平時廠里的工人妻子要生小孩,需要去鎮里的醫院做產檢,哪怕是過了凌晨,我姐夫也會當司機,專門開車送他們去醫院。”

  “還有我們廠里工人,許多都是外地人,小孩讀書是個大問題。”

  “為此我姐夫也是跑前跑后,跟鎮里的學校各種商量,最后把廠里的職工子弟全部安排到合適的學校。”

  “還有每逢過節,廠里的老員工,都能按照工齡的長短,領到不少福利獎金。”

  “可以說,只要提起我姐夫,廠里沒有人不豎起大拇指,就是因為大家都相信他,認為他是個好老板,因此我們服裝廠的離職率一直都很低。”

  “嗯嗯,做老板能做到你姐夫這樣,的確很好。”顧晨也是在了解到相關情況后,又問:“那你姐夫平時有沒有得罪過什么小人?畢竟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嘛。”

  “小人?”趙平撓著后腦想了想,這才又道:“要說沒有吧,也不現實,畢竟干這行的,多少都會得罪些人。”

  “比如那些不太好說話的材料供應商,有時候稍微拖欠的貨款多一些,他們就各種嚷嚷,也就是看我姐夫人好,也好說話,所以對我姐夫在貨款方面,總是各種收攏。”

  “而其他不好說話的老板,他們這些材料供應商反而是大度的很,畢竟這年頭欠錢的是大爺。”

  “平時還好,我姐夫工廠的流動資金還能應付,可有時候遇見一些意外事故,導致貨物出問題,經銷商壓貨,那時候流動資金會比較困難。”

  “也就是因為有那么幾次,被這些材料供應商給逼急了,我姐夫才壓了他們不少錢沒給,也是為了讓他們知道我姐夫的脾氣。”

  “從那之后,這些材料供應商果然聽話了不少,不再敢欺負老實人,也不在將貨款逼的太緊。”

  “還有就是同行的一些惡意競爭,這些是避免不了的,多少會得罪一些。”

  想了想,趙平無奈說道:“除了這些,我實在是想不出,我姐夫還得罪過哪些人,畢竟他的為人很正直,從來不搞那些歪門邪道。”

  “我知道了。”在充分了解完死者的情況后,顧晨也不在詢問。

  畢竟剛才趙平所說的這些,跟案件調查似乎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幫助。

  但至少說明,死者是個比較正直的老板。

  而至于他是怎么死的,一切都必須等到達現場經過調查之后才能下結論。

  “快到了。”趙平指著前方路口道:“再過兩個彎,應該就是我姐夫出事的地點,那邊的護欄都被撞壞了,目前只是臨時用一些路障做保護。”

  “你們看,這路邊全部都是安全提示牌,路過這邊的車輛,都必須小心翼翼。”

  也就在趙平說話的同時,顧晨也看到了撞毀的護欄,可讓顧晨奇怪的是,這里也不算什么超級彎道啊,只能說是一段普通的山路,彎度并不是很大。

  可就是在這樣一處地點,一名幾名駕照不扣分的老司機,怎么會偏偏在這處地點出事呢?

  顧晨心中不由好奇。

  將車穩穩停在路邊后,為了提醒路過的車輛,顧晨還特地將車頂的警示燈打開。

  此時此刻,大家一起來到懸崖邊,那輛被燒毀的越野車骨架,此刻就在山底。

  雖然是懸崖,但是出事故的地點,坡度并不算很陡峭,反而有些平緩。

  人要從這邊下去,問題不是很大。

  而且結合路邊的種種軍工靴腳印,還有之前在新聞視頻中看到的救援畫面,顧晨可以判斷,藍天救援隊也是從這處地點下坡的。

  “就是這里了。”趙平指著山下的汽車殘骸道。

  顧晨并沒有馬上下去,而是轉過身,對現場里面痕跡展開調查。

  “趙先生。”顧晨扭頭看了眼趙平。

  “我在。”趙平聽聞顧晨叫喚,立馬從路邊走了過來:“什么事警察同志?”

  “你姐夫當時的確是從城里趕回制衣廠對嗎?”顧晨問。

  “沒錯啊,回來之前,他還給我姐打過電話,我當時就在我姐身邊,聽的清清楚楚。”趙平說。

  顧晨指著外側道路說:“那也就是說,你姐夫當時的的確確是走三號公路的外側。”

  “沒錯。”趙平不知道顧晨問這么無聊的問題有何意義,不過還是點頭確認。

  顧晨雙手抱胸,托著下巴仔細思索。

  “道路并沒有想象中的彎曲,車輛又怎么會突然沖出護欄,滾下山的呢?”

  “還是說,當時在夜里,發生了什么意外事故?難道是被車撞下山去的?”

  看了眼附近的情況,由于三號公路是盤山公路,因此附近也少有攝像頭,這讓顧晨有些頭疼。

  于是顧晨離開王警官、盧薇薇和趙平后,來到一處較遠的地點,閉上雙眼。

  通過利用自己的入門級想象力,很快,顧晨的腦海天旋地轉,等顧晨再次睜開雙眼視,整個世界早已是一片漆黑。

  顧晨低頭看了下時間。

  此時此刻,正是昨晚事故發生時的前幾分鐘。

  道路上異常安靜,樹林中時不時會發出幾聲“咕咕”的叫聲。

  “應該快到了。”顧晨皺了皺眉,耐心等待著。

  很快,在道路的一側,一輛打著車燈的越野車,正朝著事故地點緩緩駛來。

  由于盤山公路上沒有裝路燈,車輛識別道路的寬窄,全靠路邊防護欄上的反光條。

  在夜晚燈光的照射下,護欄上的反光條能夠提示車輛與護欄邊角的寬距。

  越野車在經過幾個彎道后,平穩的開過事發路段。

  “不是這樣的。”顧晨打上一記響指,很快,現場再次恢復到先前的安靜。

  “如果連之前的幾個急速彎道都可以平穩開過,那這里如此平緩的道路,又怎么會沖出護欄,造成車毀人亡呢?沒道理啊。”

  顧晨搖了搖頭,隨后又打上一記響指。

  此時此刻,遠處依舊是那輛越野車,司機似乎有些疲勞駕駛,因此車速也是開的極慢。

  也就在此時,迎面忽然開來一輛大貨車,與越野車相向而行。

  而就在此時,貨車司機同樣疲勞駕駛,并沒有注意對面開來的越野車。

  可就在此處平緩的地點,輛車忽然發生碰撞。

  貨車一路擠壓,將越野車直接撞出護欄,墜入了山崖。

  顧晨打上一記響指。

  很快,畫面瞬間定格在那。

  顧晨緩緩走到路邊,看著車輛撞擊的畫面后,心中不由產生疑惑。

  “根據死者妻子和趙平的說辭,當時越野車后邊可是一麻袋的鈔票啊,可是車輛燒毀之后,救援隊卻并沒有發現鈔票被燒毀的痕跡。”

  “就算是紙,也不可能沒有一點殘片吧。”

  想到這里,顧晨對于越野車被大貨車推向山崖,撞毀護欄的關鍵角度,走過去仔細查看。

  再結合剛才在現場看到的情況,似乎后一種可能更加靠譜。

  “應該就是這樣了。”顧晨打上一記響指,很快,頭腦中一陣天旋地轉。

  當顧晨再次睜開雙眼視,眼前早已是一片明亮,顧晨再次回到現實。

  “顧師弟。”此時此刻,盧薇薇正在路邊向他揮手:“我跟老王準備下去看看,你要下去嗎?”

  “去,當然要去。”顧晨直接小跑過來,拍著趙平的肩膀道:“趙先生也跟我們一塊去吧。”

  “行!”趙平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

  下坡到山下,并沒有花費太多時間。

  那輛墜毀在山下的越野車,此時此刻也被燒成骨架,到處都彌漫著一股燒焦的氣味。

  從現場來看,藍天救援隊似乎是為了防止車輛明火復燃,將車輛周圍的許多易燃的草木都已清理,弄出了一片空曠地帶。

  盧薇薇捂著鼻子抱怨道:“這火得燒多大啊?就剩這么一個骨架了。”

  “盧薇薇,你不是看了新聞嗎?”王警官也是不由分說道:“藍天救援隊都說了,是燃油引燃的,道出都是燃油燒焦的味道。”

  “可是那些鈔票哪去了?”盧薇薇在附近折下一根樹枝,對著車輛骨架的后備箱戳了戳,企圖尋找鈔票的殘片。

  顧晨也也對車里大概的進行一翻檢查后,說道:“不用找了,根本就沒有鈔票燒焦的痕跡,周圍幾乎都沒有。”

  “那不對啊,難道這些鈔票還能不翼而飛?”盧薇薇反正也解釋不清,于是問趙平:“我說趙先生,會不會是你姐夫在晚餐的時候,跟那些朋友喝過酒,忘記自己把鈔票放在哪里了?”

  “不可能。”聽盧薇薇這么一說,趙平當即反駁道:“我姐夫是個極為自律的人,怕喝酒誤事的他,幾乎都是滴酒不沾,除非是過年才小喝幾杯,但是喝完之后,他是絕對不會開車的。”

  “有次跟朋友喝酒,他只是小酌了一口白酒,立馬叫了個代價,所以要說我姐夫酒后駕車,這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我也沒說一定是,我只是隨便問問。”顧晨也沒想到,趙平對于姐夫酒后開車這個話題是堅決反對的。

  當然也看得出,死者的確是個非常自律的老板,似乎酒后駕車這條也不成立。

  “那就奇怪了。”王警官也是叉著腰,頗為好奇道:“既然你姐夫在回家之前,已經跟你們確認過,鈔票就在車上,難道還能不翼而飛?”

  “就是啊。”盧薇薇也是走過來道:“總不能是你姐夫半路遭遇打劫吧?劫匪把你姐夫的鈔票劫走之后,又把你姐夫連同車輛一起撞下山,然后放火點燃了車輛?”

  “盧師姐。”顧晨認真的看著盧薇薇,淡淡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啊。”

  “嗯?”王警官一聽,顧晨竟然也信盧薇薇信口雌黃那一套,不由好奇問他:“顧晨,盧薇薇就是隨便說說,這你也當真?”

  “當真啊。”顧晨說。

  王警官頓時瞇了瞇眼,又道:“就算你當真,也得找出人家放火的證據,人家之前藍天救援隊的人就已經說過了,是燃油著火,導致車輛大面積焚毀。”

  見顧晨一直在車輛骨架前方搗騰,王警官又問:“顧晨,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聽著呢。”顧晨也是戴著白手套,用力在車輛前排骨架拉扯起來。

  也是因為力度不夠,顧晨直接手腳并用,右腳蹬在車輛骨架上,雙手一拔。

  也是聽見“咔嗒”一聲,顧晨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整個人直接倒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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